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锦脸上闪过一阵惊慌,矢口否认道:我没有喝多!我喝的是果汁,我没有喝酒!
夏末说:那你放手。
我就不放!盛锦说着,忽然就无比伤心地哭起来,我早就该知道你是个狠心的女人,受欺负了不会哭,生病了不会哭,就连你妈妈的葬礼上也没见你流多少眼泪,夏末,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在乎的东西啊?
她放开了夏末,靠回墙上,又喃喃道:不,我说错了,你有很多在乎的东西和人但是你现在不会在乎我了。
说到这里,她哭得更大声,看向夏末的眼神又怨又恨,她恨夏末的无动于衷,恨夏末变得这么快。
夏末心头涌出一阵疲惫,打开了房间的门,走进去收拾起来,口中说道:我今晚回学校。
你不许回!
盛锦撑着门框站起来,酒醉后的脑袋昏昏沉沉,踉跄了一下,又跌回去,坐在地上仰脸望她:你的命都是我救的,我有权决定你的人生!别说亲你,就是现在我想和你睡觉,也是我理应得到的回报!
夏末错愕了一瞬,然后理解了她说的睡觉是什么意思。
她还在泄愤似的瞪着夏末,仰着脸,泪水熏红她的眼尾。
夏末细细地端详她。
盛锦有一双浓秀的眉眼。夏末觉得像八月的山,又清新又鲜艳。
她灿烂,热烈,像春花极尽绽放。
夏末的热情却苟延残喘。
如果你想要这样的报答,那就做吧。
夏末的回应出奇的平静,放下收拾到一半的东西,面对着盛锦,一粒粒解开上衣的纽扣。
盛锦呆住,出神地望着她。
这副场景似乎在睡梦中出现过很多次,现在真实发生在眼前,她却连呼吸都开始不畅,空气像是凝滞了一般,而来自夏末身上熟悉的浅淡香气毫无阻碍地直冲她的脑门,伴随着一片死寂中传来衣料微弱的摩擦声,以及,那快到即将冲破胸腔的剧烈心跳。
等回过神来,她已经把夏末推倒在床上。
咫尺之隔,呼吸都带着甜香。
她忽然确定了一件事她渴望夏末。
这个无比清晰的念头让她从醉后的昏沉中开始变得燥热。
她想顺势做下去,但又隐隐觉得不对,脑袋里变成一团浆糊,急于从夏末的脸上寻找答案。
夏末出神地盯着天花板上华丽的吊灯,抬手拂过她柔软的头发,如果这次不做,就没有下次了。
盛锦抓住她雪白单薄的肩膀,视线不可避免地触碰到更下方的位置,那里随着夏末的呼吸微微起伏,在解开一半纽扣的衬衫里若隐若现。
白皙的肌肤看起来像丝绸一样,而夏末连一丝的挣扎都没有,明明在十几分钟前她还要和自己说再见盛锦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手中触碰到的不是夏末柔软滑腻的皮肤,而是一团火,灼烧着她的火,夏末还没怎么样,她却早已快要燃成灰烬。
这不对,不该是这样的,这是夏末的陷阱,夏末拿自己当诱饵,引她上钩,想和她两败俱伤,之后她就更加没有资格拥有她。
盛锦惊出一身冷汗,连忙从床上离开,丢下夏末在凌乱的大床上,摔门而出。
她不想再在夏末面前继续表现自己的愚蠢,连夜从海边离开。
清宁市和离安市都让她感到焦灼,机场附近飘荡到凌晨后,她买了去找金茉莉的票。
候机厅里有年轻的情侣在耳鬓厮磨山盟海誓,似乎刚结束一场甜蜜旅行。
盛锦冷不丁地想她为什么就不能和夏末也这样好好的呢,几个小时前她亵渎了夏末,侮辱了夏末,还用夏末的旧伤疤来要挟她,句句话都说得像个人渣,夏末可能永远都不会原谅她了但是那又怎样呢?盛锦负气地想,夏末不也让她很伤心吗,她只是生气了,但夏末是真的不爱她了啊想到这里,她又忍不住低头偷偷抹眼泪,世界上怎么会有像她这样蠢的人,总是让夏末难过。
第35章
金茉莉最近在首都,说是出差谈一笔生意,整天忙得不见人影。
整个白天盛锦在酒店无所事事地发呆。
金茉莉晚餐时告诉她:我和你爸在商量离婚的事。
盛锦从神游天外中抬头看向对面的女人,意外了一下。
金茉莉妆容精致衣饰鲜亮,浑身上下散发着大众眼中的社会精英成功人士的气场,如果不说,没人相信她同时是一位妻子和母亲。
盛锦嚼烂了嘴里的那块烹饪得不太成功的牛腩,艰难地咽下去,问她:你俩谁有新欢了?
金茉莉垂眼盯了一会儿酒店餐厅桌布上的金色花纹,说:这个你就别管了,感情上的事分分合合很正常,人都是会变的。
盛锦不是很相信金茉莉说的话,金茉莉和盛如诚的关系这么多年也能称上一句相敬如宾琴瑟和谐,离婚这种情况是盛锦想不到的,这就好像金茉莉有一天突然说自己不做生意了要穿上围裙洗手做羹汤,以及盛如诚抄起棒球棍臭骂盛锦皮痒并狠揍一顿,那画面就离谱。
但仔细想想,盛如诚确实有一段时间没有联系她了,偶尔几次盛锦想起这位老父亲主动找对方视频通话都说不了两句就急忙找理由挂断,这次来见金茉莉,也没发现盛如诚的踪迹。
或许正像金茉莉说的,人都是会变的。
她对自己的父母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样了解,离开家的这一年更是疏忽。那些以为一切不会变的想法就当作是她的自以为是吧,就像她这几天冷静下来想想,感觉自己其实也并没有那么了解夏末的心思一样。
金茉莉看着她脸上变幻不定的表情,心情有些复杂:我以为你会闹。
盛锦糟心的很,胡乱扯过餐巾擦了嘴,冷着脸道:我吃饱了。站起来拉开椅子要走。
金茉莉探过身从桌上抓住了她的手,你急着去哪?
盛锦说:当然是回去找夏末,留在这里看你们上演分手戏?
金茉莉的语气里罕见地带上一丝央求的味道,抓紧了盛锦的手:我知道你在为末末的事烦恼,但这次能不能留下来多陪妈妈几天?
盛锦转了转眼珠,又坐下来:那你先告诉我,你们俩到底是谁先出轨了?
金茉莉似乎不想再提,秀眉微蹙,无奈道:锦锦,这件事你不要再打探了离婚手续办好后之后你爸会搬去国外,之后我们的生活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好吗?
不好。盛锦毫不掩饰自己脸上的刻薄与嘲讽,我看你们俩是都变心了吧,也是,这么多年也早就该厌倦彼此了,旧爱哪有新欢有趣。
在金茉莉复杂的视线中,他站起来往餐厅外快步走去,一边走一边宣布道:你不说,我就去找他问。
金茉莉只好追了上去。
这几天的盛锦确实有些太不像话了。那天见面时盛锦坐在车上毫不讲理地哭了一路,说夏末不要自己了,断断续续倾诉一些事,金茉莉看着她那哭得皱巴巴的小脸,觉得女儿可恨又可怜。
偏偏盛如诚这事又出得不是时候。
盛锦上车时把车门重重地拍上,然后拿着手机给盛如诚打视频。
金茉莉坐在她旁边开着车,不说话。
视频果然没有打通,盛锦把手机扔车上,烦躁地揉了一把脸,偏过头来对金茉莉说:金茉莉,你和盛如诚背叛了我。
金茉莉目不斜视,神情有些僵硬,你已经二十岁了,不要再任性了。
是啊,我已经二十岁了,谁能想到一年前你们还在骗小孩子一样骗我说一家人会一直相扶到老呢。盛锦做出惊讶的样子,你不要接着告诉我说我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里已经有了个同父异母或者同母异父的兄弟姐妹吧?
金茉莉揉了下眉心,叹气道:真不知道你在胡言乱语什么,你总是这样,事情没有按照你的意愿发展,就变得像换了个人一样过分。世界不是围着你转的。说到底还是对她不舍得狠下心,太过纵容宠溺,尤其是盛如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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