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记得自己拒绝之后莫云鹤脸上落寞的神色，以及再也不敢触碰自己的样子。

还有昏迷前看到的，茫然无措的莫云鹤，就像是迷了路的孩子一样。

自己明明谁都不想伤害的，明明只是想等时间到了就去做个和0359一样的系统。

可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一直照顾着自己，让自己活下来的莫然、玉竹和沉香因为自己而死。

全心全意爱护自己，甚至心悦自己的莫云鹤，一次又一次带着笑容吃下自己亲手递过去的毒药。

他带着满腔柔情向她走来，可是他眼里只有莫云曦，没有看到脚下的路。

那不是一条铺满鲜花的路，而是一条充斥着阴谋，暗害的不归路。

她不想害莫云鹤的，可她最后还是做了，还害死了莫然。

莫云曦哭着醒了过来，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莫云鹤。

莫云鹤看起来很憔悴，莫云曦不知道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她只是觉得很害怕，她想抱着莫云鹤，在他怀里大哭一场，跟他说对不起，她不想这样的。

只是哥哥这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莫云曦便发现自己被挤出了这具身体，另一句话便从自己嘴里说了出去。

是你杀死了师傅，杀死了姐姐们，我恨你，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这不是她想说的话，不是的。

小曦儿，不是的，我没有杀他们

不等莫云鹤解释，莫云曦下了床，抽出一旁莫云鹤以前送给她的一把佩剑，用尽全身力气砍了过去。

不要！

莫云鹤被砍中了左臂，鲜血顺着手臂，指尖滴落到地上。莫云鹤用另一只手抓住莫云曦，可以说是在哀求莫云曦。

小曦儿，你听我说，我真的没有杀师傅他们，真的不是我做的。

但另一个莫云曦并不相信，她还想再砍一下，但她突然露出一个很痛苦的表情，捂着自己的胸口又晕过去了，莫云曦也回到了身体里陷入了昏迷。

【你为什么不经过我的同意就夺走我身体的控制权？！】

｛因为姐姐你现在情绪很不稳定，不适合继续进行任务，现在任务已经进行到关键，如果姐姐你不做的话就要前功尽弃了。只要过了今天，姐姐你就功德圆满了，以后姐姐就再也不用做这些事了。｝

【我不想做！我早就不想做了！是你们逼我的！】

莫云曦有些歇斯底里地对着虚空大喊，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她记得莫然的尸体，记得莫云鹤苦苦哀求向她解释的样子。

｛姐姐，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你就不要再挣扎了。｝

【挣扎？这个剧情本来就走的稀碎，莫云鹤明明不用黑化也可以变得厉害，你们这么做只不过是为了迎合你们那什么主神的恶趣味！这个任务早就失败了，从我开始可怜莫云鹤开始，从莫云鹤喜欢上我开始，这个任务就已经没有进行下去的必要了！】

｛｝

｛姐姐，你可以反抗，但是没有用的。眼下你有两条路可以选，一条是以后再也不见莫云鹤，认为是莫云鹤做了这一切。另一条，你也可以选择告诉莫云鹤你相信他，但是在你说出这些话之前，系统会夺走控制权，对莫云鹤做出更过分的事。｝

｛姐姐，选择吧。｝

莫云曦捂着脸坐在地上哭，早知道会这样，当初空难的时候直接死掉就好了。

等莫云曦再醒过来时，还是白天，坐在床边守着的是哭肿了眼睛的茯苓。

见莫云曦醒过来了，茯苓的眼中又流出了泪水。

小曦儿，你终于醒了。

莫云曦看了看茯苓，又看了看窗外，此时正是一片夏日景色，迎着日光，莫云曦也流下了眼泪。

我做了一个噩梦，梦里师傅、姐姐他们都死了。

茯苓，这是梦吗？

莫云曦声音发颤，用盈满泪水的眼睛看着茯苓。茯苓什么都没说，只是低泣着抱住莫云曦，一下有一下抚摸着莫云曦的脊背，而莫云曦也咬着嘴唇，在茯苓怀里无声痛哭。

此时桃源渡里只有茯苓与茯苓二人。

剩下的人都带着莫云鹤离开了。他们怕莫云曦醒来看到莫云鹤时会再次情绪失控做出伤人的事情，也怕莫云曦会因此再次流沙发作，因此只能带莫云鹤躲到山下。

小七，我们知道人不是你杀的。小曦儿小曦儿她只是一时受了刺激，等过一段时间，我们再去和小曦儿解释，你和小曦儿一起长大，小曦儿一定会相信你的。

小七，吃点东西把药喝了吧。

不管莫云双说什么，莫云鹤都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己手里的香囊。

这个香囊是莫云曦送给他的，可是裴玉也说了，他是因为这个香囊才能顺利进入桃源渡。

为什么？为什么这些事里还会有小曦儿的影子？她怎么会被牵扯进来？

如果真的和小曦儿有关，如果她知道是因为这个香囊莫然才会死

想到这，莫云鹤便拿着香囊走到厨房里，将香囊扔到炉灶的火中。香囊在火中燃烧，散发出一种异样的香气。

如果真的是自己想的那样，那这个事情绝对不能让小曦儿知道。

唔

做完这一切后，莫云鹤突然觉得心脏很疼，痛到无法呼吸。他紧紧捂着胸口，一步一步慢慢向自己的房间走去，可最后还是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等到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嘴里有一股苦味，应该是自己昏迷时他们给他灌了药。

小七，你的身体怎么回事？怎么会变成这样？

在莫云鹤昏迷的时候，莫云曦请了大夫来，可是那大夫却说莫云鹤中了毒，此时已经没几日好活了，还是尽早准备后事的好。莫云双不信，又请了好多大夫，可他们都说没得治了，还是尽早准备后事吧。莫云双想输真气给莫云鹤疗伤的时候，又发现莫云鹤现在经脉像是一团乱麻，而且处处壅塞。可是一个月前莫云鹤还不是这样的，只不过一个月不见，莫云鹤怎么就会变成这样？

莫云鹤其实隐隐约约有了猜测，他身上此时的种种症状，他曾经在一个人身上看到过。

是莫云曦。

只是自己又是何时染上了流沙之毒？

另一边，茯苓在莫云双他们的帮助下操持着莫然与玉竹沉香的丧事。灵堂建好之后，莫云曦便整日呆在灵堂里看着莫然的牌位，不哭，也不说话。茯苓给她饭她就吃，给药就喝，像是个没有思考能力的人偶一样，每天呆坐在那里。只有毒发昏迷的时候才会离开灵堂，但醒过来之后又会回到这里。

茯苓很担心莫云曦。毕竟莫云曦现在身上的流沙发作的愈加频繁，却整日只在灵堂呆着而不好好休息，这样下去，只怕要不了多久莫云曦就要跟着莫然去了。

莫云双也很头大。

山上的莫云曦是这样，山下的莫云鹤也这样。

莫云鹤自从得知自己身中流沙之后，就以一种更加不要命的方式进行自己的复仇计划，最近几天昏迷的时间更长了，迷迷糊糊中一直叫着莫云曦的名字。

什么？师兄也身中流沙之毒？怎么会这样？

这天，茯苓请了莫云双来桃源渡，两人在灵堂前说话，试图将莫云曦从灵堂中引出来。没想到居然还听到了这个消息。

是啊，感觉马上也是小命不保了。

莫云双看了看一动不动坐在灵堂里的身影，重重的叹了口气。

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都会变成这样呢？

茯苓，你能帮我找找师傅以前给小曦儿治病的药方吗？小七虽然知道，可他就是不给自己治病，真是气死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