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林虎刚开始是闭着眼休息,到后来是真迷糊了,直到远处也不知道哪个缺德的偷偷放炮,呯一声响,陈林虎跟炸了膛似的猛地支棱起头。
张训没来得及躲开,俩人脑袋磕了个瓷实。
我靠,张训捂着自己半拉脑袋,我真服了,这撞第二回了吧弟弟,你脑袋上是他妈装雷达了吗,逮着我一人儿哐哐砸啊!
陈林虎也给撞懵了,皱着眉揉着眼骂:不禁止放炮了吗,吓我一跳。
红灯亮了斑马线还不让过呢,闯的人少吗?张训比陈林虎吓得更狠,他挨了下撞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脑袋贴陈林虎贴的有多近,你刚才是睡着了吗?我都没好意思喊你。
这话多少有点儿欲盖弥彰,说完张训有点儿后悔,紧巴巴地看了眼陈林虎。
陈林虎跟没听懂似的打个哈欠:嗯,我这几天都没睡好。下雪了啊?
我想也是,张训松口气儿,把身上毯子掀开,扒拉几下有点儿潮湿的头发,行,也不早了,再等会儿雪就下大了,赶紧回吧。
陈林虎坐着没动。
他是真不想回家,之前高中那会儿住的房子大些,几个人各有各的房间,关上门还能装作其他人不存在。现在这老房子又小又挤,他不自在。
张训已经站起身,收拾了一下俩人制造出的垃圾,扭头见陈林虎没反应:你走不走?
你先走,陈林虎把毯子裹好,瓮声说,我晚点儿再回去。
张训直起腰,张张嘴。
他看出来陈林虎这是不想回去,想想也是,巴掌大点儿的屋子,上个厕所都能撞对脸,烦都烦死了。
但他又不知道该不该说让陈林虎去他屋子。
理智上张训知道断在这儿挺好的,能跟陈林虎分点儿界限就分,白天见面也就算了,晚上要也这么着,张训真怕自己又做梦。
可是感情上来说,张训光想想陈林虎一人坐外头就不痛快,是真心疼。
他皱着眉把空易拉罐包装袋丢一起,脑子里天人交战,就听见陈林虎又说话了。
我能去你那儿吗?陈林虎问,有点儿冷了。
张训的嘴跟自己长了脑子似的秃噜出声:那你还不快点儿起来!
陈林虎笑了,从破沙发上蹦起来,差点儿把木箱拼成的小桌子给掀翻。
别蹦!张训拍他一下,几点了,下面儿邻居都睡了。
说归说,自己也没忍住笑了。
因为下了雪,破沙发堆这儿就不行了。俩人又抬着沙发,尽量动静小点儿的给抬进楼道里,这才回二楼。
刚一进门,肥猫就扭着圆滚滚的身体过来蹭张训小腿,蹭完又去找陈林虎,趴在地上掀起肚皮。
你是彻底投诚了啊。张训无奈地用脚勾开自己养的猫,扭头问陈林虎,困吗?你先洗漱睡吧。
屋里有暖气,陈林虎还没开口就先打了连个喷嚏,地上的肥猫嫌弃地一骨碌爬起来,甩着尾巴走了。
让你早点儿下来你不下,张训无奈道,冻成傻逼你就不蹦了。
没事儿。陈林虎揉揉鼻子,想起来上回在张训家过夜,结果张训在沙发上窝了一宿的事儿,我睡哪儿?
张训边翻柜子里的感冒药边说:床啊,不然呢?
那你睡哪儿?陈林虎又问。
张训愣了,脑子一热让陈林虎来家里,这会儿才想起来床位安排的问题。
没等他回答,陈林虎就说:一块儿睡床,你那沙发太小了。
张训看了他一眼,跟盯着自己的陈林虎视线碰上。
陈林虎没什么表情,理所当然的模样。
肯定啊,张训垂下眼,有点儿自嘲地寻思,人家四条边都笔直的直男确实不当回事儿,他要再矫情这个反倒显得跟什么似的,于是用随意的语气说道,你睡觉别打把势就行。
陈林虎咳了一声,把嗓子里的痒劲儿咳掉。
吃点儿药,张训把药丢给他,再洗个澡,你这天台上滚一圈儿也够劲儿了,衣服先换我的。
身高差不多是挺方便,衣服换着穿也没什么问题。两人都洗了个战斗澡,陈林虎套上张训不怎么穿的一套衣裤当睡衣。
陈林虎刚才在天台上还困得意识模糊,这会儿下楼了,热水淋头都没能让他的情绪浇灭。
卧室里照样开了小太阳,才两三天没来,陈林虎感觉自己就想二楼这屋子了,站在书架前看又添了什么新书,又帮着铺床换被套。
张训心情复杂归复杂,还是认命把床收拾干净,又拿出一套被子枕头,枕头中间又放了个之前抓娃娃时候抓的小毛绒玩具,努力制造出一个间隔。
你睡里边儿,张训指着新拿出的被子跟陈林虎说,你要打把势就跟墙打,我怕我睡里边儿被锤都没地方跑。
陈林虎哦了一声,相当服从安排地窜到自己的位置,肥猫跟他同时抵达,蹲在床脚眯着眼审视他。
这什么?陈林虎拿起两人枕头中间放着的毛绒玩具看了看。
也不知道是狗还是狼,以前抓娃娃抓的,张训关了顶灯,只留下台灯还亮着,跟你家里人说了你在这儿过夜没?
陈林虎半垂着眼摆弄手里的毛绒玩具,感觉床另一侧沉了沉,张训掀开被子上来了,一股洗发水味儿传进鼻腔:跟我爷打了个电话。
陈大爷没说别的?张训随便找着话题。
说给你减房租。陈林虎说,下回下跳棋让你几次。
张训没忍住乐了,嘴才刚咧开,陈林虎就侧过头看他。
我困了,陈林虎看着张训说,能睡觉了吗?
张训点个头,然后拍了拍被子喊:虎哥,过来!
蹲在床头的橘猫咣咣咣走过来,拿头蹭蹭张训的手,被张训按在两个被子之间。
你看它这身材,张训跟陈林虎说,像不像堵墙?
作者有话要说:
虎哥(是这个虎哥不是那个虎哥):?
是谁竟然连更了?是我!天呐!难以置信!QWQ
第40章
陈林虎头回感觉睡觉是件特别困难的事儿。
他仰躺着闭了会儿眼,脑子比任何时候都清醒,又面朝墙侧躺,睁开眼就看见墙上被台灯映出的张训的影子。
光是一个模糊的轮廓,陈林虎就能想象出张训这会儿的模样。
屋里暖气加上小太阳,很暖和,张训穿着薄睡衣歪在床头看书。
他也睡不着,陈林虎存在感太强了,让人心里跟猫挠似的安不下神,只能给自己找事儿做。
旁边儿陈林虎又翻了个身,连带着团成毛团挤在两床被子之间的橘猫也跟着动了动。
烙煎饼呢?张训翻了页书,不看陈林虎,一会儿功夫你几个面儿都翻完了。
陈林虎听见他说话,干脆直接侧过头。
台灯柔软的暖光把张训的轮廓照得仿佛陇上一层绒毛,鼻梁上架着的眼镜的金属框反着一丁点儿光,张训半垂着眼,睫毛搭下来,掩住老是带笑的眼睛。
陈林虎嗓子有点儿痒,看着他侧脸说: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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