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世子强闯公主府,属下们阻拦不住,请殿下降罪!
四名侍卫齐齐跪下请罪,云华挥了挥手:不关你们的事,下去把伤口处理一下。
侍卫们和知秋都退下去了,云华这才把目光落到陆远的身上。
说实在话,这会儿的陆远,真的跟小说里面那个翩翩佳公子丝毫不沾边。
大概是一路打进来的缘故,他衣衫凌乱,腰上被刺破了一个洞,束发的玉冠歪了,头发乱七八糟地散在肩头,衣襟上好几处沾着血,也不知道是他的还是别人的,看上去狼狈得很。
最醒目的是他此时的眼神,凶狠中带着似悔似恨的情绪,整个人看上去阴沉沉的,似乎随时准备扑上来咬人一般。
云华坐的稳稳的,压根没打算起身,只是随意扫视了陆远一眼,就冷冷道:红杏出墙,不知廉耻?敢问陆世子,本宫现在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陆远的目光转到秦朗身上,呼吸粗重,压抑着情绪恨恨道:公主从前待我何等赤诚缘何无故要与我和离?难道不是因为已经与人有了首尾,担心被我发现
闭嘴!云华一掌拍在桌上,霍然站起,冷笑道,本宫从前待你如何,原来你心里还有数?而你,而你陆家,又是如何待本宫的?时至今日,你还敢到本宫面前信口雌黄?什么叫无故与你和离?从前的事暂且不去说他,在陆世子的心里,本宫被你的好妹妹和情妹妹害得小产,居然只是小事一桩,不值一提吗?
陆远的手不由自主颤抖一下,眼眸中流露出惊慌混杂着痛苦的神色,努力辩解道:此事确实是眉儿和娇娇做错了,但公主已经惩罚了她们,何必还非要揪着不放呢?
云华一脸冷漠:哦,陆娇娇受了什么惩罚?被骂了几句,就算是惩罚了?
陆远的下颚不受控制般绷紧了,不得不转移话题:公主与平南王,什么时候相识的?
云华嗤笑一声:很多年前吧,也许五六岁,七八岁?本宫记不清了,怎么了?
陆远:
云华朝着他走了两步,继续道:本宫知道你想问什么,既然你那么在意,本宫就告诉你,是那天本宫捅了你一刀以后,想起没能出世的那个孩子,本宫心情低落,恰好遇到了平南王,于是与他互诉衷肠,惺惺相惜
旁边的秦朗含着一口热茶,差点喷出来,而陆远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黑了下来,整个人眼看就要黑化了。
云华忍不住哈哈大笑。
陆世子,要本宫说你什么好呢?从前那两年,本宫对你掏心掏肺,要星星不给月亮的,你对本宫不闻不问,冷漠至极。现在本宫与你和离了,你还这般纠缠不休,这般作态,莫非真把本宫当成了你的所有物,自己看不上眼,却也不准跟别人有任何交流?
陆远下意识摇头:不
云华却并不在意他的回答,只是又往前走了几步,与陆远之间的距离,只剩下不到半米。
她突然笑意盈盈地伸出手,缓缓贴到了陆远的胸腹处。
闻到她身上柔软馨香的气息,陆远整个人都僵住了,脑子里冒出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若是她肯回心转意,重新回到我身边,从今后我一定
一定如何还没想好,身体的剧痛已经急速传来,他忍不住闷哼一声,低头看去,才发现原本贴在胸腹处那只柔弱的玉手,此刻已经握成了拳,对着前些日子她亲手捅了一刀的地方,狠狠捣了下去。
那一处的伤口表面已经结疤了,其实里面还没长好,被云华狠狠捣了几下,饶是陆远身体素质强悍,也不由脸色发白。
云华还故意笑着凑近他耳边,低声道:痛不痛?那天小产的时候,本宫流了那么多的血,差点痛死在床上,比你现在,可还要痛的多了呢!
陆远的脸色更白了。
可惜今日你来的匆忙,本宫没来得及准备一把匕首,否则哼!
云华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走,重新退回到亭子里坐下,施施然道:圣旨已下,本宫劝陆世子不要瞎折腾了,毕竟家里还有个如花似玉的侍妾,等着与你双宿双栖呢,对不对?本宫与陆世子,已经没什么话好说,惟愿今生今世,永生永世,与陆世子再不相见!
今生今世,永生永世,再不相见!
陆远心神一震,凝神看去,女子笑意盈盈,旁边的男子器宇轩昂,莫名的般配,他的心却像跌进了谷底,半天回不过神来。
第8章虐恋情深之造反的驸马
陆远失魂落魄地出了公主府,身后的大门几乎紧贴着他的后背重重关上,他脚步沉重地回到陆家,对温柔小意凑过来的李眉儿示弱不见,直接闷头闷脑扑在了床榻上。
已经换了新被褥的床榻,似乎还残留着云华的气息,陆远深深呼吸了几口,听着旁边传来李眉儿压抑着的低泣声,心底的烦躁情绪却不减反增。
明明与眉儿相知相许了十年,明明从前日思夜想着与她双宿双栖,为什么真的到了这一刻,心里并没有半分喜悦?
远哥哥李眉儿期期艾艾地唤他,声音婉转哀伤。
陆远揉了揉眉心坐起来,压抑着情绪将她揽进怀里,不知道是在安抚她,还是在说服自己。
对不起眉儿,这几天事情太多了,我大概没睡好,有点头疼。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忘记,十年前,是你让人把我从冰凉刺骨的湖水里拉了上来。这样的救命之恩,我若辜负了你,岂非禽兽不如?
李眉儿伏在陆远的怀里,莫名其妙打了个冷战,牙齿咯咯直响。
眉儿你怎么了,冷吗?陆远下意识把她抱得更紧了。
没我不冷李眉儿连忙否认,牙齿咬紧了嘴唇,秀气殷红的唇瓣被咬得泛出灰白之色,她却全然没感觉到。
两人各怀心思拥抱在一起,眼睁睁看着窗外的天色慢慢暗下去,心中的苦闷,却只能憋在喉咙口,不敢往外倾诉半分。
另一边的公主府,一直到陆远的身影消失不见,云华挺直的腰背才骤然松懈下来,嘟囔道:怎么就这么阴魂不散呢!
旁边的秦朗突然把一个瓷白的碟子推了过来,云华目光一扫,怔住了:这些给我吃?
大概是过于惊讶,连自称本宫都忘记了。
秦朗含笑点了点头:特意给公主剥的,公主不要嫌弃。
碟子里是光滑圆润,整整齐齐排列的一小堆五香花生仁,每一颗都十分饱满,包裹果肉的粉色果皮也被细心剔除掉了,比起丫鬟剥出来的品相还要好上几分。
看着这一堆仿似艺术品般的花生仁,云华都有点不忍心下手了,以至于她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秦朗是怎么知道她喜欢吃五香花生的?
是她,而不是李云华。
晚上睡觉的时候她才想起这个问题,但陆家的威胁太严重,是以这些细枝末节,很快就被丢到了脑后。
云华和秦朗都在各自忙碌,一边忙着狡兔三窟,万一陆远做了皇帝,得有个逃命的地方,另一边不停调兵遣将,从云州府秘密出发赶往颍州的军队,已经快马加鞭在路上了。
一直到听知秋说起,李眉儿高调进了康平伯府做妾,云华才反应过来,已是五六日过去了。
大概是为了消除和离对陆家的影响,也或许就是为了刺激云华,陆家纳李眉儿为妾,声势颇为浩大,比起寻常权贵家里娶妻,也不遑多让了。
当然,不能逾矩的地方,陆家就是胆子再大,也暂时不敢乱来。比如李眉儿就只能穿着一袭银红色的嫁衣,委委屈屈被抬进了陆家。
听说虽然是个妾,但李眉儿进了陆家,住的还是从前李云华的居所落梅轩,还特意大张旗鼓重新布置了一番,也不知道是在跟谁置气。
知秋小心翼翼看着云华的脸色,就怕她听了这些生气,但云华不过淡淡笑了笑,拿着毛笔正要继续写写画画,却又突然停住了。
招了招手叫知秋把耳朵伸过来,她抿着唇,嘻嘻笑着说出了一个不太入流的主意。
知秋的表情是三分的一言难尽,还有七分的兴致勃勃,只是心怀顾忌,是以犹豫着问:殿下,真要如此吗?
云华斩钉截铁地点了点头。
三天后,在吏部尚书钱家的孙小姐组织的赏荷宴上,一群京城的贵女们聚在一起吃吃喝喝,悠哉得很。
任外面千里荒野,饿殍遍地,皇朝更迭就在眼前,这些珠光宝气的小姑娘们也丝毫感觉不到,反正就是上面的皇帝换了人,世家也还是可以坚若磐石,她们自然可以一直做高高在上的贵女,无须操心这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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