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比什么都重要的一颗定心丸,穷奇道之事揭露后,苏涉难免会生忐忑,于是金光瑶便告诉他,你依旧是我信重的。这是于他们,至于那诡医手
只是一件事,悯善,答应我,别等他,金光瑶看到苏涉眸中一闪而过的碎裂,叹了口气:你自己都说了的,你不说,他便不会再来。别把心思浪费在不值得等待的人身上,他并非你的良人。
听了这话,苏涉有点恹恹的,却也点了点头。
悯善,回家去歇歇吧,这么长时间没回家里,也该陪陪家里人,和你娘多说说话。那之后
金光瑶顿了下,连同思绪都顿了下。这般受了情伤的时候最易再缩回壳里去,他想,那之后,他还是一心一意眼里只看得到我的苏悯善,做我的壳,我的铠甲,我的羊角灯。
这是多大的诱惑呢?可是,有时候,面对这样的诱惑,人得学会缩回手。
阿凌那孩子说不介意,心里却未必没有疙瘩。他明年便要去蓝氏进学了,在那之前,悯善,你也得学着主动些,多哄哄他啊。将大嫂的尸骨带回来后,我会正式立他为金麟台的少主,我的继承人,我希望你能辅佐他。
金光瑶笑了下,看着仍穿着金凌外袍的苏涉,苏涉站着时瞧着那袍子仍短一截,所以他便没发觉,可如今苏涉跪坐着,他便瞧出:阿凌的肩膀已经和悯善的一般宽了。
【1】蓝大引导蓝忘机,成功,顾大引导苏哥哥,失败。因为悯善是会学习的呀,吃一堑长一智,他哪里还会不防范他。
04
顾思明等了一天,两天,三天十天,杵着药,培着他移来的几树梅花。
后来他去蓝氏,蓝曦臣对他一切如常,金麟台也没有一丝消息,一切都和往日一样,就像他们不知道他曾经是什么人,曾经做过什么一样。
那就像一把刀悬在他头上,他盼望它尽快落下,给他个分晓。而心里某个自私的、不负责任的角落又是切实地盼望着它。
他知道那是他这辈子唯一能再出现在那人身边、不与他当陌生人的机会了。
我若此时不去找他,我之后还有什么脸去找他。
最初他以为苏涉是在折磨他,吊着他。
可总有一个时刻,不夜天的一月之后吧,他终于明白:不会有那把刀,也不会有那个人了。
这一月里,玄门发生了许多事,夷陵老祖已灭,聂家便成了百家的心腹大患。不夜天后的第三日,在聂同德的交待下,温家人在行路岭的吃人堡中找到了温旭残缺的尸身,将聂明玦的替了进去。那之后,便是那一百多把尚无稳妥办法的凶刀的处置还有查抄聂家。
顾思明是在给张怀生诊脉时,听这位张宗主提起聂明玦这个名字的。
如果有一人在这一月里比他还忐忑,那怕便是这张怀生了,张怀生那时做得太绝,为了与温氏撇清关系手刃已怀了身孕的发妻。如今温氏东山再起,他怎会不担忧温氏的报复?
这人自己把自己给吓病了,却又发现温若寒没心思与他计较,这才稍稍放下心来,能想起玄门中的其他事、其他人。
聂明玦的头颅被封入吃人堡后,他曾经赤峰尊的尊号也被褫夺了。
他那弟弟的决定将他们整个家族都带累了,现在想想,当时若是聂明玦没紧接着也入了土,也不至让明均死得毫无意义。
怀生兄,你怎么便糊涂了?顾思明听张怀生这般说,便笑了:你忘了吗?明均下葬的时候,聂明玦可还活得好好的。明均那时是被体面下葬的,不是以聂氏罪人的身份,而是以聂氏长老的身份。
他轻轻这一点拨,张怀生便立时懂了。
聂明玦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在那个当口,若他真的下定决心停刀道,第一件事,便会是将明均的尸首丢出去。
聂明均是现成的替罪羊,聂明均自尽时怕也是含了这份考量,他让聂明玦好过些,聂明玦便也会对妹妹有多一分的照拂。聂家当然需要一个替罪羊,在那样一个金聂争锋、聂家又刚以栎阳常氏之事寻过金家不痛快的当口。
聂家骤停刀道,金光善怎会不疑心,不追查?与其让别人查出来,不如自己交待,聂明玦若真想停刀道,定不会犹犹豫豫,而是会当机立断将买尸之事全推到聂明均身上,公之于众。
这么说,明均从一开始便是白死了,想到此,张怀生也不禁一声叹息,可那又不是唯一一件绕在他心头的事:思明啊,自从知道了明均和明殊的事,有件事便一直在我脑子里晃悠。我想起明均该是与我提过明殊的,可是又不大确定。就是他死前不久的事,他说他遇上了一个姑娘,一个普通人家的姑娘。他想过段日子,带回来给我瞧瞧,然后便跟他堂兄说。我当时其实是不大乐意的,他的条件能找到更好的,我本意是在张家给他寻一个。但你也知道他爹娘的事给他的阴影很大,他能瞧上一个已是不容易,我那时就也没多管了。
所以聂明均那时已经对自己的妹妹动了真心?这是什么让你面上有光的事吗,你又何必告诉我知道?顾思明在心底叹息一声。
有些人承得住事,所以这样的事即使想起了也一辈子都不会告诉第二个人知道,有些人承不住事,所以即使是这样的事也忍不住找人倾诉,譬如诊他的医修,顾思明这些年不知道听了多少回张怀生与他那亡妻的往事,也不介意再听这一桩,只是顺着他的意问他:那该便是的,明均不是随便的人,哪里会短时间内碰上两个呢?可怎么又说不确定呢?
名字不对,张怀生摇了摇头,喃喃道:名字不对,他说的那姑娘叫蕴娘。
可若她接近他时便用的是明殊这个名字,明均又怎会毫无联想呢?仔细想想,他们兄妹其实很相像,特别是那双眼睛。
张怀生听到自己的猜测从顾思明口中脱出,便觉得是证实了。然后一个让人窒息又难做的事实便压了过来:聂明均是他的表弟,比他小上许多却仍旧极亲厚的表弟,那廖明殊便是他的表妹了。
怀生兄何必忧心,顾思明哪里会看不出他的心思,只淡淡地道了句:你那表妹定不会让任何人再找到她了。
她不会让任何人找到,包括你,所以你也不必愧疚,你并不想去招惹这份麻烦,去寻找。
看着顾思明的侧影,张怀生一时分不清他是不是在讽刺自己。若是旁人他也许早已发作,他这几年甚至已经不再试图控制自己越发乖戾的脾气,可顾思明很少在人前露出过尖锐的情绪,即使方才说聂明玦,也不过点到为止,又怎会
他看着顾思明带了几分苦涩的嘴角,不知怎地一时竟又觉得这人是在自伤,就好像他也因为没有勇气、顾忌太多,而放弃了什么自己本该去寻的东西一样。
05
聂氏抄家那日,金蓝两家都派了门生去协助四明派弟子,但不约而同地,金光瑶和蓝曦臣都将这事给避开了,也许也没那么不约而同,毕竟他们就在一处。
因为曾经对蓝忘机的包庇,蓝大宗主也在族中象征性地自罚戒鞭,虽然这话落在江澄耳朵里就只换来一声嗤笑:说是为了不夜天的事?这怕不是因为强闯芳菲殿的事被秋后算账而使出来的苦肉计吧?
既来了苦肉计,不接招,便显得小气,正好亲自在聂家露面会让自己有幸灾乐祸之嫌,金光瑶便借机去云深不知处探望伤号,将这事也给避了过去。
彼时,蓝启仁还因着蓝忘机不辞而别的事郁郁寡欢,蓝家带队的是蓝景仪,用蓝曦臣的话说他长大了,也该多做些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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