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信:那我怎么没学到你呢?
是啊。雪里也很奇怪,你要是能学到我一半,就能进年级前三百了。
春信懒得跟她计较这些,从沙发上弹起来,跟在人屁股后面蹦蹦跳跳进了爸妈的卧室。
蒋梦妍平时职业装穿得不多,她单位没有硬性要求,倒是赵诚的西装比较多,毕竟大厂长,牌面还是要的。
挑了一件妈妈的白衬衣,赵诚的一套黑西装,雪里直接在睡衣睡裤外面套上。
有点大。雪里低头整理袖口,春信蹲在她脚边,要挽起来吗?
不挽,就这样。
里面衬衣合适,裤子有点长,上衣肩膀也有点宽。
转两圈我看看。春信扯着她衣袖。
别着急。雪里不慌不忙取了条领带出来。
她手指很瘦,骨节细长,虽是穿着不合身的大人衣裳,对镜慢条斯理整理时,整个人气场莫名提升很多,春信赶紧回房间把她眼镜取来,双手奉上。
蓝白相间的斜纹领带已经整理好,雪里戴上细黑框眼镜,顺带把米白色的眼镜布作为口袋巾来装点西装,其实女士西装比较少用到口袋巾,我个人更喜欢胸针。
咱家有胸针的吧?
春信去梳妆台翻蒋梦妍的首饰盒,还真让她找到一枚银色枫叶胸针。
雪里接过来看,嚯一声,钻的,咱妈好阔,品味也很高级嘛。
于是眼镜布叠的口袋巾换成枫叶胸针,雪里走远几步,指背推推眼镜,原地转了一圈,怎么样?
春信坐在床边看她,高兴地翘了翘脚,好看!你穿这个好成熟,好特别的感觉。
喜欢吗?雪里学她的样子歪头笑。
喜欢呐,好喜欢,但感觉还是缺了点啥。
春信走近看,走远看,围着她转圈,雪里已经想到了,高跟鞋。
啊啊!高跟鞋!对对!高跟鞋!
蒋梦妍有非常多的鞋子,几乎占据了门口鞋柜的三分之二,全家都得给她腾位置放鞋。
雪里挑了一对中规中矩的黑色低跟,她个子比蒋梦妍略高,脚瘦而长,刚好能塞进去。
春信连蹦带跳,兴奋极了,快!像模特走T台那样,走两步我看看!
也是这时候,身后钥匙转动锁眼的声音响起。
大门打开的一瞬间,蒋梦妍和赵诚像看见橱柜里偷菜吃的一对大肥耗子,在眼前飞快窜不见了。
第59章
蒋梦妍换了鞋进屋,站在卧室衣柜面前,两手叉腰,哟,家里真进贼了。
赵诚永远都是好脾气的,乐呵呵收拾被翻乱的衣柜,也不知道玩的什么,过家家吧。
蒋梦妍直接去开她们卧室门,逃进屋的时候太着急,忘了反锁,衣服也还没来得及换,叫蒋梦妍给抓个正着。
哟!哟哟哟!这是干嘛呀。她敞开大门把雪里揪出来,是要当众给她难堪,穿得这么规整,领带都打上了。
雪里抬袖捂脸,蒋梦妍这妈当得真是没安好心,她还喊呢,老赵你快来看啊,她偷穿你的西装!
妈!雪里脸都红透了。
太丢人了。
赵诚闻风而来,站在门口摸着肚子呵呵笑,蒋梦妍再一看,我的胸针!她伸手去抢,赶紧还来,这是结婚五周年你爸给买的!怎么能随便拿来玩呢?
没玩,就戴一下。雪里摘下来还她,拿了赶紧走!
平时一本正经的小孩逗起来最好玩,蒋梦妍拿走胸针还不罢休,问她:是不是要结婚呐?啊?在家办婚礼呢,要不要给你整桌席。
春信扑上来救人,蒋梦妍一个也没放过,问她:是不是缺条婚纱,妈妈有条大裙摆的白裙子,去换上吧。
哎呀,妈妈,我们就是玩一下嘛!春信拽着雪里胳膊往回拖。
蒋梦妍又说:咦,还没真结婚就跟妈妈抢人了。
春信被她说得,抢也不是,不抢也不是。雪里嘶吼,老赵,赶紧把你老婆弄走!
赵诚拍拍她后背,给孩子留点面子吧。
小孩脸皮薄,蒋梦妍玩得差不多自己走了。
雪里砰一声关上门,反锁,赶紧把衣服脱了给还回去。
上回在榕县打人,雪里被叫了半个月的孝子,这回改新郎倌了。
蒋梦妍逮住机会就叫她。
新郎倌,出来吃饭啦。
新郎倌,再吃一碗呗。
新郎倌,收拾收拾桌,扫扫地。
新郎倌,泡脚呢,哟,还是夫妻双双把脚泡。
春信捂着脸笑,雪里已经被念麻了,怎么喊都没反应。
泡完脚俩人躺床上搂着睡觉,春信手在她侧腰无意识地画着圈圈,仰脸问:妈妈那是什么意思啊,她想让我们结婚吗?
你想跟我结婚吗。雪里反问她。
春信不懂,女生可以和女生结婚吗?
雪里说:不合法,不受法律保护,但非要结也没人管。
春信哦一声,不说话了,靠在她肩膀上,睁着一对大眼睛看天花板,不知道小脑瓜里在想什么。
雪里也不太敢问了,在被子里捏她软乎乎的手指头。这么近的距离,可以听见彼此心跳声的距离,她仍常感患得患失。
春信总不愿意说平安夜那晚的事,她心里还有刺,她不说是因为她善良,不愿意让人难过,不代表她真的不介意。
春信肯定还在埋怨着,这和她的喜爱、依恋并不冲突。
雪里在家里的生存条件已经够艰苦了,想到明天还得跟谭松一起去看电影,只觉人生一片黑暗。
第二天下午出门前换衣服,雪里说:如果谭松要跟我表白怎么办。
怎么办。春信头也没抬,我哪知道你的。
雪里一听这话就知道,她还在怪她,在KTV把她介绍给同校男生,说永远牵着她又推开她,打电话不理她。
说不恨别人,是因为那些人都无关紧要,人不记仇这一点其实是为自己好,想开点什么事都能过得去。
雪里宁愿被她臭骂一顿,打一顿也行,出出气,不想要她的体贴善良。
两点准时下楼,谭松已经在小区大门口等着了,手里提个粉色礼品袋。
雪里走一半停下来,侧首看春信,她只是笑,眼底狡黠一闪而过,怎么了,快走啊,晚了电影开场了。
他肯定要那什么了。雪里声音里有点哽咽,你就不管?
春信无所谓耸耸肩,嘴长人家身上,我还能不让人家说话了。
一瞬间有想落泪的冲动,心里委屈,又觉得都是活该。
雪里强硬去牵了她的手,她用力挣,你可别跟人乱说话!我在学校还要做人呢。
我知道,我心里有数。
道理都懂,被这样拒绝,心里还是很难受。不知道是不是非得让她遭一次殃,春信心里那股气才能顺。
报复心也太重了,上升星座是天蝎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