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去,阿鲁达嘴角正勾起,他继续说道:黄金。
什么?
有些人以为自己听错了,阿鲁达站起身扫了一圈身边看着他空白的表情,又沉声操着一口口音略变扭的中原话,他重复了一遍。
我出一百两黄金买你手上的那个蛋。
倒吸声反复迭起,台上的男人两眼放光的看着这个南蛮人,他早就知道今天会有南蛮人的出席,他们本来就是一些浑水摸鱼的灰色地带,最开始的拍卖会也是一年一年交好权贵,慢慢在京中人的庇护下,组成了拍卖会。
那么在场的还有谁想要和我一较高下呢?
安雅在边上拉扯了一下自家大哥的衣摆,她其实想说,中原话不是这样用的。但男人健壮的臂膀仿佛如山一般,她把自己手都掐红了,也不见阿鲁达的回眸。
只得到头上敷衍似的安抚的掌心,小公主拨拉了下自己的发饰,无奈的撇撇嘴。
一时间没有人应下这句挑衅似的邀约。
台上的男人深呼吸一口气,正准备宣布最后结果时,二楼有了动静。
二百两。温言窝在靠椅上,一幅困倦的模样,她抬了抬自己的手牌,表示自己在竞标。
对了,本王也是黄金。
接下来就是迷幻的一炷香了,大堂充斥着左右两边的不断加价,一声比一声高,黄金的贵重在这两人口里根本不是一回事,简直比市坊门口不值钱的烂菜还不值钱。
嚣张,太嚣张了。
最后到了三千两黄金的时候,以某人懒洋洋的语调作为了结束语。
伴随着摇铃人的激动狂喜,男人嘴角都快咧到天上去了。其实最后谁拿到都是无所谓的,只不过他作为台前的拍卖人,只要有人最后出价越高,他能被赏赐的分成也更多。
会散之前,很多人的目光往这两位主角的厢房里看去,但都没了些声息,估计还震惊在那几声天价报价中,又有些恍惚自己是不是错过什么了,那枚鸟蛋真的是能肉白骨的功效吗?
但已经落入了安王的手里了,再怎么想也都不要琢磨了。
没用的,那蛋不被当饲料,就算好的了。
阿鲁达的离场也和他这个人一样,非要让人明白这个时候他要走了。所以,动静惹得不少人频频回眸,连带着温永宁也被这闹劲引过去看了两眼。
这晃的两眼,温永宁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了。
在阿鲁达边上的一处角落里,有一个很眼熟的人正抽身准备离场了。暗色的服饰很不显眼,只是起身的那一刻,洛寒珏头上的朱钗色彩晃了一下他的眼睛。
这里的位子排布都是两人隔着一张小桌坐的,至少都是熟人相伴而来的,显而易见的是,那边两张位子只有一人离开了,还有一个人还在原地。
就当温永宁看清洛寒珏右手边的人之后,脸也僵住了。
洛寒珏,是和一个他不相识的男人相邻坐着。
温永宁寒毛忽然又起,转脸过去,某个人倒一脸的云淡风轻的喝茶,抬眼过来的意思,仿佛是在问,有何贵干?
世子爷也只能闭着嘴权当没看见不知道,他回想了下洛寒珏旁边的那张脸。
脸盘挺干净的,身骨看上去也宽方有正,像是个好人家出来的青年。那副清爽的眉眼倒是和洛寒珏的英气挺配的,要是旁人多看了,也会说一句金童玉女。
温永宁不自觉扣入了自己的小辫里,他一想到自己刚才猜测的结果。
他麻了,已经。
踏出拍卖会大门口的时候,温言拢着袖口里的方盒准备回府了,刚要说话迎面就走来了高大的蛮族男人。
张扬嚣张的个头,依附在他身边的女孩,那小个子越发的像一个鹌鹑了。
温言往那处阴影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嗤笑出声了,然后就着一种冷淡平和的口吻转头对温永宁说:瞧,一大一小,好神奇的父女。
小公主显而易见的毛炸了不少,温言往她看了一眼,安雅还是在口唇嚅动了下,再也没说什么了。
温永宁无奈看了眼温言,也自然有些警戒地往前看去。南蛮人能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这里,看来这里的背后势力也不一般了。
阿鲁达往前走了几步,他站停在温言面前,不说话的时候上位者的气势和温言此刻是同出一辙的冷漠。
半晌,草原那边的人民缓缓开口,打破了僵局。
阿鲁达低沉着声,你很不错。
僵持了这么一段时间,南蛮人说完就抬步走开,甚至一点多余的动作也没做的就离开了。擦肩而过的一瞬间,安雅往身边冷漠的少女看了一眼,顺从的跟着前人的脚步走了。
他们到底要做什么?温永宁不解。
温言:走吧,你已经旷了上午的武课了,再不回去说不定侯爷就把你又要吊起来打了。
口上说着回去的人只是走了几步就停下来了,温永宁被停下的肩背顶了一下。看向温言面上,还没开口问,就嘘声了。
温言看着前面的一对背影,她在冷笑。
第44章
温言看着那处,沉落落的石头从她的心胆,落到了一个谷底。
很慢的,指节间温凉的玉质在摩挲中,她缓过神。
洛寒珏也是个人,人的七情六欲,她的喜欢与否,选择和谁出行,都是与她无关的,再说她上去追问又是有什么资格呢?
太难看了,都是什么身份的人,没必要撕扯得让所有人知道安王和洛将军之间的荒唐事。
在最后一刻,温言拔出了指环上淬了药的银针,所以她和洛寒珏之间没有发生什么。就是她顶着一身的伤疤在自家侍女暧昧的眼神下,几日活动得都不太自在罢了。
斑驳血色的回忆刺痛般闪回,温言敛着双目,悄无声息的压平了一场海啸。
她转身准备离开,轻薄的袖口里盒口的尖锐压着温言的指尖,明锐得让少女的眉头微微皱起。
温永宁突然在旁边出声,声音夸张得跟个戏子一般。
啊,他们好像要亲上了。
慷慨决绝的某人眼神犀利得让温永宁的面皮都开始疼了,但为了好兄弟的安全,硬着头皮也得说下去,哇,这兄弟看起来不错哇,身板还挺壮的,我还是很少见到能把洛将军衬的如此小鸟依人的男人呢。说不定
说不定什么?
温言阴鸷的盯着这张不知所谓的嘴,看看温永宁下一句还会冒出什么来。
她突然很感兴趣了。
温永宁冷汗直冒,指着前方的高楼急促道:他们好像要进去那里边了。
温言顺着方向看清了那对身影隐去的去处,待看清了牌匾上的名字后,终于第一次淡定的神情有了剧烈的变动。
冷哼从她鼻腔里出气,温言胸膛起伏不定,看起来就是气得不轻的样子。
接着,她冷冷开口,温永宁,你说男女出现在风月场会做什么?
世子想都没想脱口而出:要么是捉奸的,要么是一起寻乐子的。
温永宁犹豫试探:还要走吗?
不,她甩开袖口,眯着眼眸慢吞吞的说:我这大白天的还没走动够呢,这样打道回府岂不是白白浪费了大好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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