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让她想急于拥有力量,是在自己很小的时候,那一次父母吵架,她眼睁睁地看着父亲把母亲摁在地上,自己跑去阻止,被父亲一把甩开,从那以后,她便暗自下定决心要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这样才能保护母亲。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逐渐发现了这种力量的两面性,强大能够保护自己和想保护的人,这无疑是好的方面,可是这种力量并不好掌握,很容易失去控制发展为暴力,而大多数情况下,以暴制暴是最有效最简单的方法,如此下去,没完没了,想必小说里那些想称霸武林的人就是抱着这种幻想最终走火入魔的。
想到这里,脑袋里浮现出高三的那个暑假,已经忘了是什么原因和父亲吵架,父亲震怒之间对她挥起了拳头,母亲过来阻止被父亲推了好几个趔趄,往常由于母亲的缘故,记忆里她几乎没什么挨打的经历,母亲总是挡在她的前面,又一次,母亲被推搡到自己面前,而父亲随手抄起了身旁的小木凳,司徒彻仿佛被点燃了导火线,她默默地把母亲拉到身后,在父母震惊的眼神里一手稳稳地抓着父亲拿凳子的手扣住,另一只手从他手里抢过凳子扔在旁边,又一把抓住父亲的衣领,她和父亲几乎一样高,眼睛里的怒火喷涌而出,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地说,
如果你再打妈妈,别怪我对你动手,说罢,松开他衣领的同时推了他一把,不知是被司徒彻扣住手腕的力量震慑,还是被她眼中炙热的火焰灼烧,父亲竟气得浑身哆嗦,口里直念反了,反了,没有再有其他动作。
这件事对她的影响很大,看见父亲动手的时候,她怒不可遏,心里知道自己几乎要失去控制了,那时她恨不得上去狠狠地揍他一顿,像他平时对母亲那样,可是她最终忍耐下来了,知道自己那个时候的样子应该很恐怖。平静下来后,她感觉到很害怕,没有因为这种暴力的手段而感到痛快,有的只是痛苦,如果这世界上没有暴力该有多好?
从那以后,她的身体越来越强壮,遇事却是越来越退让,时刻谨记着暴力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方法,清醒和善良的品质让她没有堕落到暴力的深渊。
周末跟江子毓去看房子,江子毓从小跟司徒彻一起长大,比司徒彻小了几岁,喜欢跟在她身后,两人住在对门,父母之间往来密切,勉强算是青梅竹马。
江子毓读高中那会儿,司徒彻本来是在警校读大学的,后来不知怎么的视力下降了,不能在警校继续念书,回来复读重新参加高考,这可把江子毓乐坏了,他没想过还能跟司徒彻一起念书,发奋图强,最终跟司徒彻一起考上H大的医学院,又跟她一起进了附属医院,只是司徒彻学习起来太疯狂,一天好像有二十八小时似的,没过多久就考上了主治医师,而他还停留在住院医师上,但他并不恼,他们同一级的人基本上都还是住院医师。
阿彻,就在前面了,江子毓温柔地看着司徒彻,给司徒彻找的房子离自己租的地方不远,这样就能有更多的时间跟阿彻相处,阿彻一直都对他不冷不淡的,她对谁都是如此,江子毓希望自己有一天能够打动她,离她更近,他相信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
嗯,司徒彻没有与他对视,她明白江子毓的心思,两家的父母俨然是把对方看成了亲家,她拒绝过他几次,可是没有任何作用,大家都沉浸在这种不切实际的梦幻想象之中,不满的从来只有她一个人,几次下来她也不想再啰嗦什么,就让他们做着梦吧,总有一天,要从梦里醒来的。
房子规规矩矩的,一室一厅,厨房和卫生间都很小,看得出来是一间大房子经过隔离的,但是对司徒彻来说也足够了,她只要求有一方属于自己的小天地。房东是一对中年夫妇,男主人看起来油腻腻的,头发好像很久没洗了,穿着睡衣就出来了,女主人稍微打扮了一下自己,眼里闪着精光,两人提出的房租价格适中,但是协议里有一条,随着物价变动,房租价格可能会上调,这倒也没什么,押一付三,很平常的要求。
司徒彻在房里走了一圈,她有洁癖,两个房东的穿着实在是让她头皮发麻,什么都可以忍受,不讲卫生那是绝对不行的,房东说找人搞过卫生了,可是墙角散落着一些头发,应该是上个主人留下来的,厨房的抽油烟机上有些油腻,厕所的水管所在的角落起了一层青苔,洗衣机的过滤袋里面满满的毛绒,像是从来没有被清理过,脸色越发难看了,要是搬到这里,卫生就得搞上好几天,她哪有那么多时间?
我想再看看,司徒彻没有再犹豫,看了一眼江子毓,就往门外走,
我们这里很好的,外面环境好,里面家电齐全,价格又便宜,你到哪里租这种房子?听到她这么说,女主人不高兴了,势利的目光在司徒彻身上不停地打量,她这房子昨天才空下来,之前的租客都是看了一眼就签了合同的,这个人居然不满意,
您这房子是很好,是我们太挑剔,抱歉,江子毓跟房东道歉,不知道司徒彻哪里不满意,但是既然她不想租,那便只能再找,
哼,房东把门一锁就气愤地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周楠:不爱干净是绝对不行的。
司徒彻:媳妇儿说的都对。
第5章可以
阿彻,哪里让你不满意?江子毓跟在她身后,说话小心翼翼的,他没有注意到房子里的那些犄角旮旯,不知道司徒彻在想什么,
没什么,我觉得还是离医院太远了点,司徒彻没有告诉他实情,随便找个理由糊弄过去,除了卫生情况,她也不想离江子毓太近,那跟住宿舍有什么区别?把李挽卿换成江子毓?那还是李挽卿看起来顺眼一些。
好吧,江子毓也知道她忙,想住得近一点也说得过去,那我再看看,
你不用太费心,我只是随口提的,住宿舍也蛮好的,司徒彻不想麻烦别人,要找的话,还是得亲自去了解,打算自己再找个休息日看看,
不费心,江子毓深怕她拒绝,好不容易司徒彻提出一个要求,他想做到最好,
看了他一眼,司徒彻没有再说什么。
李主任,您送到这里就好,今晚麻烦您了,周楠看着后面狗皮膏药似的教导主任,还得打起精神跟他打太极,果然哪里有社会关系,哪里就有战场,
下午参加了一个教研讨论会,会后主任邀请几个教授一起共进晚餐,周楠也在受邀之列,大家都看得出来,李主任的醉翁之意不在酒,整个用餐过程不停地给周楠敬酒,周楠冷眼看着他,全部都喝了,她的酒量随周靖,千杯不倒,可是李主任不死心,还要送她回家,怎么一个个的都喜欢送自己回家,能不能换个套路,宋皓轩如此,李主任也一样。
最诡异的是周楠不好拒绝,因为这个李主任知道她住在哪里,教职工公寓的分配是由他负责的,别说位置,周楠住在几楼哪一间房他都知道,说是顺路,周楠任由他跟在后面,这种烦恼从高中开始就一直伴随着她,她已经习惯了,无所谓,要送就送,又不会怎么样,前两天回家她从秦清那里知道了周靖一直给她暗中安排了保镖,要是以前她肯定要找周靖说道说道,不过最近她想通了,反正他们不会出现在自己跟前,这样也很好。
我听说这栋公寓三楼之前发生过凶杀案,我还是送你上去吧,女孩子一个人住不安全,李主任老奸巨猾,这个架势是非得送她上楼,
周楠脸上覆了一层薄薄的寒冰,她确实是不太安全,有像他这样的人跟着,怎么会安全?一会上楼了再找个理由去房里坐着喝喝茶聊聊天?要不是在学校,她早就叫人把他扔出去了,怎么一点自知之明也没有,
李主任,我有室友,不是一个人住,很安全,语气带着强硬,
不会吧,我听说你一直一个人住啊?李主任怀疑地看着她,显然不相信她的话,那你叫室友下来接你吧,我等她下来再离开,不然我不放心,
周楠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个人是想挑战她的耐心底线,正欲发作,一个穿着黑色背心的身影闯入眼帘,她盯着身影看了几秒,身材很好,线条恰到好处,刚柔并济,司徒彻的脸上挂着晶莹的汗珠,汗水沿着脖子手臂一路流淌,脚步刚劲地往这边小跑,看起来是刚从学校里运动完。
司徒彻也看到周楠了,她面前站着一个中年男人,其实李主任很委屈,他还没满三十岁呢,最多只能算是青年男人吧?两人不知道是什么关系,周楠身边的气场好冷,嘶,打了个寒颤,司徒彻可不想在这个时候招惹她,就当不认识继续往前走。
周楠却在此时走到她跟前,拦住了她的去路,司徒彻反应很快,立即刹住了车没有撞到她,两人隔得很近,她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周楠抬头跟她对视了一眼,她身上刚运动完还在散发热气,两人的气场相遇,那叫一个冰火两重天,
跟我来,周楠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了一句,司徒彻脑袋一宕机,竟听话顺从地跟在她身后,
李主任还没搞清楚情况,就看到周楠领着一个女人往这边走来,
这就是我室友,您看见了,请回吧,周楠扔了一句话没有回头看他,拉着司徒彻的衣角就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