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楠的担心总算是放下了一些,看着工工整整的字抿嘴一笑,把便签收好。
辞职报告交上去的时候心情已经平静了,批复需要一定的时间,这一学期的课还是要继续带完,所以让她好好把握这最后的时间吧,她要把课上到百分之两百的精彩。
下课之后她去了一趟吴烨的心理咨询室,了解了司徒彻的情况,吴烨建议周楠等她好一些了,亲自陪她回家,搞清楚问题的根源才能彻底让她从抑郁中走出来,周楠深以为然,可是想到现在的情况又觉得有心无力,
我决定回去了,
嗯?吴烨睁大了眼看着她,回去是?
继承公司,后面的时间可能会很忙,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解决她的事情,她捏着眉心无奈道,周靖的态度她也搞不清楚,不过至少比坚决反对好了很多,
为什么?你爸他
我跟我爸出柜了,或者说被出柜,
吴烨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一直有让人跟着我,我瞒不了他,周楠自嘲地笑了一声,我回去是他的要求,我也想着借这个机会拿回主动权,
她知道吗?
不知道,我不想让她感觉有负担,其实这是我应该要做的事情,毕竟我只有一次任性的机会,我想给她,
这条路太辛苦了,不会后悔吗?
现在后悔,是不是晚了点?周楠望着窗外的树林缓缓说道,我只是后悔没有早一点遇见她。
吴烨把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这个世界真是不公平,为什么有些人的爱情就格外地艰难。
Wanderer,能给我说说宋钰的事吗?我想知道全部,
怎么没问你爸,
我现在不太敢跟他说话,怕他一个不开心就改变主意,我很担心他会去找阿彻,她不太懂那些人情世故,在我爸面前不堪一击,
你爸不会这么做的,吴烨摇头轻笑,他会反对你们也是旧伤难平,怕你受到跟他一样的伤害。
阿钰去世的时候,你爸差点跟他一起去了,幸好保镖跟着,
周楠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周靖趴在桌子上流泪的画面让她记忆犹新,
他是因为抑郁症跳的楼,可当时不仅仅是抑郁症在折磨他,
我和他是大学同学,原本的专业是法律,和你爸是大学毕业之后认识的,那时候阿钰已经订了婚,他和女朋友很恩爱,至少我们是这么以为的,
我暗恋他很久,我们的关系是很好的朋友,他跟你爸是什么情况我并不完全清楚,我后来才知道他喜欢男孩子,
吴烨的声音慢慢哽咽,眼圈也红了起来,周楠低头握着她的手,
在他跳楼之前,没有一个人知道他有抑郁症,他一直是自己默默忍受,准备结束一切之前给我留了一封信,我才在他的外衣口袋里发现抗抑郁药物,
订婚是父母逼的,在知道他的性取向不正常以后,他的爸爸用了其他手段让他跟那个女孩子发生了关系,他不忍心伤害那个女孩,本来是打算永远瞒着对方这件事,尽一个丈夫的责任,没想到遇见你爸了,喜欢是藏不住的,
后来父母一直催促他和那个女孩结婚,他选择了责任,去找你爸诀别,你爸和他大吵了一架,他回家后情绪失控跟父母又吵了一架,却被那个女孩听见,女孩羞愤难忍拂袖而去,他的抑郁达到顶峰,没多久就......
难怪我爸那么恨宋家,
吴烨摇了摇头,眼里渗出两行泪,不止这些,你知道他怎么患的抑郁症吗?
周楠心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递了一张纸巾过去,
他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喜欢男孩子了,父母把他送到了精神病院强制接受性取向治疗,在那里度过了三年非人的生活,出来后就得了重度抑郁症,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除了难受还是难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那双灰色的眼眸她永远也忘不掉。
我是因为他改了心理学专业,你爸也是因为他才不敢接受司徒彻,怕你步他的后尘,阿钰走后他痛苦了很久,四年之后才跟你妈结了婚。
周楠原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去听宋钰的故事,不料她还是没有做好准备。
不过你爸肯定没想过你也会喜欢上一个患了抑郁症的同性,他不会去伤害司徒彻的,他一直以公司的名义在资助抑郁症患者的治疗研究项目,
吴烨红着眼睛笑了笑,司徒彻的性格倒是跟阿钰有几分相似,也喜欢自己独自忍受承担,这种性格的人最容易患抑郁症,
想到司徒彻忍受不吭声的样子,周楠的心抽痛了一下。
老大,你真是我们的劳动楷模哇,杜铭看着白板上的值班表安排大声地感叹了一句,你是不是没钱交房租,打算睡在医院啊,
是,
这也太过分了点吧,要注意休息啊,老张也忍不住说了一句,你又不是铁打的,
我没关系的,司徒彻浅浅地笑了一声,除了这样,她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能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这段时间周楠也很忙,白天要备课上课,晚上要看周靖派人送过来的公司资料,等她从繁杂的工作里抬起头时,才意识到已经一周没见到司徒彻了,只有每天晚上一个电话,内容也很固定。
思考几分钟,给她打了个电话,无人接听,周楠愣了一下,她很少听到这句话,反应了一阵子才明白是什么意思,她工作这么忙的吗?想到可能是在做手术,定了两个小时后的闹钟。
司徒彻不是没看到电话,这几天她都很害怕接到电话,只是教授好像没什么异常,她也就决定按着这种节奏来保持距离,现在是下午,所以不能接,
收起手机,司徒彻没有迟疑地走进了诊疗室。
晚上九点,司徒彻才回拨她的电话,通了以后没有像往常一样叫她的名字,也没有喊教授,
阿彻,还是周楠先开的口,
嗯,
你......很忙吗?周楠带着不解的询问,今天下午的两个电话都是无人接听,
忙,
我们,有一周没见了,听见她冷漠的语气,周楠的心情忽然低落,
司徒彻听出来了,可她能说什么呢,这就是她想要的,
对不,
我不要你的道歉,我想你了,周楠望着空旷的房间低声说道,晚上回家好不好,
可能不行,司徒彻硬着心肠拒绝,我走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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