很多人都在听说他打算让张乔语当女主角时,都很震惊,完全不明白他是怎么想的。
毕竟张乔语演技好归演技好,镜头底下有灵性也是这么多年所有人有目共睹的,但大家多少对她的出身有点计较,似乎总觉得她是靠男人上位的妓低人一等。
谁见了她不是当面笑嘻嘻,转过头背地里嘀咕的第一句又是她不过是大佬兴起的玩具。
要说一般人被大佬找上门,指定这个项目就是要把张乔语塞进去,大家也都能理解,胳膊拧不过大腿。
但这可是王绛。
就算双方远达不到势均力敌的程度,但也绝不是那边轻易愿意招惹的,自然不会想着要往王绛剧组里塞。
谢岭烯看着前面主持人在台上互动,低声继续:这个女主角是她自己听见风声找王导要的,不是王导主动给的。
任钦鸣眉梢又是一动:是她自己,还是她背后的
谢岭烯:她自己。
那天晚上雨下得很大。
王绛听见自己家门铃响,通过猫眼草草看见是个手里拎着东西、戴着鸭舌帽的,便以为是自己点的晚餐外卖到了,毫无防备将门打开:这么晚了,你后面还有别的订单吗?没有可以进来坐坐,我刚泡了茶。
这么多年王绛一直秉承独身主义。
六十岁也未婚无妻无子,极其享受单身生活,从没踏进过厨房一步,吃东西不是出去吃就是点外卖,早已跟外卖小哥混熟。
几乎每次时间比较晚了,都会招待人进来喝两口热茶。
但他万万没想到此刻从帽沿下抬起脸的,居然会是张乔语。
女人肤若凝脂的面上颜色苍白,标志性的红唇却依旧艳烈,一头大波浪藏在连帽外套里,就那么拎着他的外卖,站在门外望着他说:我让那个小哥先回去了,能请我也进去喝一杯茶吗?
王绛看着眼前深夜造访的不速之客顿了好半晌,终于是松开门把让开身说:进来吧,穿这么点外面冷吧。
圈子里所有人都以为他们两个在《黑村》之前没碰过面、不认识。
殊不知早在张乔语还在读书的时候,两人便已经在各种机缘巧合下坐在同一张餐桌上吃过饭。
那时的张乔语彻头彻尾还是个孩子。
说话大胆,皮相突出,谈吐间完全不像她的同龄人对前辈或者上位者有畏惧,神采飞扬,让王绛印象很深刻。
尽管那顿饭吃完两人一句话没正面说过,但王绛偶尔还是会留意一下她的消息。
看她一毕业就成功签到公司,拍的戏虽然没多少分量,也不是大制作,但都能看出进步,是个不错的好苗子。
甚至一度动了要不要帮上一把的心思,正好他脑子里有个还算适合的角色也就是《黑村》。
早在那个时候《黑村》的剧本其实就已经写好了。
王绛当时的计划是打算等《黑村》立项成功再去找她。但扫黑除恶题材特殊,走起流程比他预想中麻烦,一下两下耽搁,迟迟没能立项成功。
结果也是这一等,张乔语因为被迫拍摄无必要床戏,拉着整个剧组共沉沦撤档的消息就传出来了。
两人再见面已是物是人非。
王绛让她进门,首先去卫生间找了条毛巾,然后把家里暖气打开。
这么些年里,张乔语去过很多导演的家,编剧、制片人、投资人也都去过不少,但从没见过有谁家里是像王绛这么朴素的。
干干净净,一切从简,没有任何特意用来展示财富的装饰物,讲究程度比她现在的住宅都不如,就是非常普通的寻常人家。
问她的话也普通:吃饭了吗?正好我点的有点多,没吃可以一起吃。
张乔语来之前本已经下定决心要显得云淡风轻,不想太没出息。
可实在是太久没被人关心过这种简单的问题了,鼻子居然有些泛酸,咬着牙擦干身上的水坐到餐桌道:我保持体重,晚上不吃东西,您吃吧,我帮您拆开。
时隔多年未见,两人都没客套寒暄。
王绛甚至连她怎么知道自己家地址的都没问,只是和她一起坐下,拿起筷子、端起米饭,往嘴里扒拉了一口说:我能帮你什么?
张乔语开门见山:我听说您手上有个叫《黑村》的项目过审了,我看了剧本,想演女主角。
任钦鸣听着谢岭烯叙述中的时间:这应该是刚过,剧本还没拿出来给人看的时候吧。
也就是张乔语比他、比谢岭烯得到消息的时间都早。
谢岭烯不置可否,根本不纠结她哪来的能耐,只说:反正具体她是怎么谈的,怎么说服王导的我不清楚,我只知道王导过来征求了我的意见,让我也征求征求你的。
这么说任钦鸣就又不高兴了:他为什么不先告诉我,让我问你?
谢岭烯简直气笑:难道你老婆就是喜欢你小心眼吗,男主角都让给你了,还不兴王导跟我多聊两句?
一碗水不说端平,但也至少得端个七八分看得过去。
再说了你天天录着综艺、谈着恋爱、刘导那边还有一部戏等着,大忙人啊,又不像我每天闲着没事做。谢岭烯说着说着便又酸不溜秋挤兑。
刚刚有阮颂在,他没逗着。
结果任钦鸣跟他那个漂亮老婆待了一段时间,也学精了,直接顺着他的话应:那王导找你确实有道理,我确实很忙,不像你。
谢岭烯:?
谢岭烯:你变了任钦鸣,复个合怎么能影响这么大。
这话要搁在以前,任钦鸣肯定不知道接什么,但现在任钦鸣回怼x2:影响大不大,你自己也去谈一个就知道了。
说罢补充:如果能找得到人的话。
谢岭烯:
放映厅外,陈严还在震惊阮颂这就要打算要弄工作室:那你这整个性质都变了啊。
直接从个体户成了需要招揽编剧,给大家派活的承包商,收入高是更高了,但相应付出的精力也多。
你想清楚了吗?现在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你,这种决定不是小事,人一多很容易生事端。陈严自然明白以他跟阮颂的关系,如果阮颂开了工作室,他肯定能介绍自己那帮老同学过来混口饭吃。
但第一时间他还是选择为阮颂考虑。
生不生事端次要,主要还是想大家付出以后能正常得到各自的权益,算是有个保障吧。阮颂直言,你那天的事对我触动很大,因为如果我没火,说不定下一个就是我。
或者像顾屿洲最开始学着别人以为的那样,随便拿两万块就打发了,根本不给署名权。
但如果他开工作室,到时候不仅能让他工作室里的编剧挺直腰杆,没人敢欺负,还能正大光明有个由头帮其他编剧维权,多聚拢点影响力,正正行业作风。
陈严当时一下手心烫的说不出话,静了好半晌才道:好家伙,你这给我整感动了兄弟,屠龙的少年没有变成龙,真实案例有。
阮颂乐了,他这算哪门子屠龙:才哪到哪啊就背叛无产阶级,那也太快了。
陈严:你还跟我装!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口袋里除了综艺的片酬,还有袁印海赔给你的版权费!妈的那孙子卖本子多贵啊,奴役你写了那么多,现在我叫您一声千万富翁没毛病吧?
阮颂哼笑:你别夸张。
陈严:滚滚滚!你现在在我心里那就是资本家嘴脸,我以后薅你羊毛不会手软的我跟你说!
两人隔着电话插科打诨,又聊了点细节,包括之前徐兰给出的建议阮颂也全都给陈严说了。
基本属于万事俱备,只欠一个合适的时机公之于众。
临到最后要挂电话时,陈严像是纠结了许久,终于还是决定告诉他:其实今天跟你同场看电影的还有一个人,我也是偶偶偶偶偶然看别人朋友圈才知道的,等我把他座位号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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