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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你到世界尽头- 佛婴(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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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簇火苗极快地从阿旬漆黑的瞳孔中闪过。

赌什么?

女王笑了笑,身体优雅地后仰,靠在椅背上。

从现在开始,你恢复部分自由,可以在这索恩娜大区自由活动,但不能离开。

两年之内,如果真的还有人牵挂着你,找到这里,帮助你忆起以前的自己,那么她就可以带着你离开这里,我绝对不会施加任何阻拦。

女王顿了顿,语气里有几分自己都没发现的志在必得的意味:

但如果没有人找到你、或者没有人记得你,你就必须心甘情愿地留下来,留在我身边,做我的情人。

阿旬回转目光,定定地凝了女王一瞬。

之后,她终于露出了一抹淡薄的笑颜:好。

如果真的有人能够记得她,她希望那个人能快一点、再快一点,因为在这里的每一天,她都不快乐。

#

索恩娜地下海城里,来了一位赌运绝佳的客人。

有消息说,这客人来这里的当晚,就横扫各大赌场

她绝佳的运气让她从未有过败绩,但她绝对不会在同一家赌场里待上超过两个小时。

有人推测,今晚她一定会前往索恩娜皇家赌场。

下午六点,阿旬照常来赌场值班。

她的工作内容仍旧和上次一样,前两个小时在赌场的VIP室工作,后两个小时担任赌场总管。从六点到十点,之后就可以下班各自找乐子了。

关于那个一夜之间凭空冒出来的好运赌客,她也在来的路上听了一耳朵,但阿旬并不在意这些。

她照常提前十五分钟到这里,抽签十六号VIP室,算不上是个好数字。

阿旬走到更衣室,换上工作制服:一套性感的兔女郎无袖紧身连体小黑裙,镂空的领口、肩口、裙边都镶着一圈洁白的皮毛;红发绑成一高马尾,头顶箍着一对俏皮的白色皮毛兔耳朵;黑色细高跟,黑色丝袜,夸张的妆容。

阿旬走进十六室,恰好六点整,上一局正好结束。

她和上一局的荷官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个眼神,姑且算是匆促换班的招呼,随即走到自己负责的牌桌方位旁边。

阿旬利落地整理着面前的筹码,头也没抬:

先生,还是之前的玩法吗?

在漫无边际的喝彩、下注、脏话里

她清脆如风铃的声音穿过喧嚣的赌场,在另一个人的心上摔成亮晶晶的水晶碎片。

原来她真的在这里。

久久得不到回答,阿旬提高了音量,顺势抬起眼:先生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面前的赌客穿一身灰蓝色西服,里着白衬衫,深蓝色暗花领带打简单的温莎结,黑发用领带同色同纹的丝带绑在脑后,额前几绺碎发。

但只需要看一眼对方那双明亮的眼,就知道那绝对是一双女人的眼

一双神秘的、温柔的、女人的眼。

阿旬面上露出一抹浅笑妩媚的妆容恰好替她放大了那抹笑,她灵动的眼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女人面前的信息,连忙表示歉意:

不好意思,郎臣小姐。您要换一种新的玩法吗?

郎臣那神采飞扬的眉眼间流露出震惊,她一瞬不瞬地盯着狐旬看了半晌。

她一下子看穿对方浓妆掩盖之下那寡淡到了极点的神色,却花了很久的时间才分辨出狐旬并非在伪装

狐旬真的不认识郎臣了。

周围传来同桌客人们的催促,有些人已经急不可耐地骂起了脏话

他们已经在这位被好运眷顾的女赌客手中连战连败,现在好不容易挑着个毛病,就借机发泄一通。

郎臣抬起眼,朝对面凉凉地瞥了一眼,那些人登时噤声。

她垂着眼,看向面前浓妆艳抹的女孩,终于忍不住亲口确认:狐旬?

狐旬也回看她。她眸光里闪过一丝疑惑,随后是惊讶:你才叫我什么?

疑问像尖锐的刀,直直插入郎臣的心脏,刺得她的心脏一抽一抽地疼。

出于躲避疼痛的本能,郎臣屏住了呼吸,放软了声音:狐旬。

澎湃的狂喜瞬间出现在狐旬的脸上。

她朝郎臣眨了眨眼,仿佛一个刚得到新名字的小孩,朝郎臣伸出手来,手心朝上:是哪两个字?你写给我看看。

郎臣的心再度猛烈地疼起来。她已经可以确定,狐旬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

郎臣伸出手,在狐旬温热的掌心写下狐旬两个字,又故作轻松地冲她眨眨眼:

听说现在大家都叫你阿旬了?

狐旬大笑起来。

整个十六室的赌客都在看着她们,骂骂咧咧。狐旬就当着他们的面,大声地询问郎臣:

郎臣小姐,你从哪里来?

大陆东部,月芒市。

好!狐旬笑了笑,将手边小山般的筹码统统推倒,一把拉起郎臣的手就大步往外走,把一整个VIP室的客人和别的荷官们都抛在了原地。

她拉着郎臣穿过喧嚣的外场,身后是急匆匆追出来的赌场护卫和赌场主管,身前是霓虹交错的索恩娜夜城。

郎臣只是下意识跟着她跑,并不问去哪里。

她们奔过川流不息的街道,所有川流不息的车水马龙都为她们的疯狂而不得不停下来鸣笛咒骂;最终她们在一个人迹罕至的小巷中停下。

路口只有一盏孤零零的路灯,昏黄的灯光洒入巷道里,十几米远处就是声色辉煌的索恩娜夜城。

她们紧紧牵在一起的手心已经都是彼此的薄汗。

狐旬松开郎臣的手,靠在斑驳的墙上:郎臣小姐,你是专程为我而来的吗?

郎臣就站在距离狐旬两三步远的前方。

昏昧的灯光、在夜风中浮动的碎发,都挡住了郎臣眼里的神采但她的确一直在凝望着狐旬。

她有无数的话想告诉狐旬,却因为对方的失忆而变得无所适从,无法开口。

最终郎臣只是决定由狐旬来问狐旬问什么,她就回答什么。

她说:是的,我请了预言师的一则预言,得知你可能在索恩娜海城,我就来这里了。

你肯定已经看出来,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记得自己叫阿旬。

狐旬耸了耸肩,仰头看着对方的眼睛:好漂亮的眼睛啊,郎臣小姐。你不远万里,从东部来这里找我,我们以前是什么关系?

沉默是无法被表达的千言万语。

她们曾经是朋友,却各自藏着秘密,不仅未曾坦诚相见,还朝彼此开过枪。

那一枪之后,她们之间已经两清了。

但两清,往往也代表着一个新的开始。

心念百转千回,郎臣眨了眨眼,笑意在她的脸上弥漫,可她的语气却认真又严肃:

你的左腰与肚脐之间,那块枪伤留下的印记,就是我开的枪。

狐旬瞬间睁大了眼,身体瞬间紧绷

但在她看清楚郎臣脸上的笑意时,她忍不住大骂了一句索恩娜海城的脏话。

狐旬瞬间觉得腰上那个淡紫色的疤痕亲切了不少,隔着皮裙抚着那块疤痕笑道:你那语气,我还以为你是我的仇家寻仇来了!靠!

郎臣笑了笑,右手微微握拳,敲了敲自己的心口:

你也开枪打过我,三枪。我们之间就是这样的关系。

狐旬大笑一阵。可笑着笑着,她尖尖的小脸就绷紧了,笑意从脸面上滚落下去,摔得稀里哗啦她几乎能听见某种叫做希望的东西碎掉的声音:

可是我一点也想不起来了,郎臣。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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