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里说:视频里她们看起来很熟,应该很早就认识了。
这时候春信又后悔没多拍几段,只能捧着手机把小视频翻来覆去看,试图通过她们的肢体接触分析出两个人感情状况。小视频看到第一百遍的时候,春信终于看出点门道了。
人在面对喜欢的人和其他人的时候,是两种不同的状态。
蛋挞推进烤箱,雪里弯腰调试温度,怎么说?
春信得意一笑,小莱在我们面前,是不是很懂事很乖的样子,什么事情都抢着做,老实巴交的,你能想到她会跳起来揪别人的耳朵吗?会露出这样苦恼的神情吗?好像外面养的情妇缠着她要买包,否则就把她干的好事全部捅出去。
她两手一摊,演上了,我该拿这个女人怎么办呀!
雪里笑一下,抹布清理干净台面,抬手把她挥开,打开水龙头洗手,就像你在学校看起来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会,其实家里各种样式的小玩具塞满一抽屉。
春信捂着嘴噗噗乐,雪里甩甩手,没用擦手巾,扯了两张干净抽纸擦干手上的水,春信视线跟随她动作,看纸团在空中划出白色抛物线,落进垃圾桶,仰脸莫名与她对上视线。
雪里靠近她,把她抵在石英台面的边缘,鼻尖轻蹭过她的嘴唇,她们慢慢吻在一起。她手还带一点潮湿冰冷的水汽,落在皮肤上凉凉的。
雪里小声说:如果你想知道小莱最近的感情状况,可以留意下她脖子。
春信说话有点喘,未必就有。
会有人想让我们看到。雪里说。
你这么肯定啊。
她找到这里,不能走到我们面前,必然会留下一些别的东西证明自己的存在。雪里说:不信我们可以打赌。
我不赌,我赌什么都是输迷蒙之际,春信也没有忘记在雪里身上踩过的坑。现在除非她甘愿跳坑,否则雪里已经不能轻易骗到她。
衣服外面看起来还好好的,里面已经乱得不成样子,春信朝着她靠拢,回房间吗?
回房间干嘛?雪里故意问。
干啊。春信轻轻掐她一把。
雪里埋在她肩窝里笑,春信总是语出惊人。
这时候客厅的门响了,大概是太过投入,她们都没有听见钥匙转动的声音,是关门时被走廊上的风带得那一声重重的响,如一记耳边雷,振聋发聩,两人火速分开。
春信手伸进衣服里整理,在说话声响起的同时抓了抹布在台面上胡乱擦,雪里藏在冰箱后面的夹角,手心贴着额头笑。
外面蒋梦妍大吼,哪里来的狗!我的沙发!狗把沙发吃了!
春信心道不好,急忙扔了抺布跑出来看,聚宝盆正趴在沙发上开心地甩尾巴,沙发扶手已经被啃掉一半!垃圾桶也被翻得到处都是。
天呐!聚宝盆!春信赶紧把它拉走。
聚宝盆已经疯了,春信拽不住它,它挣脱狗绳开始满屋子撒欢,它快乐极了。
聚宝盆?这就是聚宝盆?我看叫散财童子还差不多!坏狗!看我不揍死你!蒋梦妍捡起拖鞋追着它屁股打,聚宝盆简直是个人来疯,在电视柜、茶几和沙发上来回横跳,屋里三个人都抓不住它,累得气喘吁吁,聚宝盆还以为在跟它玩呢,尾巴都摇成螺旋桨。
最后还是雪里出马,假装不经意从它身边走过,没有注意它,猛地出手拽住狗绳,蒋梦妍照着它屁股啪啪两下它才老实。
春信又心疼聚宝盆的屁股,又心疼沙发,都怪我,小莱让我拴好它的,但是这个狗也太离谱了!我和冬冬在厨房才待了一小会儿,它怎么就把沙发吃了
聚宝盆啃了沙发,雪里也有一半责任,春信赶紧给她使眼色,雪里摸着鼻子走上前,这个,这个这个沙发,爸爸不是一直说弹簧不好了,正好,正好换了呗。
蒋梦妍看着她俩,不说话,雪里还没彻底缓过来,一时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摸着下巴,没话找话,嗯,换个皮的还是布的呢。
蒋梦妍倒没有那么在意沙发,只是拧着眉头看雪里,好一会儿才说:你脸上有口红。
啊?什么?雪里没反应过来。
我说你脸上有口红!口红!蒋梦妍咆哮。
春信一惊,抱着聚宝盆背身偷笑,跟小莱约好一起去超市买菜,她稍微化了点妆。
雪里仍故作淡定,我知道。
蒋梦妍:你知道个屁你知道。
可能不小心哪蹭的雪里正四处找不到台阶下时,大门又开了,这次是小莱,钥匙是蒋梦妍给她的。
门开的一瞬间,小莱的手猛地抽回来,好像外面有谁在拉她,随即走廊上急促脚步声起,电梯口的消防门砰一声巨响,跟她拉扯的人显然已经跑走。
小莱竟罕见披散了头发,关上门,表情茫然扶着柜子换了鞋才两脚踏云地飘过来,看见被啃了一半的沙发,二话不说先给蒋梦妍鞠个躬,对不起。
小莱很是嫌弃她碍事的头发,不赶时间就梳两条辫,没空就梳一条辫,很少像春信这样散下来,把脖子胸口都捂得严严实实。
蒋梦妍的注意力早不在沙发上了,春信看她眯着眼睛勾着一边的嘴角,就知道她要开始捉弄人了,小莱也逃不掉的。
雪里很不仗义的趁机闪到一边。
沙发我会赔的。小莱轻声说。
我没有让你赔沙发。蒋梦妍冲她招手,拍拍身边的位置,小莱顺从挨着她坐下,蒋梦妍笑眯眯问:谁啊?
什么?小莱茫然地看向她。
蒋梦妍是什么人,见她装傻,危险地眯起眼睛,毫不客气直接把她头发拨开,衣领往下一扯,小莱靠近锁骨的位置果然有一小块明显被人啜出来的紫。
这个妈又仗着自己年纪大耍流氓了。
真不愧是双胞胎。蒋梦妍说。
小莱捂着胸口往后躲,孩子脸都羞红了,蒋梦妍还没完呢,我回来时候都看见了,你俩在路边。她伸手胡乱比划,小莱,你真的太让我意外了,可又是那么理所当然。
蒋梦妍的意思是这家里一下子出了三个同性恋,让她觉得不可思议,又合情合理,一个总能带弯一个的。
你们都喜欢女人。她搓着膝盖,咂咂嘴,搞得我也想试试女人的滋味。
这可不兴随便试!越说越离谱了,雪里赶紧把小莱拉走,买菜去了,买菜去了。
妈妈今天太吓人了!幸好爸爸不在家!
电梯里雪里用湿纸巾对着镜子擦脸上的口红,小莱还没缓过劲儿来,春信很有姐姐样儿的给她顺背,妈妈一直都是这样,不正经,你别怕,沙发也不用赔,那是从以前家搬过来的沙发,一直想换又舍不得丢,这次终于可以换了。
小莱又恢复了大人和姐姐面前温顺的样子,好。
此后小莱再来家里,大家都没再看到鸭舌帽女孩。
雪里说:她这是在宣告所有权呢,标记好了当然就不用一直跟着。
春信分析说:而且小莱很有可能已经跟她和好。
随后她们开始讨论,小莱跟鸭舌帽女孩,谁在上面,谁在下面。
又过了几天,晚上照例的睡前谈话,雪里甚至已经推算出,小莱和鸭舌帽女孩极有可能是火包友转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