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怪,蔚蓝的天空只有零星的几朵云彩,无端地竟然落起雨来,那雨点儿不大不小、不疾不徐,院门口原本干燥的路面开始变得湿润起来
一个人的错
又是老妈打来的电话,江风怔怔地望着手机屏幕一直发呆,铃声固执地响了一遍又一遍,直至最后变得安静。
江小鱼靠在江风的肩头不住的哭,放下手机,缓缓地抽出胳膊将她拥入怀里,顿时感受到一片滚烫,那是江小鱼涌出的泪水浸在了胸膛
电话铃声再次响起,还是老妈打来的电话,怎么办?接还是不接?让它一直响下去吗?接通后对老妈说些什么?难道她已知晓?
妈见江风已经接通电话,江小鱼紧忙掩面止住了哭泣。
儿子,怎么半天才接妈的电话?白爷怎么样了,你也不给家里报个平安,真是的
呃还能怎么样嘛,应该这几天就出院了吧,回头看看大夫怎么说。
行,没事就好,张老板一直很关心白爷,所以我打电话问问情况妈知道你忙,我哎,兔崽子,怎么脚我的电话老妈在电话里并没有听出什么不对,只是急性阑尾炎而已,况且儿子那一大票人前后照应,要人有人要钱有钱,自然不会发生什么问题。
没有问题当然最好,但现实中处处都存在问题,有的问题可以轻松化解,这就不是问题。那么面对不能解决的问题呢?时至今日,遇到的问题都一一解决,有白爷知道的,更有很多他不知道的,那时候江风总是在想,等到问题都解决了的时候,定会给老人家一个交代,可现实中却又没给江风这个机会。
哥,如果将来妈问起白爷,你又该怎么对她说?
唉江风没有回答,这一声叹息中满是无奈与怅然,如果真是刚才说的那样该有多好,白爷好好的,大家每天快乐地生活在一起,一起喝茶,畅聊天地,那才是最幸福的日子。
鱼儿,帮我联系一下于市长,我想帮白爷做最后一件事情。
江风一直不相信这是真的,或者说老爷子此刻就在某个地方远远地望着自己,他没有走远,现在所做的一切他都能感应得到。
不光是江风这么认为,陈家兄弟听说这个消息也感到震惊,平日里看上去是多么健硕的一个人啊,那手用起力来像一把钳子,陈玉庭再也没有机会享受老爷子的功夫了。
很远的地方就能听到震耳欲聋的汽笛声,使得整条江都被震得沸腾了一般,江风一手托着白爷的遗像,另一只胳膊被绷带挂在脖子上,看上去像是战场上的伤病,这场面更显肃穆了。
这个场面令于市长感到有些意外,江小鱼在电话里只是说江风找他有事要说,具体什么事情他并不知道,恰好他也有事要与江风面谈,所以撂下电话就赶到了江边。
逝者为大,虽然于市长并未见过遗像上面的这位逝者,但既然江风能够带伤挂孝执仪,想来必是他的长者。既然如此,以于市长为首的一行人等也对着白爷的遗像进行了拜祭。礼毕,于市长方才对江风说了一句节哀顺变。
这一刻江风不再感到纠结,他觉得自己之前的决定是对的,这个世界总算是用公平公正的方式对待白爷一回。
于市长,遗像上的这位老人姓白名松,我受他生前之托,将其生前遗留存款全部捐与大坝建设项目,总额度为十九亿。
什么?十九个亿?我的那个乖乖,是不是我的耳朵出了毛病?还是江总看错了余额的小数点儿,这是什么人物啊?在场的人顿时一片哗然。
于市长也楞住了,单从数额来说,这根本不足以令他惊讶,作为市一级超过亿万预算的项目倒是平常,但普通群众若是能够一次性捐款过亿,这得是何等境界?
咳咳于市长清了清嗓子:江总,您刚才说
于市长,我受白松老人家生前委托江风郑重其事地把刚才的话再次重复了一遍。
咳咳于市长再次清了清嗓子,面前的年轻人简直像迷一样,之前以为看明白了,现在又觉得根本就看不明白:江总,敢问您与白松先生是什么关系?
于市长,今天是老爷子的葬礼,之所以现在办这件事,我认为最合适不过,至于其他,日后我会给您讲个详细。江风说罢示意江小鱼将那金卡交到于市长的手上:于市长,老爷子不在了,所以这卡放在我的身上不合适,它应该放到属于它自己的地方。
江风的话说完了,可于市长在临来的路上想好的话却一句也没说出来,望着江风远去的背影,于市长手捧着金卡楞在那里
江总,后天早上九点,开庭提审柳成,你于市长突然想起了这一句。
没时间,后天老爷子三天圆坟。
哦,那就等着去看复审
我不想见他,要是能毙就直接毙了吧!
本来挺严肃的一个场合,这番对话听着貌似也没什毛病,江风心里也确实是这么想的,可听起来总是让人莫名其妙的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