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世泽压着声音,是不是闹坊那些家伙招惹你了?见曲晓摇头,确实是没有受伤,他看向门口招呼起来。
温言仔细看着男人的面容,笑起来,你是上次那个卖糖画的,我记得你。
没错,承蒙两位大人出手相救,小女顽皮,邀请两位光临寒舍,在下简直无以为报。
温言做了件好事,心情不错。
没事,那日你借我摊子,今日我帮你女儿解围,也算一种缘分了。
曲世泽:两位快请进,阿晓去把橱柜里的茶叶拿出来泡了。
温言想婉拒,但身边的人已经坐在了院中的石凳上,张眼回望过来的眼神让她汗颜了。
洛寒珏,什么时候就坐下了?
无奈下温言坐下,她和曲世泽聊了会,然后她就发现这个男人见识不小,聊得天南海广的,什么事情都能说上几句,实在不像是一个普通的平民百姓。
她看了眼曲世泽给她倒茶的掌心,想起刚才谈吐中的一些论点,温言给男人下了定义。
你练过武,而且武艺不低吧。
曲世泽摩挲着自己的掌心,微微笑道,大人的眼力极佳,在下年轻时候征兵入军,在南边待过两三年,不过都是给人牵马的马夫而已。
温言看着他手上的茧痕,刚要张嘴说些什么,后面年轻姑娘的声音就跳进来了。
爹,过来帮我看看火候,我糖好像要熬僵了。
曲世泽抱歉的对温言笑笑,起身离开。
再喝了一会的茶,温言和洛寒珏就离开了。
离开曲家的老树遮蔽,走出很远的距离了,洛寒珏挑起话题。
阿言,她唤了声亲昵的称呼,你还记得当年父亲带我们练武的时候吗?
洛将军?那时候温永宁不是常常偷懒完不成武艺吗,洛将军一检查就会给他加练,那小子天天就是哭爹喊娘的叫疼。
说着说着,温言眼角含笑,温永宁的惨状是她童年时候的一件趣事了。
温言三言两语的聊起了对洛叶冰的印象,到后面难免心里有些唏嘘,她也想起了自己一直让柳靛收集的情报还没有回馈上来。
下次等人回来就让柳靛报告给她听了。
眼下,她望着洛寒珏的侧颜,有些担忧,怎么提起这个了?
因为我发现我父亲的死和先帝脱不了干系,皇室一族很可能就是害死我父亲的幕后黑手。
那你呢,知不知道这些事情呢?
洛寒珏突然没了直白问出的勇气了。
她回避了温言的问题,隐晦的移开了话头。
没事,三芳园最近新推出了些果子,我带你去吃吧,上次我副官给我带了些,味道不错。
温言一下就瞪圆了眼睛,她有些抱怨,好啊,这家的果子我好几次都来不及吃上,你这么早就尝鲜了,你现在才告诉我。
抱歉,你待会想吃多少,我都给你买了。洛寒珏顺从的牵住炸毛的少女,她温柔的笑意从眸中泄出,走吧,晚了就又赶不上热乎的了。
桂花糕热点才好吃。
温言撇撇嘴,算了吧,你每月那点俸禄还不如我吃的,走吧,你带路,我请客。
让老婆养自己,安王还不至于这样混球。
正一品的护国将只是笑笑,顺着人的话往下说,好,那我带你去,你请我吃。
夜晚,洛寒珏如约而至。
作者有话要说:
迟来了很久的新年快乐,之前一直没有状态写这本,非常抱歉拖更了这么久,尽量恢复日更,会在三月左右完结的。
第64章
曲世泽没有睡着,他把第二天出摊的糖浆做好之后,待曲晓入睡,他就一人喝着酒等人来。
洛寒珏一步步的走上石阶,她轻翻过曲家大院的墙。
你今日让我来为什么?
曲世泽咽下一口酒水,他指了指桌上放着的一个巨大的漆黑石盒。
这是你母亲捣鼓出来的东西,将军当年行军一直随身带着,我不知道里面放着什么,将军也没有告诉过我,不过他只交代我,如果有一天他战死沙场了,就让人带回京城。
将军四个副将除了我都死了,我现在必须把这个东西还给你了。
洛寒珏走近些,那一方石桌上的东西确实显眼的不行,她上手触摸了圈,坚硬的质地,完全没有纹路和暗扣,除了最顶面的一块凹陷。
她抬眼看着曲世泽,怎么打开?
用玉打开,用你母亲随身的一块玉,你应该知道是哪块。
在身上吗?
洛寒珏沉默的点头,她袖口早就藏着玉了,但她从没有想到过这个东西居然在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
有种微妙的感觉。
她把物件轻轻放进石盒最顶上。
咔哒极细微的一声,但没瞒过在场两位武者的耳力。
洛寒珏退后一步,看着眼前自动开始挪移的石盒。
数秒过后,出现在两人面前的是一封信和一枝花。
曲世泽扫过一眼,他拎着酒壶起身,我明日还要出摊,你待会走就走罢。
男人的声息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里,庭院里只剩下一人一盒和这孤独的月色。
洛寒珏拿起那封信,很薄,很轻,她把封口拆开,抽出了里面那张纸。
铺的满满的,全是娟秀的文体。
洛寒珏只看了开头两字,冷静的心神就鼓动的急,她想着,她还认得,这是母亲的字迹。
女将在石凳上坐下,借着月色很慢很慢的看完了这份家书。
曲世泽靠坐在床上,轻轻叹了口气。
洛寒珏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院子,她看见了墙边停驻的马车,神色恍然。
夫人?洛寒珏犹疑的对着那处叫了声。
徐夫人披着寒露向她走来,寒珏,怎么这么才回来?
她看了眼她身后,没有马也没有那个叫林显的副将,徐夫人心思一动,知道是个秘密的行动了。
洛寒珏看着她,徐夫人脸上的真切焦急不假,她一下子就想起了当年在洛家后院她和母亲被徐清护佑的日子。
在这一刻,洛寒珏真觉得自己有些累了。
姑姑。
她第一次这样叫她。
看着眼前隐忍不发又红着眼圈的面容,徐夫人什么也没说,亲手下厨给洛寒珏做了一碗甜羹,等人用完之后陪着人在屋里说说话。
洛寒珏困顿的思绪漫无边际,她实在是想找一个人说说话了,这些天很多事情太过繁杂了,刚才又看了那份母亲亲笔给父亲的家书。
她觉得自己想要的真相早就被推到了自己眼前,就是看她什么时候下定决心去撕开这最后一点的薄纱。
洛寒珏看着坐在她边上熟悉的长者,轻声问:
夫人,当年您和母亲是怎么认识的?
徐夫人嗯了声,她目光飘远,像是陷入了追忆的漩涡,这是个很长的故事了。
当年,你母亲是被你父亲从塞外带回来的孤女,那个时候汴京城里见过你母亲的,不知多少鲜花掷果的,每次她邀我一起出门都要装个满怀才能回来。
徐清似乎是想起了美好的少女时候,秀美的脸上出现了浅浅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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