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水冰寒刺骨,二皇子的笑声尖利刺耳,没有人敢去拉他,陆远感觉自己的身体在一点一点变得僵硬。
一直到二皇子扬长而去,池子边只剩下他一个人。
冻僵了的他根本无力爬上岸,是一个小女孩跑过来,让人拉他上去,又带他换了干净衣裳。
小女孩头上戴着由两颗硕大的珍珠攒成的簪子,穿着红色的大毛披风,白狐狸毛的领子将她的小脸遮盖了大半,只有那双眼睛晶莹剔透,沉静温柔。
梦里,那双眼睛突然朝着他微微一笑。
陆远蓦地惊醒,大口大口喘息。
那双眼睛,那双眼睛
那分明,不是李眉儿的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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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虐恋情深之造反的驸马
陆远心头巨震,眼神狠厉无比,直接伸手,掐住了李眉儿的脖颈。
李眉儿又累又困,即使睡着了都感觉很疲惫,她被掐的努力撑开重逾千斤的眼皮,正好与面目狰狞的陆远视线对上。
远哥哥,你做什么?她还没反应过来,只轻轻呢喃,我好累啊,孩子也累了,你松开我好不好?
陆远凑近了李眉儿的眼睛,只看了一眼,脸颊就剧烈抖动起来。
李眉儿。他的声音像是淬了冰,一字一顿寒意森森,当年,宫里那个救过我的小女孩,根本就不是你,对不对?
李眉儿的瞳孔瞬间放大,心跳也骤然快了许多。
远哥哥,你又做噩梦了?她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努力扯起一抹微笑,不是跟你说过很多次了吗,你为什么一直不相信我?
陆远冷笑了两声,掐住她脖颈的手又用了几分力,哑着声音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实话!
他的眼神里带着满满的厌恶和恨意,是李眉儿从来没见过的陌生样子。
远哥哥,我李眉儿突然捂住脸,嘤嘤哭了,对不起!
对不起远哥哥,我当时第一眼看到你,就喜欢上你了,所以你问我的时候,我就我就忍不住撒了谎
陆远的手松开,无力地垂了下去。
惨白的月光在屋子的空地上落下一片明亮的白斑,陆远的脸色,却比那月光还要白上几分。
他记起来了,宫中那件事过去以后,他除了按时去给太子做伴读以外,心里一直怀着隐秘的希望,想要再见那小女孩一面,却始终未能如愿。
一直到几个月后,他跟着父亲去魏王府参加老王妃的寿宴,恰好碰到了偷溜出来玩的李眉儿。
久远的记忆突然苏醒,与小女孩相似的眉眼,相近的身形,尤其是发间那一支由两颗硕大的珍珠攒成的簪子,都让陆远激动万分。他根本来不及想太多,冲上去就抓住了李眉儿的手臂。
陆远直接问李眉儿当年是不是她帮了自己,而后者只是楞了一下,就爽快地承认了。
两人后来慢慢熟悉,感情也越来越好,几乎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再然后,阴差阳错,一对有情人中间插进了一个永乐公主,陆远和李眉儿成了一对不能相守的苦命鸳鸯。
陆远闭了闭眼睛,他即使娶了李云华,也一直不肯圆房,恪守着对李眉儿的承诺,要与她一人,一世相守。
李云华因此被冷待两年,所有人欺她辱她,到后面李眉儿还害死了她腹中孩儿。
孩儿
陆远的心头猛地一阵绞痛,脸上痛苦的神色越发明显。
谁能想到,数年痴心,最后才发现,那只是一个谎言呢?
那个小女孩,根本就不是李眉儿,而是永乐公主,李云华!
那个嫁给他两年,被他丢在脑后不闻不问,却一直温柔待他的妻子,那个柔和美丽不争不辩的女人,正是当年把他从水里拉上来的,他的恩人。
陆远捂住了双眼,舌尖漫上几丝苦涩。
你怎么知道当年的事情?他冷冷地看着李眉儿,再没有从前的温情。
李眉儿不敢抬头,声若蚊呐:当年,华姐姐找人去拉你上来的时候,我,我就躲在旁边的假山洞里
陆远的目光闪了闪:所以,其实二皇子把我推进池子里的时候,你就一直在旁边看着,是吗?
李眉儿的嘴唇抖动了几下,努力争辩道:我,我那时候太小了,不敢跟二皇子作对
陆远突然惨笑了几声,倏地欺身上前,从李眉儿发间取下一物。
是那支由两颗硕大的珍珠攒成的簪子。
你怎么会有这个?他紧紧攥着簪子,手心被扎的生疼也不肯放开。
我李眉儿小声道,我觉得这个簪子好看,就问华姐姐可不可以送给我
陆远的身体不受控制般微微发抖,突然,一口血从喉间涌出,噗地喷溅到地上。
他又想起李云华嫁到陆家以后,最喜欢各种各种珍珠簪子,而他呢,冷嘲热讽,说妻子东施效颦,徒惹笑柄。
腹部早已痊愈的伤口又在隐隐作痛,那是两个多月以前,云华捅的那一刀。
没有再搭理李眉儿,陆远随便把衣服裹在身上,打开门就走。
远哥哥,你去哪里?
李眉儿慌乱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陆远充耳不闻,迎着惨白的月光,疾奔而去。
云华跟着秦朗赶到边关的时候,恰遇上冬日的第一场雪。
西北黄沙遍地,晶莹剔透的雪花飘飘洒洒落下来,一黄一白,简单的色彩,却构成了一副最美的画卷。
最早赶到的先锋军已经与戎狄的中路军正面交锋两次,互有胜负,目前正处于相持阶段。
戎狄的左路军和右路军原本打算好生劫掠一番,却不想云州府将士来得太快,以至于凉州周边的几座小城刚刚抵抗不过投降,他们还没抢尽兴,更来不及屠城,就不得不带着东西跑路。
撤离太快,很多东西来不及搬走,只能是胡乱丢在路上,就这样一边跑一边与追上来的云州军开战,一边是舍不得到手的东西,没什么战意,另一边长途跋涉体力不支,倒也勉强算是旗鼓相当。
等秦朗进入凉州府的营地,边关的防务已经基本稳定下来,戎狄抢了一些粮草,驻扎在一百里外,但因为仓促离开,百姓的损失还不算太大。
新皇的到来,给原以为要被抛弃的边关百姓,注入了一剂强心针。
哪怕新皇不上前线,哪怕他每天龟缩在城里不露面,只要他在这里,就是一面旗帜,百姓们知道,他们不是弃子。
何况秦朗还不是这样的人。
到了凉州府已是黄昏时分,只修整了一晚,次日一早,他就带着云华一起,上了城墙。
黄沙漫漫,铁蹄铮铮,鲜血飞溅,断肢乱飞。
这不是电视剧里的场景,这是真实的战场。
很意外,又好像并不意外的,站在城墙之上,看着下方的两军对垒,拼力厮杀,云华原以为可能会有的害怕恶心等情绪,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血液里莫名沸腾的情绪。
秦朗一直用眼角余光关注着云华,见她面色并无异样,就轻声问:你觉得如何,可有想起什么?
云华纳闷地看他,沉吟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