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里点点头,两人快步朝操场走去。
好像每个毕业生都逃不过,毕业即装修的魔咒。这几年学校建设更快了,连操场都焕然一新。
两人刚走到主席台上,就看到了早已等待多时的班主任,台下的高三学生们,就是他带的最后一届了。
哎呦,你们俩可都是大变样啊,读了大学果然不一样。班主任仍是那张笑呵呵的脸,一边把她们带到座位上。
坐在旁边的领导老师们有的还是当年的人,有的位置却换了面孔。但班主任一介绍,他们就都认出来了,因而免不了一顿交谈。
台下的学生们已经在各个班主任的指挥下站好,李一里远远望过去,就能看到队伍里还有几个不时挪动的头,想也不想就知道估计正抱怨着,这么热的天,学校还要他们出来。
新校长上前做了个简短开场:同学们好啊,今天距离高考还剩一百天,在这百日誓师的日子,我们请来了你们前三届的学姐,你们都认识啊,就是光荣墙上的那位学姐!
台下传来小小骚动,毕竟听了老师们念叨了这么多年,今天终于有机会一探真面目。
校长下来后,话筒就空了出来,杨童童凑近了跟她说:愣着干嘛呀,快上去体验一把当老大的感觉。
真正站上去的时候,李一里看着台下乌压压的人群,忽然就想起了不知道是多久以前的日子。
当时台下也是好多人,当时手里也拿着同样厚薄的演讲稿,当时自己却站在话筒前面,连声音都发着抖。
李一里忽然嘴角微微扬起,她伸出手调好话筒高度,缓缓念出了演讲稿的第一行
你好,高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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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垣啊,就在这个学校读不好吗?你去那边读我也不放心啊。
杨童童不是也去吗。
那你离我们这么远,有什么事我们都来不及啊。
再远能远过十几万公里?
电话那头忽然噤声。
温垣盖好行李箱,将放在桌子上开着免提的手机举起来:杨童童奶奶在那边,谢宁的亲戚也在,有什么事我会跟她们说。说完这话,温垣就挂了电话。
高处公寓的窗外是整个城市的夜景,脚下无数光河穿行而过,亮着灯的窗口里,上演着不尽相同的故事。
温垣站在落地窗前,低头看着脚下的一切,抿唇不语。
其实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杨童童才跟他说要去老家上学,自己就不过脑子一样说了句那我也去。
或许是厌烦了学校里的人,曾经嘲讽他之后又对他追捧不及;或许是面对手机里父母隔了一个太平洋的念叨;或许是
算了。
从车上下来的时候,看着和省会截然不同的小县城,温垣只是沉默了一秒,就开始搬起了东西。
其实这里也不小,至少能给自己一个落脚的地方。
去学校报道的那天有点热,温垣站在办公室,听大人之间无聊又无趣的交谈,窗外的阳光慢慢升高,照进来,照到温他的脸上。门外路过了几个女生,不过瞟了一眼,就互相拽着手惊呼好帅。
温垣皱了皱眉,随便编了个借口,逃出了办公室。
在楼下逛了一圈后,温垣觉得自己再不回去,办公室里杨童童可能就要大肆宣扬自己掉进厕所的谣言了。
于是他赶紧上楼,一边走一边转头去看楼外的景色。
直到他撞上了人。
因为本能反应,温垣伸手扶了一把,因此等到对面的人抬起头,他才发现是个女孩。
有些婴儿肥的脸,和被厚厚刘海遮住的眼睛。
那眼里有惊慌,有无措,不知怎么的,温垣忽然想起了当年的自己,那个时候,看到帮自己捡起书的谢宁时,是不是也是这个眼神。
就因为这点自己脑补出的相似,后来温垣不时会看向她。
看她做不出题来时抓耳挠腮的样子,看她从一开始连话都不敢讲到后来打成一片,看她好几次偷瞟自己却在自己转头的下一秒躲开。
看她每天都能感受到的变化。
那个晚上,温垣对谢宁说出那句我们以后不用一起回去的时候,他自己都听得心惊。
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和李一里走得越来越近。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李一里忽然整天躲着自己,弄清原委后,温垣少见的对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感到后悔。
只是后悔的不是现在的打脸,而是当初自己故意写下的那句话。
关注一个人,不需要别人知道。
再后来,再后来就是期末了,坐在车里的时候,温垣转头不去看李一里。
毕竟可能是最后一面,能少些想念。
听杨童童说,李一里发挥的很好,有机会去和他一个城市的师范院校。
录取通知下来的那个晚上,温垣熬夜查地图,发现自己的学校离她有一段距离,而那所学校附近,就是一所国内有名的电影学院。
多年后温垣回忆起那时大家都开开心心,只有自己一个人闷闷不乐,想着要是李一里喜欢上了那所学校里长得好看的男生可怎么办的幼稚想法时,还会不由得笑出声来。
到了大学,三人就算真正混成了狐朋狗友,当然,温垣自认为他并不在其中。
有了名牌大学的头衔,李一里出去做家教也方便了不少。不过短短几年,温垣看着李一里一点点变化。学舞蹈、学绘画、学会打扮。
有一天李一里来自己学校找自己的时候,温垣站在离大门口不远处,看到短短几分钟内就有不少男同学朝李一里看了几眼。
也就是那时温垣恍然大悟。
曾经的丑小鸭,终于变成了白天鹅。
曾经掩埋在心底的种子开始肆意疯长,窜成一条条藤蔓,死死拽住温垣的心脏。
本来约好了要一起回学校,可好巧不巧,那个时候温垣带的研究小组刚好要出国一趟。
杨童童他打电话说到芜城的时候,温垣刚从实验室出来。
时差将电话两头的昼夜颠倒,温垣挂完电话,看着漫天繁星,听到身边一位成员好奇地问:刚刚是你女朋友?
不是,就是个从小长大的好朋友。
噢,那你没女朋友?
温垣叹了口气,想着怎么糊弄过去:现在还没有。
那人一听就来了兴趣:那上次来学校找你的那姑娘,她有男朋友了没?我一朋友挺想和她聊聊,要是单身的话不如
她有男朋友了。温垣突然开口,打断了对方的话。
啊?
我们实验结果出来没有?温垣又转变了话题,搞得那人有些迷糊:啊,啊出来了。
实验报告我会先写一份初稿,如果有要修改的地方跟我说一声。
嗯嗯?!不是,你这意思是要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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