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过身,背着风。
宽松的衣服摆在空中不断地起伏,今天格外冷。
孟步青在山上盯着云翳看,发着呆。
感觉等了半个世纪,终于有两个结伴的同学爬到顶峰,惊讶地问:你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干什么?
孟步青打着哈欠,昏昏沉沉地说:前几天来的,在这儿练太极神功。
同学:
大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孟步青听着,应着,却没有什么观点。整个人像被风吹得冷落了,对别人说的话没有真的在意。
待到落日,在山顶接晚霞。
孟步青掏出手机,想拍照片,停了停又算了。何必这样可怜兮兮地找存在感。
玩完,宋文怡是被肖安乔接走的。
孟步青跟众人一起坐大巴。
她在车上继续睡觉。
可能是着凉了,太阳穴一抽一抽得疼。抬手摸摸额头,发烫。
孟步青面上没表现出来。
她不常生病,格外不熟悉这种四肢无力发软,浑身难受的感觉。慢吞吞地回到家,想着洗个热水澡睡一觉,应该没事了。
她拿钥匙打开门。
浑浑噩噩里,像回到了爸爸刚去世的那段日子。昏暗朦胧的客厅里,没开窗,窗帘紧紧拉着。
当初是季婉的突然到访,打破了整间屋子的消沉。
现在她也走了。
孟步青抬手用力地蹭了下眼角,进浴室洗澡。
半晌。她浑身冒着水气地走出来,大致吹干头发后,赶紧钻进被窝里躺好了。闭起眼睛大半天,毫无睡意,肚子不停咕噜噜地叫。
她挣扎着,生病的人身上没有力气,实在连一根手指都懒得动弹。
只好摸出手机点了份外卖。
下完单,孟步青闭起眼,在疲倦和烦闷中挣扎着休息。
又有新消息的提示音。
季婉:[我等会儿会过来拿点东西。]
孟步青心里咯噔了下,默然回应。
怎么偏偏是今天过来拿东西。
这下,更加睡不着了。
她竖着耳朵,不自觉地留意着门口的任何动静。
不知过了多久,听见钥匙开门声。
孟步青心思很乱,她闭着眼,悄悄地拉上被子遮盖住脸,装作自己不在家里。不敢出去看见她。
她清楚自己的德行。
如果再看到季婉的脸,肯定会控制不止地装模作样,撒一切谎话,只求她继续留下来。留在她身边。
自私鬼快要压不住欲念了。
季婉上楼了,过了会儿,脚步声又下来了。
还有行李箱的声音。
半晌,传来轻轻的开门声,和明显的一下关门声。
应该是季婉拿好东西,已经离开了。
孟步青唇角抿着。
长睫眨了下,眼里温热而湿润。她觉得自己真了不起,竟然舍得将一个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放走。
安静几秒。
卧室门被敲了三下。
季婉推开门,手里拎着外卖的纸袋。
她背着光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眼神却凛凛地望着她,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你不是从来不吃外卖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突然有事,没空写加更,明天情人节我也有约会
给大家发小红包~
第54章
听见她的声音,孟步青喉咙干涩,一丝虚幻的委屈油然浮上心头。脑袋里昏昏沉沉的,嗓子像在冒烟。
生病的人本就比较脆弱。
那惶惶无措的委屈感扎着,她掩藏在被子底的脸颊布满泪水,静悄悄的。
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还在睡觉?季婉站在门边,语气轻轻的。
却见被窝里的身子翻动,背了过去,像是不想看见她的样子。
季婉沉默下来,抿唇无声地望着她,心里说不出什么感受。
淡淡道:外卖帮你放餐桌。
等不到回应。季婉转过身,帮她关了房间门。
她眼睫低垂下来,手里的纸袋拿到桌上后,目光又停顿了下。小票上的信息写着餐品:海鲜砂锅粥。
这并不是家里不能做的东西,而且还很简单。
还在睡觉
季婉抬起脸,看向窗外的细雨。
橘彩彩的夜晚能清晰听见大风刮乱树叶的声音,从阳台望下去,道路上花花绿绿的雨衣,行路人撑着不同的伞。
孟步青听见关门声。
这是应该是真的走了。她一下子爬了起来,嗓子像卡住什么东西般难受,不是不想说话,出声肯定会被听出异样。
她盯着自己捏着被子的手,苍白的脸,满是失落。
头还很晕,身上又冷又热的,原来生病那么不好受。
孟步青缩回被窝里。
被窝软绵暖融,包裹着她。夜晚的卧室极静,心里黯淡地想着季婉,枕头旁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下。
季婉:[还没正经跟你道过谢。这段日子还让你给我做饭,麻烦你了。]
孟步青拿起手机,四肢无力,悬空的手肘都在晃。
她翻过身,压着枕头打字:
[在你来之前,我已经独居很长很长一段时间了,甚至以前有过找室友的念头,只是嫌麻烦没有实施。跟你同住,给你做饭,这些事情对我来说根本不可能是麻烦。还要谢谢你,满足了我照顾别人,被别人需要的欲望。]
回得温情而认真,脸上表情却是木然的。没什么力气沮丧。
她抬手,又用力蹭了下眼角。
屏幕右上角的时间悄无声息地跳动了下,时间流淌着,她的肚子也更加饿。孟步青身上的懒洋和饿意一寸寸斗争中,饿得撑不住了。
她爬起来,裹层毯子,趿着拖鞋去客厅里。
还只能吃外卖。
孟步青拆开纸袋,再拆开保暖袋,万幸里面的粥摸上去还是一片温热的。
她浅尝一口,脸就垮了下来。
又鲜又腻的重味精,齁得她嗓子比刚才还难受。
孟步青青白着脸,起身往粥里混了点白开水,凑合着继续吃。
现在是鲜腻而寡淡的口味,多吃几口想吐,她只好催眠自己是头什么都可以吃的猪。
努力扒拉几下,彻底什么胃口也没了。
她擦干净嘴,准备回房间时。
又听见钥匙开门声。
季婉拎着药店的纸袋进门,跟她视线对上后,打量着她。
先沉默地将滴水的伞放到旁边。
孟步青瞪眼看她:你不是走了吗?
脱口而出的话。声音像被粗砂纸打磨过般沙得可怕,把自己都吓一大跳。
季婉了然地看着她,去爬山,吹冷风,没带伞。
三个字三个字,没有任何疑问语气的猜测。
孟步青:
她眼眶红红的,唇角紧抿着,板起脸的模样有点凶。
长发散乱地垂搭在身前。
季婉不知道她刚才偷偷哭过,以为她是心情不好。于是缓和语气,把纸袋放到桌上道:自己去测个体温,看是吃药还是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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