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炀轻轻应了声,声音又低又沉,带着一丝暗哑,他略一低头,眸光深沉地看向少年:时小天,我看到你加她好友了。
时天迟疑了下,点头:嗯。
少年乖顺的黑发耷拉在额头,肤色白皙中透着几分绯红,浓长睫毛微微颤抖了下,似乎还想再说什么,又仿佛有所顾虑,最终沉默以对。
楚炀薄唇微抿,垂于身侧的双手悄然握紧,脑海中疯狂叫嚣着一个可怕的念头:他想将这人锁起来,装进华丽的牢笼,隔绝掉所有觊觎的目光,想让少年的眼中只有他。
无声的沉默横亘在两人之间。
时天很不喜欢这种压抑的感觉,他主动开口打破僵局:我扶你回去?
几乎是同一时间,楚炀忽然伸手将他圈入怀中,牢牢抱住:别答应她。
声音低沉中透着一股委屈巴巴的味道。
他抱得很用力,仿佛要将少年的骨血都融入自己的身体。
滚烫的呼吸拍打着耳畔,伴随着男人身上熟悉的味道,时天整个人僵立在原地,噗咚、噗咚,心脏跳的好快,他手足无措地睁着眼,眼神略显迷茫地盯着虚空一点,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举起右手拍了拍楚炀的后背,声音微哑:我没答应她。
田萌萌毕竟是他的粉丝,还是个挺认真单纯的粉丝,又是荣尧的同学,而且地主家傻儿子似乎还挺喜欢她的样子。
放任不理,显然不是最合适的选择。
所以他选择跟她把话说清楚,只是内容都快编辑好了,还没来得及发出去,就被楚炀堵在了这里。
楚炀,你先松开我,行吗?我有点呼吸困难了。声音温温软软的。
抱歉。楚炀终于冷静下来,神色略显尴尬地松开手,有没有伤着哪里?
没有。时天微微摇头,伸手搀住他的胳膊,将人送回书房,主动解释了句,vboke添加好友,是为了更方便的沟通。
楚炀幽幽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辨认他话中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时天眉眼微弯,耐心地解释:没骗你,你带着楚墩墩出现之前,我就已经拒绝她了。我是觉得荣尧喜欢她,所以,想暗示她一下,珍惜眼前人。
荣尧那小子也是个傻乎乎的,明明是自己在意的女生,却违心去撮合她跟别人。
时小天,珍惜眼前人,这话说的不错。楚炀的脸色终于转晴,桃花眼中泛着点点璀璨迷人的光,笑盈盈地望着他。
时天被他这番毫不掩饰的明示操作弄的哭笑不得,干脆掏出手机,将编辑的差不多的内容再修改了一下,发送了出去。
五分钟后,对方回复了。
时天看完回复,嘴角微扬,切到跟荣尧的聊天对话框,发了个加油的表情包,随后便退出了vboke,专心看书。
一旁,始终暗中观察着他一举一动的楚炀心痒难耐:时小天,聊完了?
嗯,解决了。时天莞尔,既没有让女生太伤心,还有可能促成一对姻缘,也算是大功一件吧?
既然你那边聊完了,那
嗯?
来聊聊咱们的事吧。楚炀看似漫不经心地开口,心早已不在工作上。
时天翻书的手指一滞,田萌萌其实是个很不错的女孩子,宜家宜室,好相处,性格温婉,完全符合他上辈子的审美,又不会让他产生老牛吃嫩草的错觉。
可他还是拒绝了她,因为在她告白的那一刻,他脑海中第一时间浮现的是楚炀的身影。
这一点,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他对楚炀未必是恋人之间的喜欢,但不知不觉间,那个人确实在他内心深处占据了一席之地。
我答应了。少年低着头,故作轻松地回了句,脸颊微微发烫,烫的已经影响到他学习的效率了。
时小天,你刚才说什么?楚炀难以置信地转头,一双眼牢牢盯着少年的脸,不想错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
试试。时天抬头,跟他四目相对,表情前所未有的认真,只是试试,万一不合适,你我都有随时喊停的机会。
两人之间隔着一米开外的距离,话音刚落地,楚炀已经飞快地来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目光灼热滚烫。
时天隐约有种被烫伤的错觉,烫的他整个人浑身不自在了起来,就好像自己变成了一头被猛兽盯上的猎物,他抿了抿嘴角,薄唇分外红润:还有在正式确定关系前,我希望大家低调一点。
好。楚炀答应的同时,坐在了他身侧,倾身上前,那就试试。
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被拉近到只剩最后几公分。
呼吸之间,都是彼此身上熟悉的气息。
时天的耳廓逐渐被染红,他目光闪烁着,试图往后挪一挪,被楚炀伸手揽住了肩膀,男人低沉的嗓音犹如海妖在深夜的月空下讴歌:那咱们从第一步开始?
第一步是什么?
时天没来得及问出口,对方直接用行动告诉了他。
男人俊美的脸庞近在咫尺,熟悉的木质调清香环绕中,他只觉得捏着他后脖颈的那只手,指腹格外灼热,唇瓣上的触觉分外柔软又醉人。
明明没有喝酒,他却已经醉了。
犹如触电般的感觉,连绵冗长,后劲余韵极强。
头顶的暖色灯光安静地倾泻而下,窗外风势渐起,呜呜嘤嘤个不停,楼下隐约传来楚墩墩刨沙发的声响,伴随着细碎的嗷呜声,周围所有的动静在他放空的脑海中变得格外清晰,又如幻影一般散去,最后只留下最直接的触感。
灼人的热度,几乎要将他的理智燃烧殆尽。
内心蠢蠢欲动的一丝丝又痒又酥的感觉,冲破束缚,席卷全身。
从一开始僵硬地坐在原地,被动承受,到最后跃跃欲试,按耐不住反抗的心,也不过只是几分钟的事情。
嗷呜呜楼下,楚墩墩终于放弃了跟沙发的搏斗,一路攀爬楼梯,发出不小的动静。
时天猛然回神,连忙推开楚炀,气息不稳地垂着眼眸,白皙修长的手僵硬着抓着沙发扶手,少年两颊绯红,浓长睫毛掩去了眼底浮动的情绪:我、我还要看书的。
嗯。楚炀声音微哑地应了声,指骨分明的手轻轻揉捏着少年的肩、颈,力道不轻不重,却勾人的紧,你看你的,我帮你捏捏肩膀。
嗷呜~!楚墩墩恰好破门而出,原本就虚掩的房门,如何挡得住它的用力一击。
身材圆润的哈士奇大摇大摆地闯进书房,看到时天后,立马欢快地摇着尾巴,跑了过来撒娇:嗷!呜呜!
它上蹿下跳还不够,愣是挤到了沙发上,跟少年并排坐下,耷拉着舌头,拼命刷存在感。
你这是饿了么?时天好笑地摸摸它的脑袋瓜,可惜书房里没有备罐头,他回头看向楚炀,我去给墩墩弄点吃的,你先忙你的吧。
楚炀眉梢微微一挑,忽然有种想把狗儿子丢出去的冲动,直觉告诉他:经过楚墩墩这么一打岔,气氛已经被完全破坏了,进度条恐怕等清零。
事实证明:他的预感没错。
时天带着楚墩墩下楼去,给它的狗盆里添了粮食,又取了两个新的狗玩具,陪它玩了会儿耍,再次回到书房时,内心浮躁的情绪已然沉淀下去,一心一意认真看书了。
楚炀不甘心地垂死挣扎了下,被少年义正言辞地教育了一顿,这一晚接下去的时间,两人坐在一个屋檐下,一个安心看书,一个安静工作,直至十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