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上章炸出了好多围观群众,竟然还有人想夺舍肥猫,这像话吗!!!_
第67章
二单元的中秋赏月活动持续到夜里快十点才散场,老陈头喝了几杯就困,招呼着送走楼里的邻居,本来还想收拾收拾院子,但被陈林虎和张训给架回屋,很有种老当益壮但不能发挥的郁闷。
张训把已经有些微醺的老陈头搀回他卧室:说您两句怎么还不乐意了呢?有指使的人自个儿就别干活了嘛。
他比陈林虎那个只会说你休息别掺和的二愣子不同,劝人说话极具安抚效果,老陈头嘟嘟囔囔地往屋里走,还嘱咐:那地好好扫扫,桌子收了放厨房靠墙那,各家的碗筷碟的都洗洗
行行行,张训边说边看他表情,您睡醒了再验收都行。
从刚才吃饭的后半段到现在,他都下意识会观察老陈头的表情,试图分辨出老头的真实想法。
张训早就养成了看人脸色的习惯,猜人心思毫不费力,但此刻却施展不开。
也不知道是老陈头这老姜比他更胜一筹,还是张训心绪不定猜忌过多影响了判断,总之就是看不出个所以然。
老陈头该笑该骂的和平时没差,搓着光头絮叨着陈林虎把他架出小院时的蛮横无理,又拍了拍张训的手背:甭跟着了,你忙完也休息吧,今儿晚上吃的都不好消化,让虎子给你找点儿消食片胃药什么的备着。
老头的手心有老人特有的粗糙温暖,张训不知道自己早没了的奶奶的手心是什么样,但想必也和老陈头大差不差。
天底下慈善快乐的老头老太太好像总有什么地方是相似的。
我胃哪儿有那么差,张训笑了笑,不都让您三天两头的粥给养好了吗?
老陈头不吃他这套,又交代了几句,才带着耳机躺床上来盘睡前斗地主。
把卧室的灯关了又带上门,张训回到小院儿。
陈林虎已经把折叠桌收了起来,地上的瓜子花生皮用扫帚扫成一堆,正往簸箕里收拾,听见动静抬头看,小声问道:可算躺下了?
嗯,戴着耳机打斗地主呢,小院儿里落着月色,陈林虎说话的声音又轻又近,说的内容自然地透出亲昵,张训有种无法言说的舒适闲散,脸上的笑深了些,骂你好几句,你也是,那么大劲儿架他干嘛,一把年纪经得起你这么颠吗?
他还拍了我好几下呢,陈林虎脾气也不比他爷小,伸胳膊让张训看,看见没,劲儿也不小。
这爷俩没血缘关系,力气倒是隔着空气遗传了似的,一脉相承的大,老陈头气陈林虎说他年纪大不能干活,在陈林虎白皙的小手臂上留了几个浅浅的红印。
张训见陈林虎皱着眉绷着脸,忍不住乐,捞着他手臂搓了搓,还吹口气儿:疼死你了是吧?行了,让老头儿出出气,出完了这不就睡了吗。
哄小孩儿这套张训是改不了了,陈林虎从一开始的愤怒发展到无奈,现在竟然还有点儿享受,也不知道是成长了还是倒退,抓着张训亲他脸颊脖颈。
看月亮吗?陈林虎说,去更高的地方看。
刚才小院儿里热热闹闹的,与其说是赏月,倒不如说是聚餐,话题又有点儿揪心,俩人都没空看天。
张训的心底让陈林虎勾得发痒,压着他脖子搓搓他的虎头:看,快点儿收拾,厨房还有菠萝啤呢。
楼顶天台上铺了层月光,比以前的夜晚都亮堂,圆月高悬,照着小小的家属院儿。
俩人就轻驾熟地搬出沙发和当桌子用的木箱,点了蚊香,以为风大又带了条薄被,没用上,俩人挤在沙发上温度刚好。
我爷跟你说什么了吗?陈林虎把带上来的菠萝啤和雪碧打开,递给张训一瓶。
张训摇摇头:就顾着骂你了,还让我以防万一备点胃药什么的。老头儿看着大大咧咧的,心挺细,说刚才吃的都不好消化。
也因为心细,两个小辈才吃不准老陈头到底是怎么想的。
没事儿,陈林虎揉揉张训的腿,看着他说,我爷他跟一般老头不一样,你别想那么多。
那是,他比所有人加起来都疼你,能一样吗?张训笑了,见陈林虎抿着嘴看他,心里松软得不行,抓住陈林虎的手,别揉了,再揉会儿我真得多想了。
月光洒在屋顶,轻覆在两人身上,眉眼间仿佛落了轻柔温和的霜雪,陈林虎也没再追着要张训别多想。
他知道心思多是张训的性格,况且就算是他,当时也被小院儿里的气氛和话题急了一层汗,瞿老太太儿子的事儿更是把话题的结尾烧的焦黑,陈林虎都不愿意去把这些事儿联系到一起想。
他们不是那个被压垮了的年轻人,老陈头也不是瞿老太太和她老伴儿。
这些陈林虎都没说出口,时间长了,张训自己会想通,他不必在屁股后头靠吼靠叫地证明,只会让张训担心老陈头的同时还得安抚他。
张诚打电话来干什么?陈林虎换了个话题,就只说要结婚,没说别的?
张训喝着菠萝啤,他酒量实在是太差,只能靠这个咂摸点酒味解馋:这你都猜出来了。
要是就说这事儿,发个信息就得了。陈林虎对张诚还是不怎么待见。
是有别的,刚才人多不好说,张训也没瞒着,说我妈准备年底做手术,要不是因为操心这个,我爸也不会没心思挑刺儿,让他这么快就结婚。
陈林虎无语,实在是不理解张训的棒槌爹到底是什么意思,明明是希望俩儿子都中规中矩地结婚生子,现在大儿子要结婚,他又挑三拣四的没完。
他就是享受那种把人使唤得团团转的感觉,张训看出来陈林虎的困惑,轻笑了声,正常人理解不了的。只有绝对的服从,他才觉得儿子是孝顺老子,一旦脱离掌控就受不了,以前就是这样,不过那时候有工作分心,越老越严重,越偏执。
陈林虎不知道说什么,只把腿搭上前边的木箱,整个人向张训倾斜,头靠在张训的肩头,蹭了蹭他:张诚给你打电话是什么意思?
问我回不回去看看,张训叹口气,说这段时间我妈老说想见我。
想得还挺美。陈林虎语气没什么起伏地说,还是你要回去看看?
有一说一,张训的爹妈简直比陈兴业和林红玉更失职,换成陈林虎,估计迟早得跟家里干架,也就是张训性格在这儿放着,选择离开不回去,避免见面也避免回忆,即使这样也无法阻止来自家庭的噩梦。
张训实在没法回答这个问题,感情和理智拉扯,让他挺烦的,抓着陈林虎的手把玩他的手指。
年底才手术,到时候再说吧,张训把陈林虎的手指挨个儿捏着,我都能想象到她会怎么说,无非是临死前再看一眼死了也没遗憾之类的,我爸只会更恼,真见面了还得吵。
你妈怎么这么会,陈林虎皱着眉找了个形容词,火上浇油。真烦人。
张训听出他语气里挡不住的厌烦,忍俊不禁:她也不算有意,就是喜欢先把自己撇到个可怜些的位置上,心里可能也能好受点。
陈林虎心里更堵了:你要是想去看一眼我跟你一块儿去。
张训的手还在捏他,陈林虎的手长得很好,指节修长,又不显得干瘦,常握笔的几根手指还有层薄茧,跟他的手扣一起的时候严丝合缝,握着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