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言彧凑过来,笑着:只要桦桦不离开,要我怎样都行。
秦婳很想问一句,究竟是谁对谁怎样都行?她忍住,问她:你想说什么?
楚言彧犹犹豫豫:桦桦,你,与,你阿娘如何。
秦婳低头:我不孝。那么久没有找到阿娘。竟然没有怎么伤心着急。
楚言彧捧起她的脸,温声道:桦桦,听我说。
她的声音很轻,像海浪一般轻轻拍打在秦婳身上:你是我召来于世的魂魄,是我的妄想,你本无身躯。你占据了秦至秦阅亲生女儿的躯体,所以她恨你,你知道吗?
秦婳摇头:言彧,抱歉,我不接受。就算是事实,也不一定真实。那些年的养育,循循善诱,不会是假的。
桦桦,你想一想,六岁以前的事,你还记得多少?
秦婳突然愣住,六岁之前她不是在偷鸡摸狗?不不是,她六岁之前究竟是谁?
那个黄衣服的小女孩不是她。
桦桦,你再仔细想一想,安月山下,族民,你的阿娘。
秦婳很痛苦:我不知道。言彧,就算我不记得六岁以前的事,也不能证明我替换了小至她猛地想起,无数次惊醒,听到耳畔枕边人毛骨悚然的哭声,还有那一句反反复复牵挂着的小至。
是她?秦婳一下一下摇头,眼泪一滴一滴像断线的琉璃珠,怎么会秦婳秦至?
秦至?秦婳哽咽,秦至?
楚言彧搂着她:你或许该唤她阿娘,因为她最终没有对你下手。
秦婳勉强去相信:好。
楚言彧轻声道:桦桦,睡一觉吧。我在这里。她望着暗格透出的缝隙,看着风的形状。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与怀中人再度几日。好觉,不多了。
她恨自己。
秦婳所经受的这些,都是她带来的。
她好恨,重活一世,再无护她的能力。
这个孩子楚言彧确实很失望,她叹气,又像如释重负,也对。我本不是男人,又怎么奢望有桦桦的子嗣?
秦婳不忍说出口,如今又看她这样伤心,勉强打趣:一人揭露一件伤心事,扯平。
楚言彧:扯平?她替秦婳描眉,一直盯着秦婳的脸。
秦婳翻看书卷,眉头皱得死紧:这个法术怎么这么难。不想看啊!
楚言彧把她的头掰过来:那,看我。她细细描着秦婳的妆,每一处都极尽温柔,极尽克制。
她看过无数人,历经万千种变幻,却从未见过这般干净的人。
她的桦桦,如明月清风一般,好看极了。她生来就带有的庄重与规矩,更是可爱得紧。
桦桦,楚言彧衔住秦婳薄薄的一片唇,轻声道,我想
醉在最后的温柔乡,永远不醒。
作者有话要说:
总是觉得自己在拖拉。。。
只要结局生出来(在改在改马上)番外就会腹泻式更新
这日子很刑,十分有判头
《庄重》《规矩》(只有楚言彧这么认为hhh)
第163章谢女,邂予,否。
?
在秦婳闭上眼的一霎那,楚言彧已经把她打晕。她才不会大难临头不顾这个万一能有的孩子
靠她停下嘴,松开压在秦婳腰下的手,开始引渡灵力。
只要有一丁点灵力,再配合尹青青教她的法术,就可以趁人之危,夺走他人身上的全部灵力。
若不是秦婳对她毫无防备,她又怎会得逞
楚言彧一边心疼的同时,一边又不可遏制地起了旖旎的心思。
她真的很想、很想、很想,与面前这个最可爱的人相守整整一辈子,缠绵悱恻,永不分离。
她早想疯了。
最后,她轻轻蹲下,凑到她唇边,一下一下地舔舐着温软的唇。她的侧脸不经意间划过两道泪痕。吻越来越深,越来越狠。
最后,她不得不松开她,明明已经足够,却哭得稀里哗啦。
桦桦楚言彧最后拥住她,掏出她胸口的樱花酥,揣进自己的腰包。
樱花如昨,桦桦依然。
她一步一回眸,最后狠下心,一人一剑一瞬飞出十极山。
安月山
天陷已至山顶,些许高树已被磨平。此时风雪交加、风雨交加,乌烟瘴气,一草一木都没有。雪虐风饕中,片片青衣如折槁振
落般随风狂舞,悲壮而凄美。
所有弟子都位列剑阵,可依旧不能对抗天陷分毫。
尹青青站在一边,他没有灵力,只能安静地看着。
一个弟子拼命跑过来,抓着另一个弟子领子,瞪着眼吼:掌门呢?啊?!
另一个摇头:不在。
旁边一个女弟子过来劝架,声音婉转:师兄,你别怪他!他已经去叫过很多次掌门在闭关,不能打扰。
尹青青一身白衣漠然地站在枯树间,仿佛遗世独立的仙人。
有弟子在背后说闲话:这尹长老,平时总在殿里,现在也不出力!
尹青青都听得到,这些年,这辈子,他听的很多。他如今只是、只能静静站在那里,毫无悲喜。
尹长老!一个弟子拿剑指着天,泪流满面,您看看!您看看您的弟子!他们都死了!
而您还在这里站着!!
尹青青不由自主吸气。他无话可说。
这个弟子拿剑指着他:求您救救他们
尹青青漠然:我救不了。
剑锋就要压在尹青青脖颈间,被一把细剑挑开:你怎敢欺我师尊!
一个女子雷厉风行,把那人赶走,剑即刻归鞘。她躬身抱手:师尊。
尹青青微微点头。
同行的另一个女子温声道:您内伤未愈,弟子与小可前去助阵即可。
尹青青点头:小心。
尹存轶不知为何,突然动容。她不知道该称他什么,最后认真点头:尹存轶知道。
许可拉着她:剑阵要破!两个人手牵着手跑过去,期间,许可回头看了一眼尹青青,对他轻轻点头,感谢他这些年的照顾。
尹青青鲜少地笑,可这一笑,太过无力。
安月山顶,不论修为高低、灵力高强、年龄大小,所有能站起来的弟子都在撑着剑阵。
习音律的在供灵力,习剑的在御剑操控,都在拼命。
天上地下,站满了人。尹青青站在人外,伸出手,捏出撑着最后一口气的灵力,缓缓伸向空中。
突然,有人打向他的后背,一股汹涌澎湃的灵力注入他的躯体。
那人飞速略过他,御剑腾飞到空中:都退下!
尹青青知道那是谁,大声道:小辈都退后!他从剑阵里扯出来几个小个子:下去!
空中白光刺目,楚言彧浮在正中央,正在调用一股奇异的力量。她举长剑向着自己,深深插入心脏。
她七窍流血不止,已无声音。天空好似有感应一般,随着楚言彧的血流成河,开始上升。
楚言彧嘴角含笑,咬着自己的血,用青筋暴起却犹如木杆的手臂一点点、一次次按进自己的躯体。
一次从骨髓涌出的血不足以杀死浑身是灵力的她,她便一次又一次、反反复复插进自己的心,抽出时带着心尖上翻出的皮肉,喷出殷红血液。直至感觉不到剧痛,她已经是在麻木地不断自戕。
尹青青的眼睛在似火辉煌的光中仍睁得极大。如此烈的光已经烫伤他的眼,他却不忍眨一下。
那是他两世的骨肉至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