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我是原告,女人抢先一步跳了出来告状说:民妇要告这宝兴楼掌柜谋同庸医,诓财害命,致使我夫君昏迷不醒,现下形同活死人
闻言,周掌柜恼怒不已,呵斥道:哎,你这歹妇恶人先告状,明明是我们要告你诬赖好人,碰瓷骗钱的,你倒抢先一步。
两边争执不休,虬髯大汉皱了皱眉头,不耐烦地摆摆手说:别吵吵了,先就这么定了,原告、被告通通进来再说。
随后何青青陪着柳太医、周掌柜以及伙计小九儿,这女人则随着虬髯大汉进入大堂里,其他人等在堂外观望。
片刻间,穿成乌压压一片的两班衙役手持棍杖走上堂来分列两旁,咚、咚、咚堂役在旁击鼓三声。
随着两班衙役一声低沉严肃的威武吆喝。
只见自大堂后的皂间里步出几个人影,定睛一看原来是县令和着县丞、主薄等一行人走上堂来。
这县令是个头戴官帽,大袖公服的中年男人,面容白白光光活像个刚出笼屉的宣腾大白馒头。
这县老爷就着往三尺法桌后一座,惊堂木啪地一拍,只震得堂上一干人浑身一激灵。
官司就正式开堂了。
大大胆刁民,青天白日的叨叨扰公堂,所所谓何事,速速速招来。
这县令不开口则已,一开口,把堂下立着的何青青差点噎回去半口气。
这县令居然是个结巴。
老实说,一听这县令大着舌头说话,何青青脑袋仁儿都被搅得像一锅浆糊一样,但又不得不耐着性子竖着耳朵仔细听、慢慢应对,她忍不住腹诽:这等人也不知如何当上县令的。
正想着,突然,那大胸女人见了县令嗷地一嗓子先叫了起来:救命啊,青天大老爷,民妇冤枉啊,您一定要替我做主啊。
见被人抢了先机,周掌柜和小九儿气不打一处来地喊道:哎,你这悍妇怎么这样,倒是恶人先告状起来了。
啊青天大老爷,他们吓唬民夫
周掌柜不可思议地瞪着身旁女人开始捶胸顿足,样子凄惨落魄,活像被人恶意谋杀了亲夫一般,简直是大开眼界了,顿时堂下乱做一团。
闭闭嘴,你们乱哄哄地搅合在一起,成成何体统,谁谁是原告,谁是被告,统统给我分列跪跪下。堂上坐着的县令见状,不满意地斥责起来。
此时,先前那个虬髯大汉再度站了出来,将在大堂上吵闹得不可开交的两波人分离开来。
将人分派到大堂前,指着左右铺陈的两块青石。
虬髯大汉说:左为原告席,右为被告席。都给我跪下,不得喧哗。
于是大胸女人跪了左边,周掌柜和小九儿无奈之下,只能跪了右边。
只是柳太医和何青青依然在堂下昂首挺胸、负手而立,此刻命令仿佛于己无关。
在县令眼里看来,此二人对自己没有半点敬畏之态,不由得怒火中烧。
他啪地一下震响了惊堂木,呵斥道:呔,大大胆,堂下二人,见了本官还不速速跪下?
今日自己怎么这么倒霉,摊上这么个碰瓷的悍妇,又遇着这么个不开眼的县令。
柳太医不屑地瞥了一眼堂上坐着的人,碍于自己的公职身份,懒得与其理论。
就在此时,何青青在旁不急不缓地开口说道:堂上这位大人,这位柳先生乃是任职太医院的太医,身有官职,根据我朝律例,同为官员者,于公堂之上没有必要行跪拜礼,不知是我记错了,还是您不太清楚,可否让你的主薄,帮你查阅清楚再做定夺?
这县令急急忙忙回头,小声和一旁的小胡子主薄商量:是是有,这么回事儿吗?有有吗?
回大人,确有此事。主薄颔首回话。
得了准信,县令偷偷瞥了瞥堂下立着的人,仪态端正,不怒而威,虽立公堂之上,却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想来定是有什么来头。
县令暗自琢磨,隐约回忆起来,邻县确实有位姓柳的医者,入了京城太医院,做太医。
于是改口对何青青说:好,那那这位柳太医就免了。
看着县令这幅没有主心骨的模样,何青青忍不住心里嘀咕:都道这县令为官清明,爱民如子,眼下这幅什么也不知道的糊涂样子,怕不是所言失实,表里不一吧!
咬着后槽牙,县令在心里打起小算盘。
心想着太医即便不参政,那也是京城里的官儿,皇上身边的人,拿捏自己这样的九品县令,还不是一拿一个准儿。
就连他身旁跟着的小姑娘,都是一副能言善辩的样子,这等人谁知道什么背景、什么来头,官场千丝万缕的联系,着实大意不得,如今得罪了去,往后岂不是给自己挖坑埋雷,罢了,一个字忍。
县令无奈地摆摆手说:罢罢了,本官恤才爱民,不与尔尔等计较,赐座。
两班衙役得令搬了座椅上堂,毕恭毕敬地请柳太医和何青青入座:二位请。
镇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堂外有很多百姓侯着看热闹,县令为了在大众前以示公正廉明,于堂上高声宣令。
你你等虽身负官职,大家又同是文文人,可老爷我不会因因此徇私舞弊,绝对会按章办事,懂懂了吗?
哎哟,县令大人您一身清明,包大人在世,一定要替民妇做主啊,这大胸女人倒是很上道地自顾拍起了县令的马屁。
好说好说,百姓之事就是我我的事,本老爷一定替你主持公道。
如此,何青青倒是对这县令有些刮目相看了,虽说有些稀里糊涂没主心骨,但是为人尚算公正。
说着,他对在场所有人说道:各各位听听到没有,虽然此次审案情况特殊,柳太医身负官职,但但本老爷绝不是畏惧强权之辈,一一切按律而行,尔尔等先将身份文牒呈上来,给本老爷瞧瞧。
可这大胸女人倒是二话不说,从怀里掏出身份文牒,一点不含糊地给堂役递了过去。
摊上这么个破事,还要被区区一介县官查身份,柳太医心中十分不悦,无奈之下也得按令递上。
县令逐一查阅,仔细将堂上所有人籍贯、身份、姓名在帖子上看得一清二楚。
县令摸了摸那光溜溜的白嫩下巴颏,对原告席上跪着的大胸女人说:原告快把把今日的事情说清楚、讲明白了,老老爷我替你做主。
呜呜呜呜女人哭哭啼啼地说:老爷啊,民妇王氏与王二牛为结发夫妻,今日我差遣夫君出街去宝兴楼,清洗金镯子一件,不曾想迟迟不归,民妇无奈来寻,不曾想我那可怜的夫君已经身遭不测,身中剧毒形同死人,怀里的金镯子也遭人调包,这事儿都是发生在宝兴楼内,左右与他们脱不了干系,民妇只求青天大老爷还民妇一个公道,让他们全权赔偿,不然一时间人财两空,你让我一个妇道人家怎么活啊?呜、呜、呜
县令看着堂下跪的王氏哭得涕泪纵横,其状可怜,不由得同情起她来。
于是惊堂木一拍,大呵一声:呔,被被告你们可还有何话讲?
周掌柜喊冤叫屈道:哎哟,大人啊!你可不能听这歹妇片面之词啊,宝兴楼可是本本分分的商家,绝对不会做谋财害命之事,这中年男人王二牛今日确实来我店里清洗过一只镯子,但是我们绝不会干调包勾当的。
是、是确实如此,这镯子是小的看着金匠师傅清洗的,绝对出不了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