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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门不迈(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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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茉莉要去公司下面的工厂开会,让盛如诚记得带上见面礼,毕竟第一次去人家里,盛锦又喜欢添乱。

盛如诚带了一大捧水仙百合,粉白相间的花瓣,怪清纯的。

盛锦不愿意拿,只好他亲自抱在怀里。

车子开不进去,两人下车,找了半天路。

大高个儿杵在楼下,左手抱着花,右手牵着孩子,引来不少人观看。

这里好像是上个世纪落成的旧公寓楼,外墙产生龟裂,一棵很有些年头的落叶树张开繁茂的枝叶,挡住前楼大片日光,青砖路上铺着一层一层的枯叶。

盛锦在枯叶堆上兴奋地蹦来跳去,盛如诚感觉自己快要拉不住她了。

爸爸现在给你传妈妈的圣旨,你别跳了,仔细听着,盛如诚狐假虎威地训话,妈妈让你待会儿去同学家不要瞎闹腾,机灵点,不要给人家惹麻烦。

盛锦一脚踹飞面前的一堆枯叶,我什么时候瞎闹腾了!

盛如诚仰脸看向二楼边上一家住户的窗口,欲言又止。

其实还有个不便明说的原因,夏末爸爸那副样子,盛锦天不怕地不怕的,金茉莉其实不怎么放心。

盛锦说着又蹦起来:夏末!

夏末从狭窄昏暗的楼道口走出来,仰脸朝盛如诚看了看,小声喊了句:盛叔叔好。

她今天穿着一件白色的棉布连衣裙,头发披散在肩头,脸上的伤痕淡了,看起来干干净净,乖巧文静。

盛如诚弯下腰来,把手里的花递过去,夏末同学好,来,这是盛锦送你的见面礼。

一大捧花,几乎把夏末小小的身体挡住大半。

夏末犹豫了一下,谢谢盛叔叔。

她抱得有些艰难,盛锦火速甩开盛如诚的手,迎上去:我来帮你拿。

谢谢盛锦。

夏末一一谢过,走在前面,领着两人上楼。

窄小的楼道里落满灰尘,堆了很多陈年杂物,脱了皮的斑驳墙壁上留着不知何年的凌乱涂鸦和小广告。

盛锦一路东张西望。

夏末说:我爸爸每个礼拜天都出门,不在家。

她忽然开口,只说了这一句,就没有下文。

盛如诚总觉得她似乎是看穿了他和金茉莉的担忧。

盛锦很自然地接了话茬,我爸爸每个礼拜天都在家。她对夏末的爸爸并不感兴趣,只要夏末愿意邀请她来家里玩就行。

夏末的家正对着二楼楼道口,门框和门上都坑坑洼洼的,好像经常遭受重击。

进了门,盛锦诧异:你家没有很多桌子啊。那你为什么还总是撞到桌子。

夏末朝门口的盛如诚看了一眼,对里面的一间卧室喊:妈妈,我同学来了。

卧室里传来微弱的回应声:好,你好好和同学玩。

屋子很小,但也很空,窗户全都开着,微风穿堂而过,带来一股似有若无的中药味儿。

家具是半旧的,一张缺了角的桌子,几张椅子断过腿,墙脚留着深浅不一的脏污,看起来像是呕吐物留下的印记。

这个家,似乎每一件东西都留有残缺。

与之对比下,盛锦怀里抱着的那一大捧淡雅新鲜的花,在这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盛如诚站在门口冲夏末笑道:我就不进去了,盛锦就拜托你了夏末同学,她要是不好好写作业,你就告诉我。

他递给夏末一张小小的卡片。

卡片精致,反射出温润的光泽。

上面是他和名字,还有联系号码,

夏末想说她家里没有电话。

盛如诚摸了摸她和盛锦的脑袋,已经转身走了。

盛锦并不打算乖乖写作业,她跟着夏末来到里面的房间。

她看到床上躺着一个很瘦的女人,眼睛和夏末一样好看,尤其是看向盛锦的时候,盛锦有种说不出的舒服,像泡在热乎乎放满水的浴缸里。

夏末说:妈妈,这是盛锦,她爸爸送她来的。

她帮刚喝完药的女人擦擦嘴角,然后在床边的小凳子上坐下,拿出自己的作业本。

盛锦抱着百合花傻傻地站在门口,有种茫然的感觉。

夏末的妈妈,好像也和她的妈妈有点不一样。

为什么夏末的妈妈会喝那种闻起来就很苦的东西。

钟以柔看向门口的盛锦,有些忍俊不禁:你就是锦锦吗,夏末说你在学校经常帮助她。

夏末口中这个同学是很开朗外向的性格,不像是会怕生的孩子,现在却一动不动站在门口,白白嫩嫩,胖乎乎,乖得像个年画上的小娃娃。

盛锦罕见地害羞起来。

她实在太喜欢夏末的家了,之后每个周末下午,只要夏末答应了,她都要风雨无阻地背上满满一书包零食去拜访。

夏末妈妈说话的声音特别好听,盛锦一听到就高兴,一点也不像金茉莉,只会冷着脸教训她。

还有夏末家楼下那只的大狗狗,毛茸茸的大尾巴摇啊摇,从铁门里探出一只大狗头。

盛锦试着拿好多种零食喂它,它都不吃,只会笑眯眯舔自己的大黑鼻子,摇晃着那只鸡毛掸子一样的大尾巴,有时候还会舔舔盛锦的手。

盛锦连续好几天晚上做梦去找它玩。

她忍不住在周五下午一放学就去找它了。

夏末下午请假了,说这个周末她陪妈妈在医院做手术,不能和她一起写作业,所以她不用来。

盛锦觉得自己是来找狗狗玩的,所以不算是来夏末家。

夏末家离学校一点也不远,就在左边那条小巷子的后面,盛锦打算和狗狗见个面,握握手,然后就立刻赶回来和金茉莉一起回家。

隔着铁门,狗狗很远就看到盛锦,热情地摇起大尾巴,笑眯眯地从缝隙里探出狗头求抚摸。

盛锦敷衍地摸了它两下,然后蹲下打开书包,大黄,今天给你带了果冻和火腿肠,你吃吃看喜不喜欢。

她很执着地给这只新朋友带不同的零食,不信它真的什么都不喜欢。

刚撕开火腿肠的包装,楼上哐的一声响。

好像是夏末家的窗户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

盛锦很疑惑,夏末不是说要去医院给她妈妈看病吗,为什么家里会有声音?

紧接着一个花瓶从窗口扔出来,啪的一声掉在脚下,摔成粉碎,淡蓝色的花散落出来,躺在碎片里。

盛锦躲得快,没被砸中,认出那是上周抱到夏末家里的鲜花,夏末说花的名字叫勿忘我。

大狗汪汪叫了两声。

盛锦来不及惊喜原来这只狗狗并不是哑巴,匆忙把拆开一半的火腿肠收回书包,走进楼道。

越往上走,动静越大。

盛锦在想是不是夏末在家里发脾气拆家,正犹豫要不要遵守和夏末的约定,没经过同意,就不去她家。

接着就听到夏末的哭声。

她飞快地跑上去。

夏末家的门大开着。

门框又坏了一块,露出里面青黑色的水泥墙壁。

她听到夏末一边哭一边在说你放开妈妈!不许你再动妈妈!

滚开,不动她,那就动你?

夏雄杰你有什么冲我来!不许动手打她!

男人暴躁的怒吼声震得整栋楼都在响:钱放哪儿去了?我问你们钱被藏哪儿了!

摔东西的声音更大,一只小板凳从卧室里砸出来,擦着盛锦的小腿,撞到墙上,留下一块凹陷。

夏末压抑的哭声很低很小,就像一只快要夭折的小猫。

盛锦现在很难受,很愤怒。

她飞快地出现在卧室门口。

里面一地狼藉,药洒在地上,抽屉开着,里面的东西都被扔出来。

夏末的书和作业本被撕碎了,被上次那个坏蛋抓着头发按在墙脚。

男人照着她脑袋砸下一只酒瓶,钟以柔尖叫着从床上摔下来,抱住夏末。

瓶子砰一声砸在她额头,像破了个窟窿,血立刻顺着脸颊流下来。

盛锦倒吸一口凉气。

夏末的妈妈摔倒在地上,白色的裙子沾着地上的污渍,额头流出的血掺着眼泪,滑落到地上的蓝色勿忘我花瓣上。

她从来没想过,原来夏末的妈妈也会哭。

他们看了一眼突然出现在门口的盛锦。

很快就忽略。

没人理她,没人会在这时候分心招待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

钟以柔已经没有力气了,疼痛开始折磨她,哽咽着发出虚弱到极点的声音:夏雄杰,你放开末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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