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林虎回信息:[也没什么,就问问最近情况,骂骂我爸。]
顿了顿,又为了解释自己为什么不高兴,陈林虎又加了句:[听着烦。]
[张训:你生的憨啊虎子,没事儿多跟你妈撒个娇,最好能哭两嗓子。]
[陈林虎:?]
[张训:爱哭的小屁孩儿才有糖吃,哭不出来我给你买眼药水。]
陈林虎直乐。
过了几秒,张训又发消息:[还有别的事儿吗?]
陈林虎顿了顿,把别的事儿都压下了,只说:[我妈说她可能要再婚了。]
这回那边沉默了挺久,陈林虎都躺床上举着手机在等消息了,张训才给了回复。
[张训:你还是跟我撒娇吧,我就喜欢你撒娇]
[张训:快,撒一个!]
陈林虎勾着嘴角回:[训哥]
[张训:哎,舒服,要星星吗,老子去给你搬梯子]
[陈林虎:饿了,走不动道,但想吃零嘴。]
[张训:你在你屋吗?]
陈林虎说是,那边儿回了个等着就没动静了。
约莫过了五六分钟,陈林虎听见自己屋的窗户被什么东西给碰响了。
他走过去一看就笑了,刚来那天吊下来的竹篮这会儿停在半空,碰响他的窗户,里边还装着个小面包。
找了根废了的晾衣撑把铁丝掰出钩子的形状,陈林虎从防盗栏里伸出去勾到竹篮,把小面包从缝里捞进来。
包装袋上还贴了个便利贴,上面是张训写的俩字:喂猫。
陈林虎笑得嘴角都没落下来过,随手撕了张速写纸,也写:吃了,什么时候来撸?
给纸条塞回篮子里,又向下用力扯了扯。
上边的人果然感觉得到,竹篮又慢悠悠地被提了上去。
陈林虎撕开包装纸,蹦回自己床上,刚咬了一口就收到张训信息:[撸什么就撸,我发现最近特别道德败坏啊你这人,注意点!]
[陈林虎:撸猫,你自己注意点,思想有问题。]
那边儿张训回了一排省略号后回:[你是猫吗?我告诉你,虎哥跟我撒娇的时候可不像你这样。]
要是别人问这问题,陈林虎肯定先来三拳让他感受一下虎不可当猫欺的道理。
但换成张训,他就把自己的拳头给全忘了。
他一边希望引开张训对今天的事儿的注意力,一边可能又真的有点儿太压抑,想找个什么发泄口,鬼使神差地打了个字过去:[喵?]
[张训:听不见]
陈林虎点开语音:喵。
那边儿张训差点儿真想去搬梯子给他搞个什么星星陨石,又想搂着陈林虎亲两口。搓了好几把脸才回:[翻译下,什么意思?]
陈林虎又说:训哥。
半晌,那边张训也发来了条语音。
陈林虎点开,张训说:训哥爱你。
笼在身上的忐忑与低落灰飞烟灭,黑暗的屋子里投进月光。
手机凑到耳边,把音量调小。一遍遍的都是爱你。
第59章
陈林虎的毛都被捋顺了,第二天一大早就从床上跳起来洗漱,周一得回学校,走之前他跑上二楼拿自己的平板。
老陈头起的比他早,在小院儿里跳操。陈林虎站门口看着他,发现老头是真的年纪大了,小时候跟他在家属院里玩瞎子摸人时候还能疯跑,现在跳个老年保养操都得慢抻胳膊缓压腿。
爷,陈林虎喊他,我去学校。
老陈头边扭着八拍边答:去呗!
陈林虎又说:我得先去趟二楼,拿东西。
拿什么啊非得拿,昨儿不都说了少骚扰人张老师,老陈头咂咂嘴,真烦人啊你,跟你嘱咐的你都忘了?
没,你的话能忘吗,陈林虎看着他,嘴唇动了动,心里打着鼓面上却绷得很紧,到底还是开口,张训不烦我。他挺好的,我也喜欢在他那儿,看电影看书什么的。
老陈头举着手臂,扭头看他。
五月底的太阳早挂天上了,把老头水煮蛋似的脑袋照成了个大灯泡。
又像是审讯室里直打到脸上的灯,让陈林虎有点儿七上八下的忐忑。
他昨天晚上想了一夜,觉得对老陈头跟对别人都不能一样。陈林虎不怕林红玉和陈兴业的愤怒失望,因为他们都已经各自有了各自的堡垒,他游荡在其外哪边都进不去,也不想进,只有老陈头对他大敞四开毫不设防。
老头年纪大了,陈林虎不知道他能不能接受,会不会气出个好歹,但自己也不会往后退一步,所以他得出一个结论,就是只能一点点渗透。
陈林虎抿抿嘴,看着老陈头的脸色又开口:不行吗爷?不能去吗?
老陈头看了他一会儿又把头扭回去了,开始做朝另一边的动作,声音照样底气十足地说:腿长你身上谁管得了你,反正你爹骂你你自己兜着。
我兜着。陈林虎立马说。
兜什么兜!老陈头又不乐意了,好不容易交个朋友,他凭啥骂你!
陈林虎心里一阵酸一阵热,笑道:那你想我怎么样啊?
老子不管,老陈头气哼哼道,滚吧,看见你就烦!
孙子陈林虎掉头就走,半道又折回来,在他爷做伸展运动的时候扑上去给了个熊抱,顶着叫骂声圆润地从一楼滚上二楼。
在二楼门口站着调整调整脸上的表情,又把心里的杂事儿都给压瓷实了,陈林虎才掏出钥匙进屋。
张训还在睡,估计是熬夜了,烟灰缸里的烟头都没清,杯子底部残留着一圈咖啡渍,人卷着被子半张脸埋在枕头里睡得很沉。
平板撂在桌上,陈林虎走到床边,弯腰亲亲张训的脸。
嘴唇刚碰到脸颊,张训就扭身搂着他脖子往下拉,陈林虎猝不及防压到他身上。
哎操,张训被压的眼前一黑,昨天吃什么了,一晚上沉这么多?差点儿给我压吐血。
陈林虎赶紧支起来:该,装睡吧你就。
张训睁开眼笑笑:本来要起的,但琢磨着观察一下就没起。
观察什么?陈林虎把被他拧的跟麻花似的被子捞平整。
看看你会不会趁我睡着搞点什么事儿。张训手还搭他脖子上,让我逮着了吧,胆真肥啊,跟我搞小动作。
无聊。陈林虎笑了,手从他衣服下面伸进去,在他小伙计上抓了一把:大动作也敢。
张训差点儿让他抓得起立,这虎犊子最近跟打通任督二脉似的,他是真有点儿不敢随便招了,赶紧爬起来:你牛逼,你磨铁石转世。
看你也没成针,急什么。陈林虎已经对他的神奇比喻有了基本免疫,再睡会儿?
还得修一下昨天晚上写的东西。张训靠在床头,够着烟衔在唇上,看看陈林虎,衣服撩起来我看看。
陈林虎把上衣掀开:怎么?
跟昨天照片上的比起来,现在残留在他身上的痕迹已经极淡,几乎看不太出来,张训坐起身在他腰上拍拍,笑道:行,过敏好的差不多了,回学校换衣服注意点儿。
都说没事儿了,陈林虎明白他担心什么了,你怎么还惦记。
能不惦记吗,昨天那场面想想都悬,幸亏林红玉神经粗,换个特记挂孩子的妈早把衣服掀开看一遍了。
一想到陈林虎是因为他妈这样而躲过一劫,张训的庆幸就变成了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