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一枝和程远易断断续续地聊了聊房子的设计问题,聊得差不多的时候田悦量完了。
田悦把标了尺寸的图递给苏一枝:枝枝姐,你看看。
苏一枝接过,把另一瓶饮料递给她,大致看了一眼,笑说:画得挺棒的。不过下次可以画单线,双线美观是美观,就是画起来慢了点,单线也无所谓的。
田悦不禁露了点笑。
然后再拍照留存底档就算是结束了。
苏一枝领着田悦再转了一遭,把扫尾工作做完了。
整个过程程远易就这么懒懒散散地跟着她们转,也不出声。
结束之后苏一枝对程远易露了个公式化的笑容:学长,下周一我把平面布局图发给你。您看行吗?
程远易点点头:行,你定就好。
苏一枝今天晚上加班画了会儿图,眼睛酸的不行。
她往后一靠,揉了揉脖子,滴了几滴眼药水。
她往腕上的手表看了一眼,将近十点。
悦悦,挺晚了,别忙了,回家吧。苏一枝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轻轻拍了拍田悦的肩膀道。
好,我再弄完这一点就回了。田悦回头道,枝枝姐,你先回吧。
苏一枝道:别太晚了哦,回家注意安全。
好,枝枝姐也是。
苏一枝嗯了一声,往楼下走。
刚出门就看见附近有一个身影酷似陆和。
她定睛一看,不是酷似,就是他。
陆和站在垃圾桶旁边,手上提着几个袋子,一口接一口地抽着手上的半根烟。
苏一枝认出他的时候愣怔了一下,随后像个没长大的小姑娘一样跑着跳上陆和身上,像个树懒一样挂在他身上。
陆和在注意到苏一枝的时候就已经提前把烟灭了。
空出手稳稳捞住苏一枝。
苏一枝把头埋在陆和的肩膀上,呼吸间都是浓重的烟草味,视线下移,看到垃圾桶上全是熄灭了的烟头。
来了多久了?怎么都不给我发消息。
发了,你没回。
苏一枝闷闷道:噢,我刚在画图。
陆和平时烟瘾不大,偶尔抽一两根,今天抽的格外凶,烟味久久没散。
怎么抽这么多烟。
陆和随口找了个理由搪塞她:没事干,等着急了。
下次别抽这么凶,对身体不好。还有,我下回不回消息你直接给我打电话,说不准我只是没看见呢。
陆和一一应好。
苏一枝从他身上下来,解了自己的围巾围在陆和脖子上:你今天怎么想着来接我了。
陆和笑了笑,提起手上几个袋子晃了晃,说:你不想好几天了吗?椰奶红豆烧仙草,糖炒栗子,还买了你喜欢的香蕉。
又补了句:就是可能凉了点。
苏一枝揪着他的衣角:凉了我也喜欢。
陆和又从口袋掏了掏,摸出了一个东西藏在手心,神秘兮兮道:猜猜这是什么?
苏一枝轻轻拽了他一下,摆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别卖关子,快说。
可惜在陆和看来这幅样子像个奶凶奶凶的小狗,自以为很凶狠其实一点杀伤力也没有。
但没办法啊,谁让她是自己女朋友啊。
陆和摊开手,一把车钥匙静静躺在他的手心。
你买车了??苏一枝有些惊讶。
陆和呲着牙笑道:我还没存够买车钱呢,再说,不得先存钱娶你顺便买房么。
苏一枝用手抵住唇,轻咳了几声。
陆和知道她有点不好意思,话锋一转,臭屁道:领导赏识我,给我分配的。
走,我带你开车转转。
苏一枝有点害怕,眼神中透露着一丝不信任,问:你应该还记得开吧?
陆和心说,好歹你先把神色中的不信任收一收再问啊。
陆和按捺住想拍她一巴掌的冲动,耐心道:来之前我开几圈了,你放一百个心,相信你男朋友的车技。
苏一枝心想,我也没一百个心能让我放啊。
陆和说完也不等苏一枝再发出质疑,拉着苏一枝就往车上带。
苏一枝坐在副驾驶,看着路边树木不断后退,摩挲着手腕上的手链。
这条手链还是早几年陆和买的纪念日礼物。
是一个小众品牌的情侣手链。
苏一枝很喜欢,戴了几年了,一直保护得很好。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苏一枝转头,视线落在陆和握着方向盘的手上。
白皙且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没有任何配饰。
而后视线下移,落在陆和因为握方向盘而露出的一小节手腕上。
手链呢?
陆和一下子没有听清:嗯?
苏一枝视线不动,咬字清晰道:你的手链呢?
闻言陆和下意识用另一只手摸了一下那个原本应该戴着手链的地方。
只一瞬那只手就又重新把住了方向盘。
噢,你说那个。陆和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昨天洗澡摘了,忘带了。
苏一枝眼神上移,看着陆和的侧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动不动。
时间久到陆和忍不住不自在地眨了一下眼,喉结上下滚动,问: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苏一枝收回视线,转头看窗外,淡淡道:没有。
片刻后,又说:回去记得戴。
第11章
陆和趁着新鲜载着苏一枝兜了一圈又一圈才回家。
苏一枝洗漱完往床上一躺,翻出平板开始看程远易房子的照片。
陆和也不打扰她,自己洗漱去了。
洗漱完他在镜子前停了会儿,找到了那条落在这的手链,戴好之后才出去。
陆和刚出去手机就响起来了。
苏一枝头也不抬地提醒他:陆和,你电话响。
陆和应了一声,走到床边拿起手机。
看了眼备注。
陆和抬眼,苏一枝还在干她自己的事。
思索一下,还是披了个外套走到阳台顺手把门带上了才接起电话。
喂,妈。这么晚了还不睡?
也没挺晚,睡前看了看你那边的天气,想着打个电话给你。外头很冷吧?
陆和嗯了一声:家那边呢?冷么?
还成,跟往年差不多。陆母那边突然变得吵吵嚷嚷起来。
砸门的声音。
玻璃碎裂的声音。
还有男人大吼大叫的声音。
陆和沉默片刻,从兜里摩挲着拿出一包烟来。
最后一根了。
他拿着最后这根烟就着烟盒磕了两下,随意把烟盒揉做一团塞回去,又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打火机来。
微微低着头,伸手避开风点燃了这根烟。
黑暗中只有猩红的火光映入陆和眼底。
陆和垂着眼皮,抽了好几口,随后弹了弹烟灰,冷漠问:他又回来发疯了?
陆和口中的他是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酒鬼父亲,早些年在外头惹了一堆烂账留给陆母清理。
后来经常不着家,能找到他的地方无非就两个,一个是麻将桌,一个是酒桌。
偶尔回来一次,也是喝得烂醉,到处撒酒疯。
自陆和有记忆起便是这样子的,他早就习惯了。
高三那年学业繁重,陆和又走读,那年陆冶年不知道发什么疯,隔三差五就回来砸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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