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个时辰,李守谦终于走上了高台,司马大人举起右手,高喊:跪!众人闻声齐齐掀袍跪下,李守谦紧接着牵着用红布蒙着头的男人跪下,楚婉看到,李守谦甚至还让那人坐在自己手上,呵,田正不得气疯了?
拜!
数十位官员甩袖压在额下,一齐磕在地上,一时间竟有惊天动地之势,清一色的黑整整齐齐,一眼扫过极为壮观。
起!
众人等李守谦起身,再抬左脚,两下起身,不过其中还有田正这样的老臣,起身不免慢了些,还有的诚心拖着,一点一点爬起来,整个队列看起来歪歪扭扭的。
再跪!
楚婉无聊地随着前后左右的节奏做着重复的动作,刘小狗也趁机喊了一句无趣。
起!
忽然,一阵风吹过,众人不禁感叹凉爽舒适,终于能在艳阳高照的天里舒服一把,楚婉也松了松自己的宽袖透气。
三跪!
不巧,那风刮得太奇了,刮下了李守谦身旁牵着那人头顶上盖的红布,众人看清后纷纷诧异,议论纷纷,那人,可不就是叶龄吗?
起
且慢!司马大人,您身居高位,却不尽职尽责,该当何罪!
作者有话要说:
首先,七夕节快乐!_^
最近总江(厚)郎(颜)才(无)尽(耻)
历史查不到的都是瞎编的(啊基本都是)
最近总感觉徐桦桦宛如一个智障,楚婉也是(手动捂脸)烙印那个还有坑后面填
第80章世俗美情而不承情
田大人少安毋躁,且司马言败躬身向阶下行礼,楚婉看着他们,顿时为司马大人捏了一把汗。两边下不来台,两边都要得罪。
田正不给他喘气的机会,道:司马!你这次别搪塞过去!今年居然出了这么荒唐的事,你难逃罪责!
今日家国危亡,天子膝下无子、荒淫无度,与一浪子如此这般
住口。李守谦没有看田正,一直抓着叶龄的手,只沙哑着说了两个字。
田正跪下,颤抖着举起双手,嘶声道:陛下,臣不得不说,臣就是死
那你就去死吧。李守谦毫不客气。台下楚婉也是一惊,这种话李守谦居然说的出口?这话一出,得寒多少人的心?田正是先皇留给他的老人,老迈干练,一生清廉忠贞,已两鬓斑白仍为辅佐这样一个陛下费心费力,决心一生不归隐山林,如今只剩一副架子和一颗寒了的心。
这次祭祖,田正不知与李守谦商议了多少遍,拖着无力的躯壳,一遍又一遍跪、求、劝,可怜他以为会劝来李守谦的迷途知返、浪子回头,到最后被蒙的却是自己,他期待太久的盛世,他太想要的君王,他所有的期许和作为,这一刻都不复存在。
他盼了一辈子,念了一辈子,从少时念书,十几岁凭一己之力从天下人中一举崭露头角,再到京城中摸爬滚打,被先皇选中,初露锋芒,做为第一个贫寒人家出身的臣子,他不敢有丝毫怠慢,他的老实敦厚深得先皇厚爱,可也招旁人嫉妒,于是他收了锋芒,却一直直言不讳。
因为他一直坚信,只要他去做,就会有盛世繁华。
可惜,现在跪在地上的田正,只剩一双混浊的双眼,望一望李守谦了。
李守谦牵着叶龄起来,他握紧了叶龄的手,朝司马言败点了点头,点上香,继续跪拜。
楚婉看着倒在地上的老人,为他心痛,他奔波了那么久,就是想看一场规规矩矩的祭拜,就是想圆一圆自己的心愿,也瞒一瞒自己,说,这是一个好君王,想到这里她好恨李守谦,哪怕做个样子给他看呢?田正已近耄耋之年,李守谦如何忍心啊。
虽然已有人泪流满面,可是无人敢置喙一句。
一个老迈的声音响起,口齿已含混不清:陛下春秋鼎盛、尚在壮年,理应为我朝延续香火,择嗣以成大统。
再,龙生九子,天下方能太平,陛下贵为天子,理应让天下百姓安居乐业、宫闱之内无血光之灾,方无愧先帝。
田正倒在地上咳嗽,烈日炎炎,群臣候了几个时辰,都在偷偷扇袖,宽衣,这样一位老人仍在嘶吼:先帝曾令臣辅佐陛下,臣今日要铲除奸臣,以正君心。
叶龄站在一旁,把李守谦拉回去,众目睽睽之下李守谦也不能做什么,只能干巴巴看着叶龄向田正走过去。叶龄蹲下拉田正起来,无声跪下:田大人,微臣知错。
叶龄抬头时,田正立刻就是一掌,叶龄本想硬接下来,奈何这老人手劲太大,叶龄一下被拍倒在地,嘴角还带着血,他知道这种情形,说什么都没用了,他就是天下人口中魅惑君主的奸臣,他无言可辩。
香已经熄了,李守谦折断香,转身:田大人,太傅是被寡人所逼。
那王后呢?田正义正言辞。
叶龄不能拿李守谦挡着,自己先爬起来,抹了一把血:诸位,王后怀有身孕,胎像不稳,不能走动。
陛下为保母子平安,才一直秘而不宣,微臣暂代之计是防后宫小人对王后不利,是微臣鲁莽了。
叶龄一番言辞,众人不再沉寂,开始纷纷议论皇子。李守谦在所有人的目光下走下台,朝田正一拜:先生,续之知错。叶龄在一旁陪他拜着,躬着身子候着,待田正点头。
田正目光灼灼,他好似看到了曾经的皇子,曾经尝听他教诲的孩子,这么多年他才恍然悔悟,谁都没有变,只是自己太执着。陛下,您不必说着他跪下,老泪纵横:孩子,回去吧。
叶龄看着他们,笑着低语几句,心情复杂地扶李守谦走上高台。
他那时年幼,记不清田正和李守谦的事了,叶龄年纪小,有时甚至被田正当做李守谦的干儿子,可他不是,他不想。
虽然是李守谦主动提议他站在身边,可其中也有叶龄本身的意愿,被当做媚主的,也不冤枉。
他走不进老一代人的心,却不得不和他们打交道,只有在李守谦面前,才是个孩子。
续之,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李守谦这样称呼自己。
陛下,您不可再乱来。叶龄说完,悄悄从一旁退了下去,看着心爱之人站在高台上。
他怕李守谦乱来,可又暗戳戳期待着他的胡来,毕竟这个陛下,真的很有意思。
诵读祝文。司马大人的汗终于擦下去了。
李守谦按顺序奉茶、奉羹、献帛、献酒肉,规规矩矩,一点都不含糊,他一生错了太多,也该还老人一个心愿了。
焚祝文。
辞。
叩。
众人再次叩首,随着李守谦进殿。这事闹了一天,现在天都黑了,大家推推搡搡跨了进去,依旧是按品阶坐成六列。
楚婉坐在后排,正巧躲在金柱子后,敬酒时也偷了点懒,糊弄了事。
刘小狗:楚将军不要做这些偷鸡摸狗的事。
楚婉:我没有。
众臣在前,乐女在屏风后,几个乐人弹唱了几曲,饺子被一排宫女依次摆了上来,刘小狗见肉如见亲妈,高兴地跟个什么似的。楚婉则在打量满座,又与右座的小将畅谈几句。李守谦见楚婉案上的饺子没动,开口:楚将军这是没胃口?
楚婉立刻迈了两步跪在殿中央:陛下,臣由衷哀伤,吃不下。
年末平顺,楚将军当居首功,该赏。李守谦敲了金盘:楚将军可有想要的东西?
臣没有。楚婉跪得笔直。
今日寡人许你一个愿望,卿大可畅所欲言。李守谦道。
楚婉抬眼:臣想娶陈氏为妻,终其一生相护。
哪个陈氏啊?花纤在对面隔岸观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