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走一步就淌一缕,血一直从殿外流到他们的面前,就像是根本没有流干的极限一样。
温子薄的怒吼还荡在她的耳边。
你这个逆臣,居然真的敢这样做,你居然真的敢!!!
洛寒珏,朕这次一定要杀了你!!!
男人话音未落,那人就直直地抽出她背后的那柄银枪,掷射了过来。
银光一闪,当下洛云娇就梦醒了,她从床上弹起,佝偻在床下掐着自己的喉咙,她大口呼吸,很久很久,洛云娇才重新爬回床上。自此以后,这些梦全部消失了。
可现在居然这个瘟神就出现了她的面前,还居然沾亲带故的
被银枪贯穿胸膛的那处隐隐作痛,洛云娇放缓了呼吸。
洛寒珏从洛云娇进门开始就在观察,变化不可谓不大。
的确是小时候张开的样貌,一张清秀可人的脸,但凭借多年的战场厮杀,洛寒珏观察之细,她没有错过洛云娇在谈到自己名字之后,本能的瑟缩了一下,坐下后也一直在回避自己这个方向。
不仅如此,作为洛家嫡小姐,洛云娇从入门开始的行礼就不对劲,她所有的动作做出来都很变扭,洛寒珏一眼就看出这个表妹的肢体僵硬得不行,就像是一直没有习惯这套规矩似的。
洛寒珏收回冷寒的眼神,挡了洛云娇的窥探。她直觉最感到最奇怪的是,面前这个洛云娇的周身气质和她印象里的娴静温雅的模样完全不同,难不成仅仅几年不见,一个人就会变得如此浮躁污浊吗。
如果是这样一个人,林显说过的诗会上的莽撞不知礼数,发生的真实可能性确实会很大。
想到某些传言所述,关于洛云娇的倾慕已久,乌发白肤的美人的冷气散发得尤为明显,等到某个粉衣瑟瑟发抖到不行时,她的视线转到徐夫人身上,慈眉善目的女人微微一笑,洛寒珏垂下眼帘,敛下了紫眸的冷清。
差不多了,其余的,以后再慢慢寻了。
这样想着,洛寒珏放下茶杯,对徐夫人说:夫人,这次我回来看您的时候稍晚了点。
说完正欲站起身,作势赔罪。
长相秀美娴雅的夫人阻止她,夫人温和地看着洛寒珏说:这几年你这样辛苦,常年在外征战,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本来应该是我去看你的,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了。
这是我力所能及之事,当然不敢劳烦夫人如此费心费力。洛寒珏这边说完,话锋一转,看着对面的洛云娇说,表妹,好久不见。
一直在缩减自己存在感的洛云娇,突然听到洛寒珏向自己搭话,面上堆起笑容,艰难地说:你也好久不见,表姐。
洛寒珏继续说:没想到这么几年不见,表妹也出落得如此亭亭玉立。
洛云娇一点都不觉得洛寒珏的夸赞多悦耳,她总感觉走进正厅的那一刻,不知道从哪来的视线紧紧锁定着自己,让她记起来以前在山里,自己被猛兽盯上的感受。
房间里会有这么大威慑力的,只有洛寒珏了。
莫非是她看出来自己不是原装货了吗?洛云娇脑内闪过这个可怕的想法,立马被她压下去,不可能,只不过是一个粗鲁野蛮的女人,更何况这里可是古代,洛寒珏都说和原身好几年不见,怎么可能会想到壳子里换了人,只留下了皮囊。而且,灵异之说一个武将怎么可能会信。
努力安慰好自己的心态,洛云娇一边调整自己的坐姿,笑吟吟开口:多谢表姐的夸奖,表姐这几年也是越发的英姿飒爽。
暗地里却在腹诽,才不是呢,你这个舞刀弄枪的老女人,一点女人味都没有,哪个男人瞎了眼会看上你。
洛寒珏没有回话,虚伪的其乐融融的场面也冷淡下来。
这时候,徐夫人开口缓和气氛:寒珏,晚上留宿下来吧,我已经让后厨准备了你爱吃的,待会一起吃个团圆饭吧。
洛寒珏听到这句话,神情更加冷淡,起身向徐夫人行礼,晚上还有些军务要处理,不可懈怠。只能辜负夫人的好意了。
徐夫人见状,知道拗不过洛寒珏的性子,也知道这是她委婉的拒绝,无奈地看着她,本来还想让云娇带你去原来的那间院子转转,既然如此,你回去吧。
洛云娇庆幸洛寒珏如此知趣地拒绝,到现在她还没逛熟这个大宅子,要是露馅了,自己只能用失忆搪塞了。
她今天必须有事要做。
作者有话要说:
登榜了,很开心,晚上还有一次加更哦~希望大家多多留评,多多收藏。
第17章
风和日丽,万里无云,用温永宁的话来说,今日是个宜出门的好日子。
哦哦温言,你看这个,我刚刚找到的,不错吧,买下来送你了。
温言眼神倦怠地看着被硬塞在手里的一只木雕的小狗,大眼对小眼,确实是雕的入木三分,神情也是十分活灵活现,但温言看清这张狗脸上诡异的勾嘴一笑,回过神来拳头已经捏紧了,为什么我一看到这个东西,就挑起了我内心怒火呢。
又看到面前在不同摊贩上窜来窜去的某个世子爷,小王爷逐渐理解一切。
原来如此,自己内心这团无处发泄的怒火是对温永宁的杀意啊。
天刚蒙蒙亮,这次还谈不上大清早的,温永宁就跑来安王府,突发奇想告诉自己,说是最近大街上来了一些西域的商贩,有很多稀奇古怪的物件,想过去凑凑热闹。
温言昨日熬了一晚的灯油,在书房整理资料,凑合着在里面睡了一宿,起来后腰酸背痛的,本来想睡个踏实的回笼觉,又被温永宁这厮拉出来了。
她现在很后悔,为什么当初温子薄给自己封地的时候,没磨过温永宁,把府邸建在世子府的旁边一条街,而且自己为什么老是看到温永宁一幅装作可怜兮兮的样子,就松口了。
温言低着头重重叹口气,再抬头时,已经调整好心情,慢悠悠地在四周看看。
算了,如果反抗不了就选择享受吧。这句话是系统天天说的,也不知道它天天面壁总对它自己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
莫名,温言却觉得这话讲得在理。
烦绪收拢那一刻,周围的热闹一拥而上。
这里是汴京,梁朝的首都中心,城内最繁华热闹的地带贯穿于车水马龙,绕着整个市坊中心一大圈,附沿着各式的商贩。
即使是过了早食的时候,出早饭的摊子前的顾客依旧络绎不绝。空气里弥漫着各种食物的香气,放眼望去,来自五湖四海的美食齐聚一堂。温言扫了一圈周围,刚被温永宁拉出来的时候,她还没吃上早食,难得可以试试别的口味。
温言嗜甜,但也不至于一大早就往糖糕上看,现在她倒想找个咸口的食物饱腹,随四处看了看,温言还没有看到自己想吃的东西。
她就放松地自顾自往前走了。
直到转过一个路口,温言站停了。
看上去只是个貌不其扬的路口,温言蹭着靴底,不过歇会的时候,这股鲜味越发香浓,她垂头看了眼后头的暗影,默默抬步往里拐了一点。
越走越里,温言也没想到里面还有一个更狭窄的小巷,但她也没找错,那股香味确实是从这冒出来的。
酒香不怕巷子深,小王爷为了口吃食自个就循着味道,在暗卫的视线下,左拐右拐地进去了。
还是那句话,巷子不深,越往里走近一点,香味越浓,味道越浓,走得越里。
终于,晴阳也算是照耀到了这处的无人问津。
温言第一眼看到了,小摊旁边支的一只煮馄饨的大锅,寥寥白雾卷着浓香散溢开。正好一个中年男人刚从架起的锅灶里夹出一张烤饼,酱汁刷上的一瞬间,爆发出来的饼香和酱香,让吃遍山珍海味的安王殿下也没忍住喉头动了动。
摊主做好了一份饼子和馄饨,旁边的中年女人把饼和馄饨端到后面的棚子里。
温言快步走到摊前也准备点一份相同的。
但男人听到有些为难:这位大人,真的不好意思,小人家的面糊用完了,材料也差不多了,刚刚那是最后一份的饼了。男人瞧见温言的衣服做工布料的精细,长相也十分出挑,知道是个大人物,小心翼翼地生怕触怒面前的贵人。
温言扫了男人的手边,确实如此。
有点可惜了,她想。
温言正转身准备去看看别处。
当下,她的眼前出现了一张饼,温言眯眼看去,还甚是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