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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信说:就是不发才想要嘛,欲拒还迎的,勾我

雪里捏捏她脸蛋,是,不给你就是勾你,就是欲拒还迎,你真是个成语小天才。

春信已经连着打了十几个哈欠,但雪里还没说对她是什么感觉,她强撑着等。

这家伙贼也贼,犟也犟,死心眼,就是要个准话,想要打太极跟她糊弄过去,那是门都没有。

雪里看她还瞪着一双眼睛瞅人,都瞌睡得流眼泪了,叹了口气,捏捏她的小手,实话实话。

我不知道我算不算,因为如果不是你的话,我也没办法将就别人就是别的女孩子,我也没办法喜欢,懂吗。你一定要问我答案的话雪里抿抿唇,无关性别,只是你。

黑暗卸去人的防备,夜里总是适合谈心,说这样一番话,天时地利人和,或早或晚,雪里都说不出口。她不似春信,总能毫无负担对人敞开心扉。

但仔细想想,春信也没有对谁再像这样掏心窝子,所以本质上她们是一样的,性格使然,表现不同罢了。

春信歪歪头,那你到底是啥感觉?

好嘛,人家说了那老些话,她一句没听进去。

雪里眯着眼看她,看她眼尾和唇角扬起的浅浅弧度,就知道这家伙是故意使坏,非逼着她说肉麻话。

屁感觉!雪里翻个身睡了,你就折腾我吧。

被子蒙过头顶,春信双手捧脸吃吃笑。

放假的日子过得太快了,一有空就跟雪里出去玩,春信都晒黑了两个度,但还是很漂亮,头发浓密,脸蛋饱满,脊背也直溜溜的。

雪里时常看她,脸还是那张脸,精气神却大不同,表情丰富,一股天然的俏皮劲儿。

就是那双眼睛还没怎么长大,跟小时候一样,不知道在哪看的,听别人说话时要看着对方的眼睛,这样才有礼貌。

她便总是很专注地看人眼睛,一直看到人垂下眼皮或是扭头避开。

她的眼神充满了野性的直白和大胆,有时故意使坏也是这样看人,很凶地看过去。

个子小小,人也娇娇,眼神看起来却非常不好惹。

连雪里也没办法跟她对视太久,看着看着,总觉得她下一秒就会扑上来。这可是只饿猫,扑上来就好一顿舔。

雪里心说我年纪大啦,可架不住她这样看。

二中离家不远,走路二十分钟就能到,过一条马路,一个天桥,报名是赵诚带她们去的,蒋梦妍出差了。

雪里跟爸爸缴费去了,春信不喜欢老师多的地方,就坐在教学楼下的花坛边等,楼上楼下过路的人都忍不住看她一眼。

漂亮女孩总是吸引人视线。

遇见以前初中学校的同学,熟的不熟的春信都打招呼。在全新的环境里能遇见脸熟的,不管以前关系怎么样,现在大家都是好朋友了。

春信见到了她一直在空间关注的那对小情侣,没牵手,只是并排着走,靠得很近,任谁一眼看过去,都知道这两人有事。

春信盯着他们看,刘萍冲她招手,蒋春信。

春信问:你们在几班?

刘萍说:我和谢岩在七班,你呢。

我们在十五班。

她没说谁,但刘萍就知道她说的谁,小小惊讶了一下,你姐成绩那么好,为什么会在十五班。

春信反问,那你们为什么都在七班,你成绩也挺好啊。

刘萍笑:你们关系好好。

春信跟着笑,你们关系也好好。

刘萍忍不住跟她多说了几句,说以后有时间一起出去玩,春信心说我可不当电灯泡,但还是点头答应,临走前嘱咐她,多发点照片。

啊?为什么。刘萍转头问。

你先去玩,好玩我再带冬冬去。

刘萍哦哦两声,有点害羞了,脸红红跟她说再见。

春信无聊,去楼上看看过两天就要来上课的班级,给雪里发了短信说在几楼几楼,她沿着步梯一阶阶往上走。

二中很好很大,比初中老党校的房子好多了,站在走廊上,春信看见绿茵的足球场,红色的跑道,更远的地方还有体育馆,听说还有室内篮球场和泳池呢。

妈妈说为了发展新区,二中下血本,应该是全省设施最硬的高中了。

春信心里可美,这么好的高中,她也有机会读呢。挺高兴的日子,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酸酸涨涨,明明二中很好考啊,她很轻松就考进来了。

她手背擦一下脸,感觉湿湿的,嘟嘟囔囔说:太惨了,又要读书了,我都难过得哭了。

天热,又干,眼泪粘在手上和脸上,很不舒服,刚想给雪里打电话,手机就唱起来。

来了,我看见你了,你趴在那干什么呢。电话里的雪里跑得有点喘,到二楼了,你站那别动,我马上来了。

你快来。

就来了,等我。

小孩不能哄,一哄万般的委屈齐涌上来,眼泪掉得更凶了,路过的学生频频回头看她,她讲着电话,还有功夫用眼睛瞪人,不让人家看。

有男生小声笑话她,哭包。

春信立马回呛,把你眼睛抠了。

雪里攀着楼梯扶手,啊?

春信又换了副尖细嗓子,你快来嘛。

男生们学她娇滴滴你快来嘛,收获一串大白眼嘻嘻哈哈进了走廊尽头的厕所。

雪里在楼道口看见她才挂了电话,仰仰下巴,长出一口气。

春信瘪嘴往前举着两只手,递到她面前,雪里牵上,去卫生间洗洗。

你都不问我是不是被欺负了,刚才有人笑话我。

雪里说:谁能欺负你,我都听见你骂人了。

我那叫骂人?春信不赞同,我都没说脏话。

不说脏话就不是骂人了?

当然了。

雪里摇头笑,撕了张湿巾给她擦脸。

春信问爸爸呢,雪里说有事先走了,还给了五十块钱,待会想吃什么。

春信说:冰沙,有花生碎那种。

雪里点头说行,问她为什么哭,春信答不上来,在水龙头底下冲胳膊,支吾半天才说,觉得很不容易。

雪里往她脸上弹弹水,她难得没回击,忧愁叹气,感觉上学的机会来之不易,因为高中就不是义务教育了,学费贵了很多。

假如不是来到爸爸妈妈家,她也许就没机会上学了,奶奶舍不得出那么多钱给她上学。家里没穷到那份上,是奶奶觉得她不值。

雪里想起春信辍学后来南洲找她,那时候她已经升高三,时间不多,她们在小区楼下见面,就是现在住的那个小区。

春信说她有地方住,雪里信了,早上蒋梦妍去上班,看见她睡在小区凉亭里,脑袋枕着书包,身上衣服让露水润透。

把她带回家,她没怎么说自己的事,怕耽误雪里学习,趁人洗水果的时候开门跑了。

她过得很苦,但见面时从来不说,只说已经找到了住的地方,还有了工作,可以继续画画。笑着,眼中忧郁散不开。

哀愁只停留一瞬,如被朱阳蒸腾的白雾,隐隐约约,无法触碰,一个转身,一个眨眼就消失不见。

雪里试图从她眼中探寻到苦痛曾留下的蛛丝马迹,那双眼睛已恢复了清澈。

裙裾被风扬起,春信站在走廊上蹦蹦跳跳,吃冰沙吃冰沙,还要加巧克力酱!

加。雪里牵起她的手下楼,想吃什么都给你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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