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目又愣住了,她是?她是!你是谁?户目突然猛地摇晃着秦婳的肩膀,神情紧张地质问她。
秦婳觉得他莫名其妙,推开他的手,抖了抖袖口,道:我还能是谁?秦婳啊。
户目低着头,眼睛似火烧一样盯着地板,喃喃道:她不是。她是。还不是。
你说什么,什么是什么不是?秦婳偏头看着他,她从没见过户目这么着急地样子,也跟着有些急了。
没什么,我先回去了,不要告诉你师尊。户目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还是秦婳关的门,真是的,现在也是你师尊啊。
不过,他到底在纠结什么?秦婳觉得户目似乎在自己身上找什么,似乎是一个人,他贴近自己都是为了找到那个人。什么破事。秦婳不想了,倒头就睡,这一睡就睡到了天亮。
另一边,户目小心翼翼地爬上床,仔细的捏着被子盖在自己身上,紧挨着尹青青,睡前又小心翼翼地看了两眼,确定他还没醒后松了口气。
都是明白人,户目,别兜着了。尹青青的声音忽然传来,但户目看得很清楚,床上的尹青青根本没有动,嘴巴也是紧闭的,户目掀开被子,摸了尹青青脖子一把,他是凉的!
户目立刻跳下床,他此刻也有些害怕,他冷静下来道:尹师尊,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那就算你不明白好了,方才你去干嘛了?这个你总能说吧。尹青青的声音依旧环绕在户目身边,瘆人的是,户目根本不能感知到声音是从那个方向传来的,床上还有一个冰凉的躯壳,他冷汗都下来了,但表情依然平静,道:您想必已经知道了,还问这些有什么意思?
我只是想听你说出来,比如,你究竟是谁?尹青青悠长道,声音仿佛就在户目耳边。
秦婳在左边内室睡得十分熟,察觉不到什么,天一亮就走了出来,见右边门还没打开,也没去打扰他们。
秦婳把目光锁定在中间那扇门上,她昨晚就一直在想,她的房间是一个方形,尹青青那边应该也是对称的,小厅是一个紧挨着门的小方形,夹在两个大方形中间,那中间这一块长条状空隙应该不足以住人,立面究竟有什么秘密?她试着去开,却怎么也开不了,她刚要用法力,却听见右边有动静,她立刻收回了手,微笑着站在小厅靠门处,假装要出去。
一开门,尹青青看到她似乎被吓了一下,但立马调整情绪,问:昨晚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吗?
没有,弟子一夜都睡得很熟。秦婳笑答。
那就好。尹青青道,身后户目已经穿戴整齐,冲秦婳瞪了一眼,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秦婳撇了撇嘴,不理解他在干嘛。
马上户目的声音隔空传来,但他并没有张嘴,显然是说给自己听的。
以后,说实话。户目道。
秦婳也用传音术,控制意念说话:我这不是为你掩护吗?难道你昨天被发现了?
户目摇了摇头,传音道:总之远离尹青青就好。
秦婳刚要传音,户目抢先一步:你灵力弱,传音被切风险大。说完户目朝尹青青抬了抬下巴。
传音被切,意思是传音被截断,灵力更深厚的人可以做到悄无声息地监听,所以大部分修仙的都会设置密钥,在特殊时期加密是很好的选择。
秦婳听着尹青青说完,回房间大致把东西用法术收入锦囊里,一边梳着头发一边问尹青青:师尊,该走了吧。
不急,户目病了,再待一天。尹青青看着端坐着喝茶的户目。秦婳看着户目,没觉得他有什么事,问:他怎么病了?
你问他。尹青青直接把问题抛给户目。
我不太舒服,肚子疼得厉害。户目笑着回答,脸上还有些汗珠。他看着尹青青,这是自己答应尹青青的条件,只要想办法拖一天,尹青青就不会揭发他。
面对这个条件,户目不得不答应,他看着尹青青面无表情若无所事的样子,就觉得难受。
秦婳刚才就觉得两人奇怪,出来的时候穿戴整齐,连鞋子都穿上了,而且,尹青青让她远离户目,户目让她远离尹青青,这两人之间显然发生了什么。昨晚,显然尹青青一定发现户目了。
尹青青是长老,再怎么说也不至于费尽心思走出安月山来对自己下毒手,而户目,他虽然整个人都古怪,但秦婳不相信他会害自己,他若是想,自己肯定在自卜落族回来五感缺失时就没命了。
秦婳不相信两人是坏人,这么多年尹青青是不怎么对自己说话,但他或许真的是一个好师尊。她也相信户目。
她总不能太可能疏远一人吧,也只好先选择两边同时保持距离了。三人面对面坐下吃早饭。秦婳冒着灵力被切的风险继续对户目传音:你怎么样?
户目眉头一皱,下一秒秦婳收到他的回复:挺好的,没什么事。你别问了。户目又看了尹青青一眼,向秦婳眨了一下左眼。秦婳问他:师尊他能听见?
户目借着低头吹热茶摇了摇头,尹青青早已看见。秦婳:?
见户目不说话了,秦婳朝他做了好几个表情,最后没有办法,对尹青青道:师尊,我跟他说句话行吗?
尹青青:可以。他继续一副仙人模样喝着茶。
师尊,麻烦您出去一下。秦婳没有觉得什么不对,脱口而出,户目在一旁呛了一下,差点把到嘴的热茶喷了出来。
户目勉强微笑道:师尊您不用出去,我跟她出去就好。
尹青青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离开了,他知道,他们能发现的更多。自己已经是风烛残年,灵力枯竭,而他们还正年少。他在秦婳小时候顾虑着她是只想让她过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便没有插手她的生活,但他现在觉得师长这个身份责任重大,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他希望能来得及。
昨夜若不是自己正巧醒了,也不会知道户目半夜离开。他的灵力紊乱,灵脉枯竭,现在已经不抱有希望。
他只希望自己对户目说的话他能听进去,秦婳听不进去没关系,户目年长一些,也稳重一些,必是听进去的。尹青青看着门外窃窃私语有说有笑的两人,无声道:但愿他们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比起自己,他更愿意让他们幸福。
门外两人聊的火热,秦婳问他:你到底什么意思,我师尊他到底知不知道?户目摇摇头,道:不知道。随后背后冲着尹青青的方向比了个手势,他背对着秦婳,只有尹青青能看见。
我就是夜里有些难受,师尊已经替我调理好了,麻烦他老人家半夜动身。户目道。
我师尊他不老啊。秦婳虽然不知道尹青青多大了,但看面相也就三十出头,与刘昔一样生得俊秀。
先别说这个了,这座山上的事还没完呢。户目看向远方沉重道,一会儿与师尊都说了吧,瞒不住的。
秦婳本来也没想瞒,她道:尹青青必然也听见了一夜哭声,他肯定发现了更多细节。
一夜哭声?户目挑眉。
是啊,昨天一夜我都听见隐约的哭声,声音很小,也就是你吓我那会儿,声音大了些。秦婳如实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