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童童一进教室,就猛扑到座位上,把李一里吓得直往后退。
我去逛了超市,你看里面有没有你喜欢吃的?杨童童说着就拉开了袋子。李一里觉得好笑,怎么这杨童童这么热情,直到她看到跟着她身后的温垣。
知道温垣下学期可能要走之后,她总是不敢直视温垣,深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问出口。她装作无意,低头欢欢喜喜地和杨童童说笑。
温垣扫了两人的头顶一眼,坐回座位。
好不容易下了连堂课,杨童童就被叫进了办公室,李一里想着出去散散,回来再复习,也出来教室。
在门口看到谢宁的时候,李一里倒吓了一跳,毕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温垣很少和她走在一起了,自己也和她少了交集。
谢宁看见出来的是她,倒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上前来:你是李一里吧,你能帮我找温垣出来一下吗?
李一里回头看了一眼正低头做题的人,有些难以答应,她知道最近温垣为了这考试花了多少心力,这个时候应该是在纠结一道新题,她不敢打扰。
谢宁像是发现了李一里的难为情,笑笑说:没事,你要是忙我就不打扰你了,麻烦了。
谢宁转身要走的时候,李一里却喊住了她:温垣下学期要走的事,是真的吗?
温垣本来想翻翻笔记,没想到一下碰到了堆在桌边的书,他弯腰捡起书再抬头的时候,就看到了站在走廊外和谢宁说话的李一里。不知道她们在聊什么,李一里的脸色煞白。
他父母调回国内了,刚好温垣高三,就想着接到身边来陪读,而且那边的教育资源也好一点。说来说去,李一里就听清了这么一句话。
那你呢?
我也会回去。
旁边有人经过,李一里往后退了一步,却不想刚好撞上人。温垣隔着厚厚的衣服搀住了她,扶稳后又放开:没事吧?
那处被碰到的地方有些热,还有些冷。
你找我有事吗?温垣听到李一里的回答后看向谢宁,谢宁支支吾吾不肯说,李一里便反应过来,随口胡诌了个理由,就进了教室。
不知道外面在聊什么,谢宁看上去像是很开心,温垣背对这边,也看不清表情。李一里收回目光,重新翻开了练习册,却老是找不到刚刚那道题在哪,李一里一阵懊恼,早知道就不关上书了。
这时刚好一个男生从门外进来,手里还拿着书,看样子刚从办公室回来:李一里,杨童童要你帮她找一本紫色封面的练习册给她,她现在忙着,走不开。李一里答应了一声,便抛下脑中的念头,埋头去翻杨童童的抽屉。
最近发的卷子多起来,就是习惯把东西都收拾整齐的杨童童,这个时候抽屉里也有些乱。李一里一本本地抽出来看,再一本本地塞回原位,抽到最后一本的时候,李一里如愿看到了紫色封面。
只是没想到顺便带出来了一张皱巴巴的小纸条。一看这折痕李一里就清楚,只有杨童童才习惯这么折。
她本来不在意,准备把纸条放回去,只是拿起来的时候李一里不小心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她有些好奇心作祟,但不想看杨童童的隐私,这时怀里抱着的书一歪,李一里手忙脚乱去捡。纸条就摔在地上,露出一大片字。
温垣刚还在和谢宁聊过年父母的打算,就看到李一里沉着脸,拿着一本书从身前走过去,看那封面,像是杨童童很久之前就在做的练习册。
谢宁也被李一里的脸色吓了一跳,等她走远后,才迟疑着问:这忽然之间怎么了?
温垣皱了皱眉。
李一里走出教室的时候,脑子里除了要给杨童童送书之外,就一直响着一句话,一句字体隽逸写在旧纸条上的话。
只是好奇而已。
第47章新鲜感
最近为了联考,老师们也是铆足了劲出卷子讲卷子,杨童童被喊去办公室替英语老师看题,却在一个填空题上犯了难,她怕看错,又想起之前做过的练习册上有过类似的题,因此叫了李一里来。
只是李一里把书放在桌子上的时候,脸色颇为冷漠。
杨童童还以为是自己打扰到李一里学习了,惹得她不痛快,便赔笑着说:不好意思啊里里,我实在看不完走不开,才麻烦你一下。
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李一里语气冷漠。
等李一里回到教室门口的时候,温垣和谢宁已经不在原地了,她一转身走进教室,就看到温垣坐在座位上,窗外光亮从侧面照来,把发丝映得虚虚实实,整个人都像埋进了光里。
如果是一前,李一里心里的小鹿一定会嘶叫着跑几圈,可是现在看来,李一里只觉得一阵寒气从心头冒出来。
温垣没抬头,只是感觉前面有人影晃动,他再抬起头时,便看到李一里坐得笔直,埋头做题。温垣想起刚刚李一里的眼神,但现在看来她好像没什么变化,心里那团云也散去,低头做题。
杨童童跌跌撞撞地跑进来,凑到李一里面前问:里里,你怎么了?
没怎么啊,就是题目太难了,做得恼火。李一里头也不抬地回答。
之后漫天试卷发下来,杨童童忙这忙那,顾不得多问。
联考前两天的时候,高三学生们搬起东西,收拾考场,赵蕊抱着一箱子书和李一里一起走回宿舍的时候,还笑道:要不是现在是冬天,这不就和高考的时候一样了。
李一里笑笑,十二月底的天气,搬着书的手冷得通红。
赵蕊东西少,搬完的时候李一里还得再去一趟教室,教室里灰尘扑扑,走读生们东西不多,提前搬完之后就留下来打扫卫生。李一里搬出抽屉里最后一摞书的时候,温垣和杨童童正好扫到这组。
多年的冻疮在今年这个有些寒冷的季节隐隐有了点发作的趋势,李一里的小拇指刚碰上书角,就有一阵刺痛传来,激得李一里条件反射般丢下了书。她蹲下来准备去捡的时候,有一只手比她更快。
温垣蹲下来,一本一本收拾好,再站起来递给她,杨童童也在后面说:哎呀里里,你怎么长冻疮了。
李一里小心接过书,手指微缩,没碰到温垣的手:早就长了的。在朝向温垣的时候,却是头也不抬:谢谢。
这下就连杨童童也觉出不对劲,,好像李一里这样已经很久了。温垣没说话,回头拿起扫帚扫起地来。
联考前一天,教室里已经空空荡荡,桌面上贴好了准考证,墙上所有挂牌都摘了下来,学生们临时在实验楼复习。
老师们也没布置什么作业了,让学生们自己复习,有不懂的再上来问。实验楼好像很久都没人来过,灯影闪烁,窗帘布满尘埃。没有扩音话筒的加持,老于站在讲台上声嘶力竭:同学们不要觉得条件有些艰苦啊,这次联考是目前为止最综合的考试,名校命题与阅卷,还有命题专家加入,说夸张点,这就是一次模拟高考。
台下学生也不由得坐得端正,本来以为就是一次模拟考而已,没想到搞出这么大一阵仗,不想重视都得重视了。
为了大家更好学习呢,这几天我们都不上晚自习,大家回宿舍好好休息,当然,有想在教室学习的也可以留下来,只是时间不要太晚。班主任说出这个好消息的时候,班上的学生都松了口气,想着终于听到了一个好消息。
温垣看了一眼李一里,发现女孩并没有和其他人一样的喜出望外,仍然不动声色地低头复习。
年底大家都把衣往身上加,连杨童童都一边抱怨着这鬼天气人能活吗,一边出门前还拎上一件厚棉衣。
李一里倒显得瘦小。
下了最后一节课之后,一群人如鸟兽散,纷纷冲出教室。实验楼离食堂远,要是去迟了说不定就没饭吃了。李一里悠哉悠哉走在路上,去小卖部买了一个面包后,揣在兜里,一路小跑回了教室。
高考时间越来越近,杨童童和温垣为了省时间,一般在门外就吃完了再进来。因此当杨童童看到教室里只有李一里坐在位置上,手里拿着个小面包啃着的时候,她惊得快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