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没有。沈不笑喝了一口茶,摇了摇头,说:那给我吧。
秦婳刚才还在暗暗欣喜,但是这会她不能白白让户目浪费这么多进带,情急之下拉着他的手:不必了,我不要了,反正我也不想学。秦婳这话是假的,她想学琴,她不想有一天站在户目身边,让别人说闲话,挑户目毛病。
户目看着她抓着自己的手腕,看着秦婳的手,道:我进带又没什么用,再说,我还能赢回来,放心收下就好。
那我回头还你。秦婳说。
傻丫头,那可是金丝压花进带,你还的上吗?沈不笑问。
我尽量。秦婳低下头,无意识攥紧户目的手腕,她确实还不上。
不用还,这是我送你的。户目把她的手拿起来,松开。
好!老夫就喜欢你这爽快的性子,你是?沈不笑问。
晚辈是玉润长老座下弟子户目。户目躬身行礼。
怪不得,能换下这把琴的人绝不是凡夫俗子。沈不笑收下了户目递过去的进带,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把琴很好吗?秦婳问。
它以前的主人能用它破险境,退万军。沈不笑简略地答。
让你破费了。秦婳对户目说。
户目摇了摇头道:进带于我并无益处,这样用掉还挺好的。
为你,无怨。
楚凌媚第二天凌晨就叫人套上马车把徐桦桦送走了,他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其实他没有什么要处理的,他现在就是个囚禁在京中的无用的废人,父母仇报不了,军中事物也插不上手。
想到这里,楚凌媚走到徐桦桦的房间,看见桌上昨夜未喝完的一壶酒,一饮而尽,过了一会,又拿了一壶,几下又喝完了。
爹娘我对不住你们大姐二姐哥哥姐夫舅舅啊楚凌媚喝着喝着,嘴里忍不住念叨着旧人的名字,到最后醉的不省人事,趴在桌子上一边喊一边哭,手里还拿着一壶酒。
徐桦桦不甘心就这么走了,她要是走了,楚凌媚还会找她吗?她就是逼也要逼他留下自己。她自己的爱情她要自己冒险。
回到府上时她突然害怕了,刚才的气势一下子全无,她知道无人敢拦她,但要是楚凌媚拦她呢?
找到楚凌媚时看到他半躺半趴在自己房间,手里紧紧抓着酒壶碎片,手上全是血,嘴里还说,桦桦,酒我喝完了,不要怨我赶你走。爹娘
徐桦桦心疼得厉害,听到桦桦二字就泪崩了,后面根本没听清,她把下人驱散,把楚凌媚小心地抬到床上。找来楚凌媚房间的纱布剪刀和酒,给他包扎了手上伤口。
她今天总算亲耳听到了楚凌媚对自己的心意,这次,她说什么也不会走了。两人都喜欢对方,还能有什么比这更难做的事吗?就算有,也没有比心意相通更难。
她在床边静候,坐着看着楚凌媚醒来。
她本以为楚凌媚醒来见到自己会感动。
没想到楚凌媚一醒来就赤红着双眼冲着自己吼:你怎么在这?你赶紧走!走!!你的名声
凌媚哥哥,你
走!
徐桦桦抓着楚凌媚手腕,知道他这时还不清醒,不太舒服。
楚凌媚一手甩袖甩开徐桦桦的手,按着头,强迫自己清醒,仿佛忍无可忍地说:滚!
见徐桦桦还没动,楚凌媚继续吼:滚啊!
徐桦桦哭得厉害:你要我走,就别让我回来。
别再回来!楚凌媚吼完,一下坐到床上,手撑着床沿,泪水立刻倾泻而下,嘴里迷糊地念叨着桦桦,对不起,我不想伤你,这有这样,只要下人看到你这般,才肯信你是清白的,你的名声才能保住桦桦我的桦桦
楚凌媚眼看着徐桦桦离自己越来越远,手终于撑不住了,把头埋在腿间,大声呜咽着。
翌日,丞相徐煜邀他到府上赏樱,楚凌媚一整昨日颓废,临走前腰间衣服中插了一把小刀。
进到丞相府时,就发觉戒备森严,暗中应该藏了不少人。不过楚凌媚相信徐煜这时候不会对自己下手。
走到正房,看着徐煜捋着胡须,喝着茶,好似等着自己,楚凌媚笑着行礼:丞相好啊。
楚将军这一月在京中过得可好?
有丞相打理一切朝务,日子清闲,自然好。楚凌媚答。
那就好。徐煜的脸抽了一下,立刻又笑着说:将军站着不累吗?坐啊。
多谢丞相。楚凌媚说,刚要拿起另一杯茶,徐煜抢先一步,手腕一转,拿走那杯,倒在地上。
丞相这是不想让我喝茶了?楚凌媚看着地上的水假笑。
哪里,凉茶怎么配得上楚将军?徐煜说着又拿出了一个素竹杯,倒上花茶,推给楚凌媚。
楚凌媚明白得不得了,这是在说他即使把徐桦桦给毁了也不会给自己,让他另择佳人,而不论这人是谁,都是不足轻重。
不必,既然丞相不想让我喝,那我就不喝了。楚凌媚嘴角扬起邪气的笑。
哦,原来楚将军无心品茶,那就不必加茶叶了。徐煜又把茶倒在地上,又倒了一杯清水。
水也不必。楚凌媚不客气地说,你们府上的茶水,我此生都不会喝。
希望楚将军说到做到。徐煜满意地笑了笑。
言出必行。楚凌媚留下这句话就仰首离去,面上邪气不减反增。
樱花林
这琴怎么用?秦婳问。
我试试,我小时候学过一点。户目盘腿坐着,小心地把琴放在腿上,拨弄了几下,就开始弹了起来。
户目弹的十分流畅,左右手配合得很好,琴音娓娓动听,音色悦耳,时而断断续续,如叮咚泉水,如鸣佩环,时而连绵婉转,悠扬起伏。
一曲下来,秦婳惊讶了。户目弹的真的很好,尽管他强调曲子简单,但这样流畅地弹下来定然练习了数百遍。
这琴有二十一弦,在民间叫古筝,练习时用甲片活着用灵力注入手指就不会那么痛了。户目看着惊呆的秦婳,笑着解释,试试。
秦婳坐了下来,随便拨了几下,声音欧亚嘲哳的,难听极了。
左手放在琴上,右手手指用力勾弦。户目在一旁指导。
秦婳又弄了几下,声音还是咣叽咣叽的,很难听,户目好似看不下去了,坐在秦婳身后,覆上秦婳的手,弹了几下。
秦婳被突然靠近的户目吓了一跳,但是没有躲开,任由户目带着她的手。
这个姿势户目近乎是贴着秦婳的,户目好似觉得不舒服,手就搭在了秦婳左手上,靠得更近了,几乎像是搂着。
秦婳太紧张了,手用力时勾到了别的弦,转身要道歉,却发现户目就近在咫尺,还一直在看她,秦婳一秒扭头,低声说抱歉,我还是不会。
户目揍得更近,近乎是在耳边说:没事,多练几次就好。
秦婳受不了了,觉得这样下去她心快废了,她不是不想接近,而是心这时莫名地疼,秦婳轻轻一挣,对户目说:今天我不想练了,我们小比后再见吧。
户目沉沉应了声,然后起身,替秦婳拿着琴,拉秦婳起来。
小比后再见吗?户目问。
嗯,祝一帆风顺,和以前一样。秦婳笑着说。
那师姐再见。户目躬身行礼,师姐可是觉得我们太亲近了?
啊?是不是不是。秦婳一时没理解他的意思,慌忙说着。
师姐不必说假话。户目看着他,轻轻笑着,但总感觉他太刻意了,嘴角在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