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警告!请克制自己的情绪,谨记自己的身份,切不可做出与实际身份不符的事情!
就在秦朗几乎要朝着云华踏出一步的关键时刻,他的脑海里突然出现尖利刺耳的警示音。
他不得不迅速低下头,咬紧了牙关,两条胳膊因为克制,肌肉迅速绷紧,脚下的楼板都因为他用力,发出了细微的嘎吱声。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云华的脑子里刚刚出现几分疑惑,包间里的气氛已经蓦然一松,那种奇怪的感觉突然消散一空了。
再抬眸,秦朗已经恢复了淡然的模样,仿佛刚才的失态,不过是云华的错觉。
包间门在身后关上,云华眨了眨眼,心中暗暗警惕。
然而,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都没有发生。
屋子里除了他们两人和一桌丰盛的饭菜,其他什么都没有。
秦朗像一个正常的王爷一样,绝口不提请云华来的原因,只伸手示意她先用饭,甚至还颇为绅士地给她放好了餐盘和筷子。
既来之则安之,何况这会儿云华也确实是饿了。
她毫不客气地大快朵颐,然后,就被这家酒楼的菜色之鲜美,给惊艳到了。
一顿饭吃的酣畅淋漓,舒服至极,一直到摸着肚子打了个饱隔,云华才蓦然醒悟,这样不拘小节的公主,会不会穿帮啊?
她下意识抬眸去看对面的男子,居然捕捉到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宠溺的笑意?
宠溺?
云华打了个寒颤,心底深处那点警惕又冒出来了。这会儿回想起来,秦朗好像一直没怎么动筷子,偶尔眼角余光瞥过,他的面容一直平和淡然,脸上似乎一直是带着笑的?
她心里十分纠结,一会儿觉得这个小说中的反派大BOSS可能是个变态,一会儿又觉得自己没有别的路可以选,就算是个变态也得想办法跟他合作,真是太苦逼了。
一时间没有说话,屋子里安静的连双方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云华的神色变幻太明显,分毫不漏,都被对面的秦朗看在了眼里。
秦朗面上不动声色,只缓缓道:冒昧请公主前来,实是有事相商,还望公主见谅。
他的声音醇厚轻柔,如聆仙乐,是很容易博得好感的那一种。
云华心道肉戏可算是来了,赶紧正襟危坐,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秦朗笑了笑:本王与济民少年时曾为至交,几月前突闻他薨逝的消息,实在是过于惊讶,是以特意赶到京城,现今已查明,他是被陆家使计毒死的。此事内情,不知公主可知否?
济民是太子李涵的字。
云华点了点头:前几日方才知道。
秦朗的表情慢慢变得严肃:既为至交,本王自当为济民报此血仇。只是公主毕竟是济民的胞妹,同时又与陆家关系亲近,因此于情于理,本王想告知公主一声。
告知而已,却不会因此放过陆家。
云华认真地看着他,苦笑道:王爷不必警告本宫。陆家欠本宫两条命,本宫已经决定,与陆家势不两立,昨日刚刚捅了陆远一刀,若非本宫身体不争气,岂能眼睁睁受他们的欺辱!
这件事发生还不到一天时间,又是在陆家内院,比较隐秘,因此纵然秦朗密探甚多,也还没得到消息。
他的神色有一瞬的怔忪,继而眼眸中又多了几分隐秘的笑意。
公主胆魄非凡,本王甚是佩服。赞赏地点了点头,秦朗很快换了话题,陆家早有不臣之心,目前的形势已有些凶险,公主若有需求,看在济民份上,本王定不会袖手旁观。这枚玉佩便留给公主做个信物。
他一边说,一边自腰间解下来一枚玉佩,缓缓推到了云华的手边。
云华的视线随着他的动作下移,第一时间看见的,却是秦朗的手。
骨节分明,手指修长,只是稍微有些瘦削,指骨也比寻常男子粗大,一看就是久经战场,长年习武之人。
那枚玉佩乍一看去平平无奇,但秦朗这般割舍不下,云华觉得这必定是好东西。
她倒并不想要夺人所爱,只是下意识倾身,想凑过去看个仔细,冷不防鬓角的一小绺发丝突然滑落,轻轻扫过秦朗的手背。
心尖像是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秦朗整个人一抖,下意识手指一颤,迅速松开了玉佩。
云华没发觉他的异样,只顾盯着玉佩细瞧,隐约看到其中有流光闪烁,心里就明白了,这玉佩绝对不是凡品。
她没伸手拿,只随口道:这玉佩太贵重了,本宫不能无故收王爷的东西。何况本宫马上就要离开陆家回公主府,有侍卫护着,料想不会有什么危险。
秦朗却不由分说将玉佩拈起来,丢进云华的怀里,肃然道:给你你就拿着!陆家人不是好相与的,要走要留均需早下决断,有事情本王肯定不会袖手旁观!
云华愕然,便听他很快又强调:看在济民的份上!
这人的性格真是
云华暗地里翻了个白眼,总觉得这王爷的行为古古怪怪的。
无奈地把玉佩收起来,眼看着事情也谈完了,饭也吃过了,她并不是很想跟这么个疑似变态的男人继续独处一室,于是站起身,客客气气表示告别。
秦朗板着脸点了点头,起身相送,恰在此时,一阵剧痛袭来,云华的脸色骤然变的苍白,双腿一软,整个人直直朝着秦朗扑了过去。
自诩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平南王,几乎瞬间就瞪大了眼珠,绷紧了身躯,如临大敌一般,眼睁睁看着柔软娇嫩的女性躯体,与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近,眼眸中神色急剧变幻。
警告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荡,秦朗原本下意识伸出的双手,迅速收回到了身侧。浑身的力气都被用来克制内心深处的冲动,只有手臂上透过衣服都能看到的紧绷的肌肉,泄露了他此时的紧张中透着期待的心绪。
这一刻如此漫长,然而预想中的亲密接触并没有出现,云华在即将扑倒在秦朗身上的最后时分,硬生生用手指抠住了桌沿,把自己拽了回去。
大概是用力过猛,她的额间冷汗淋漓,一颗汗珠顺着鬓边滚落而下,直直坠到了秦朗的玄袍之上。
云华没注意到这点异常,强撑着含笑冲秦朗施了一礼,匆匆离开。
第4章虐恋情深之造反的驸马
几乎是在转过身的瞬间,云华的笑容已经被狰狞的神色代替。
源源不断的冷汗从额角鬓边渗出,牙关紧咬以至于嘴唇也失了血色,云华强撑着打开门,被知秋扶着,主仆俩迅速消失在楼梯尽头。
秦朗的目光追随着云华的身影,看着她和婢女略显仓皇的样子,终于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这才感觉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了。
该死的,太医不是说不会再痛了吗?在马车上躺了好一会,又喝了一杯姜糖茶,腹部的剧痛才稍微缓解一点,云华喘息着吐出一句,心里头再次给陆远和李眉儿陆娇娇判了死刑。
殿下,要不您还是先在公主府休养几个月吧,太医说您不能到处乱跑,更加不能操劳知秋吓得眼泪都下来了,跪在旁边苦劝。
云华闭着眼睛,心里苦笑。
休养几个月?到那时候,只怕陆家已经举起造反大旗,陆远的军队都要打到京城了,届时除了洗干净脖子等死,还有别的选择吗?
她休息了片刻,感受着马车辘辘行驶的声音,突然似想起了什么,轻声道:停一下!
酒楼二楼的窗户边,秦朗的视线一直落在楼下的马车上,眼看着马车已经要驶出长街尽头,却突然停了下来。
那个叫知秋的婢女撑着伞跳了下来,对下面的侍卫说了什么,很快又爬了上去,这回马车没再停留,很快就走远了。
马车在长街尽头转了个弯,消失在嘈杂的人声里,但秦朗的眼前,女子的影像却一直还在跳跃。
神色紧绷的,言笑晏晏的,鲜活的,美丽的。
直到暗卫上来禀报,云华让人带走了三个人,是酒楼下一对自卖自身的母子,和街角一个奄奄一息的小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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