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天静静地看着他,无端端地品出了一丝独孤和冷寂的味道。
你
他刚开了个口,就听到楚炀说:小金,就是那只金毛,我养了两个月零七天,那天回家,我发现小金被调包了,是我爸干的,我受不了那委屈,就把狗还给他了。
这是在给他解释?
怕他误会吗?
时天缓慢地眨了下眼睛,心底流淌着一股陌生的情绪,有些意外,又有些感动。
楚炀低头凝视着他,嘴角扯出一道苦涩的弧度:后来我才知道,我去上学的时候,他背着我遛狗,把小金弄丢了,怕我生气,就找了个替代品糊弄我。
真相竟然是这样?!
时天震惊地差点从床上坐起来,他敛了敛神,低声问:那,那只狸花猫呢?
楚炀无奈地叹了口气:猫的主人找上门来了,没办法就还给人家了。从那以后,他就再也不随便捡小动物回家了。
时天囧:
或许是因为到点了,又或许是因为困扰他的那些问题迎刃而解了,没多久,时天就犯起了困。
柔和的灯光照射下,少年安静地闭着眼睛,呼吸绵长轻浅,已然是睡着了。
楚炀动作轻柔地替他掖了掖被子,嘴角扬起一丝浅淡弧度: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小东西。
生物钟规律的结果就是:不管前一晚几点睡,第二天到点就能醒。
时天睁开眼睛,人还有些迷糊,昨晚上楚炀跟他说了不少童年往事,他只听到狸花猫的主人找上门,把猫猫接走了,然后就睡着了。
但愿他没被气到。
他前脚许完愿,后脚就在餐厅碰到了正在用餐的楚炀,对方一身深灰色正装,连头发丝都打理的一丝不苟,鼻梁上架了副无框眼镜,看上去还挺有社会精英范儿的。
昨晚睡得香吗,时小天?楚炀嘴角噙着一抹笑,语气轻悠悠的。
还行。时天面上淡定地回了句,端起豆浆抿了一口,转移话题,你今天怎么穿成这样?
楚炀平日里的穿衣风格偏休闲类,穿正装的次数很少,这是他见到的第二次。
当然是去唬人了。对方模棱两可地回了句,待会儿我送你去学校。
时天想也不想:我骑自行车去就行了。
你现在再想低调,也来不及了,他们都知道我是你的监护人了。楚炀十指交叉,搁在身前,脸上洋溢着预谋得逞的笑容。
笑容过于灿烂,有些扎眼。
时天觉得自己被扎到了,低声咕哝了句:怪不得他们都把我当校霸一样伺候着了。
楚炀:校霸有什么不好的?横着走,没人惹,又清静,还不妨碍你刷题。
时天深深觉得最后那句还是挺有道理的。
不过
地主家傻儿子除外。
荣尧一大早就提着大包小包守在他桌子旁边,摆明了要赔礼道歉。
时天瞄了眼那袋子里的零食、电子游戏设备、漫画书,再一看这杵的跟门神一样的大个头,顿时头痛不已:回你自己位置上去。
天哥,你要怎么样才肯原谅我?荣尧双手合十,一副求爷爷告奶奶的怂样,完全不在乎旁边窃窃私语的同学,笑话,被人说几句闲话哪里比得上他的零花钱重要?
每天半套模拟卷吧。时天擦完桌子,取出真题集,坚持一个月,这事就了了。
回回考试垫底的荣富二代教导主任亲外甥尧:生不如死的感觉。
此时此刻的荣尧,只觉得时天得理不饶人,摆明了要整他,还是一副敢怒不敢言的状态,完全没想到高考之后的他会对少年感恩戴德,恨不得当场跪地喊老大。
打发走了地主家的傻儿子,时天开始新一天的愉快刷题,直至上午第三堂课,丁雪莉都没出现在教室,前桌包打听陆佳佳公布了一个刚刚打听到的消息:丁雪莉转学了。
时天对此并没有多少感觉,主动转学,跟被劝退是两码事,她离开青大附中依旧可以好好高考。
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地走到了周末,时天再次见到了楚流夏。
对方来的时候,楚炀也在,父子俩在客厅不咸不淡地聊了几句,时天正好做完一张数学卷,下楼来倒水喝。
时小天,你过来一下。楚炀朝他招招手。
时天端着玻璃杯走过去,第一眼就注意到了放在一旁的笔记本电脑,华硕即将上市的新款。
楚炀指了指电脑:这是老头子送你的赔礼。
楚流夏原本还板着脸,有些端着,这会儿一听,立马不乐意地纠正:是见面礼!
因为那套用作下马威的镶金绿琉璃茶具,已经被楚炀拿去泡茶喝,楚首富碍于种种原因,特地补了一份礼物。
谢谢楚叔叔。时天礼貌地道了声谢,一时半会儿也没想明白,楚炀到底是怎么说服楚流夏做出让步的,直至
楚首富离开之前,留下一句:下午两点,记得去相亲。
相亲。
他这是要上岗了吗?
第9章
第一次上岗
时天若有所思地抚摸着玻璃杯,思忖数秒后,决定虚心请教当事人:你相亲,我需要准备什么?
衣服我给你准备好了,头发稍微打理一下,其他的随机应变。楚炀表现得一脸轻松,仿佛早已轻车熟路,搞砸过不少次的相亲了。
相亲约在一家下午茶餐厅,距离一品苑十五分钟车程。
时天换上纯棉质地的白衬衫搭配黑色长裤,以及经典小白鞋,稍加打理后的头发层次分明,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三庭五眼呈现出最完美的比例。
少年脖颈修长,露出半截深邃精致的锁骨,整个人看上去又纯又欲,站在身高近一米九的楚炀旁边,也丝毫不逊色。
楚炀这次相亲,也是精心准备过的,光是发胶就用了小半瓶,保证每一根头发丝都有自己的风采,他穿了一件特别花哨的亮蓝色印花衬衫,外面套了件酒红色西装,脚上蹬着一双纤尘不染的黑色皮鞋,要不是那张脸足够帅,撑得住场子,就是活脱脱的纨绔子弟了。
你每次相亲都穿的这么浮夸吗?他瞄了眼身侧的楚炀,小声地问。
当然不是。楚炀同样小声地回答,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怎么能一直用同一套方案呢?
时天听懂了,这家伙分明就是针对相亲对象的喜好,反其道而行,果然是经验丰富老道,让人钦佩不已。
两人并肩进入茶餐厅,在预定的位置上坐了下来,三分钟后,楚炀的相亲对象来了。
是个穿着香奈儿套装,拎着爱马仕新款包包的年轻女孩,二十出头的样子,长相清秀,看上去是个气质温婉的大家闺秀,一开口就
时天差点给她跪了。
奶奶个熊的,楚炀你咋整成这样啊?
一点都不温婉,反而有股子混江湖的豪迈气息。
时天第一次由衷觉得:以貌取人,害人匪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