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他自己早就在体内埋下了一枚地雷,不论柳渊渟怎么做,他总有一天会把自己炸的粉身碎骨。
恐惧与忧虑是从大脑产生,断绝所有情绪就必须让大脑停下,但是人只要活着,心脏就会给大脑供血。
梁温澜出神地从栏杆向外望,这里是五楼。他已经被毁掉了。与其忍受灵魂上的煎熬,不如直接从肉体上终结一切。
一跃而下的想法诱惑着他,他的肉体和精神被控制,自尊被碾碎。也许最后七零八落,血肉模糊的他才能拥有自由的人格。
梁哥,你在看什么?挽起校服露出的小臂被罗鸿达拽住了。
梁温澜一下回过神来,避如蛇蝎般甩开罗鸿达的手。
罗鸿达一脸委屈:梁哥那么嫌弃我的吗?刚刚我只是想喊你去吃饭。
梁温澜躲闪着对方的眼神,解释道:我只是被吓了一跳。
梁温澜赶紧放下自己的袖子,他原本光滑的小臂上其实有五六道细细的伤疤,是圆规刻出来的,会疼,会出血珠,能给他带来还活着的真实感,但是不会被人发现。
罗鸿达是个话痨,从楼上到楼下一路上滔滔不绝,梁温澜偶尔兴起能接他两句话。
路过篮球场时,罗鸿达话题一转:梁哥,你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好啊。遇见什么烦心事,有时候运动运动就不错,运动会分泌那个什么胺来着,就是会让人快乐的东西。
梁温澜无奈道:多巴胺吧?你生物常识都没有?
对,就是这个!我觉得啊,我们男高中生就应该趁着青春在运动场上挥洒汗水!这样才能吸引女孩子的注意!
顺着罗鸿达的手指望过去,球场旁确实聚集了不少女孩子。
但是看清打球的是谁后,梁温澜面色一僵。
柳渊渟正带球进攻,可能是领略了他的难缠,几个球员都把他防住。
柳渊渟发现周边没有空隙,在这直接投三分也大概率会被拦下来。
正巧顾思麟站位在柳渊渟右侧,他一使眼色,柳渊渟心领神会,球传过去,对手一下子乱了手脚,柳渊渟乘机冲破防守,而顾思麟非常配合地回传给柳渊渟。
柳渊渟一跃,篮球稳当地落入框中。场边响起尖叫,而柳渊渟也兴奋地和队友拥抱击拳。
看着柳渊渟的笑脸和被他楼着肩笑眯了眼的顾思麟,一种愤恨嫉妒的心情从梁温澜的身体里漫出。
为什么这个把自己拖入地狱的人会过着这么轻松开心的生活?
还有他身边那个好看的男生,似乎才与柳渊渟认识不久。并且显而易见他们之间的关系是良性和信任的。柳渊渟对那个男生的举动是温柔,亲昵的。
为什么?为什么只有他自己是痛苦,挣扎,在死亡的边缘徘徊?凭什么?!
胃里酸水涌了上来,明明肚子里空空如也,梁温澜强烈地想呕吐,他捂住嘴拼命地往教学楼卫生间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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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一切浑然不知的柳渊渟在球场边边灌着水,边和顾思麟说话:你说的办法真的有用吗?我不是没有试过,但是他毫不领情。
顾思麟翻了一个白眼:如果真和你说的那样,你喜欢的人性格和我很像的话。多半是吃软不吃硬,嘴硬心软的主。你那些小学生喜欢人就欺负人的幼稚行为,只会让那个人讨厌你。
顾思麟就这么成了柳渊渟的参谋,很简单,他俩都喜欢男的,也都爱而不得,算难兄难弟了。不过柳渊渟只是透露了他喜欢的人和顾思麟思维性格很像,并隐瞒了自己胁迫,侵犯的事实。
那该怎么做啊?在情感方面柳渊渟也就直男水平,除了想着法子给梁温澜点他爱吃的和做爱等亲昵行为,他并不知道如何表达喜欢。
投其所好,他喜欢什么,你就陪他去做。记住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还有不要再做他讨厌的事了!
对于下午和柳渊渟一起打球的男孩,梁温澜很在意,假装不经意地向袁小月打听。
说到讲八卦,袁小月一向很豪爽:柳渊渟和顾思麟现在是贴吧里最火CP。
罗鸿达在一旁:滚滚滚,别瞎意淫,你们腐女哪里懂兄弟情。
林兰兰不服:他们就是很般配,两个帅哥加完美身高差。而且柳渊渟最近只和顾思麟玩,这不是偏爱是什么。
三人你一句我一句争了起来,都忽视了一旁沉默的梁温澜。
他闭目想,如果自己被取代了,柳渊渟对他的所作所为都会停止,是好事。然而这能意味着一切恢复如初吗?
那个人以爱之名在一点点杀死自己,在学会如何去爱后又移情别恋,打算毫发无损地全身而退。只留下一个千疮百孔的他,这公平吗?
第34章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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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周六,梁温澜知道柳渊渟通常是晚上十点左右进自己的房间。
每周周六晚上对于他都是一场残酷的凌迟。憋了一周的柳渊渟,会宛如野兽一般无度地向他索求。尽管他学会了做前戏和润滑,但是每次做到深夜的性爱,都对梁温澜的肉体和精神是一种摧残。
梁温澜小心翼翼地捏着一把水果刀的刀背,而不去触碰刀柄。柳渊渟用它削过水果,刀柄上残留着他的指纹。
想到自己很快就能解脱,梁温澜心中有着恐惧,庆幸和报复性的快感。
柳渊渟进来时,他会当着对方的面将这把刀插入自己的胸口。闹出人命,刀上还有柳渊渟的指纹,就算最后查明,也够他被多次传唤。
最重要的是,梁温澜期待柳渊渟目睹他自杀时的表情,是不是也会有绝望,后悔和恐惧?他想要的报复是以牙还牙,感同身受,乃至加倍奉还,哪怕搭上自己的性命。
时钟抵达十点,梁温澜听到外面开门声和脚步声,手里捏紧了那把水果刀。
出乎他意料的是,门并没有打开,外面传来柳渊渟的声音,并且听起来异常的温柔:哥哥,今天我不会来打扰你,你早点休息。
梁温澜愣住了,松开了手里的刀柄。
为什么偏偏今晚放过了他?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要做个了断。
他恍惚地想,是因为顾思麟吗?
如果柳渊渟对自己不再执着,那自己的报复计划将不再成立。
梁温澜悲哀地笑出了声,嘲笑自己的天真和自以为是在柳渊渟心中的份量,同时泪水滚下他的面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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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时,柳渊渟坐在了梁温澜的对面,端详着梁温澜的表情。
昨晚他听从顾思麟的建议没有强迫梁温澜,也克制地没有去看监控录像。他只是找出之前手机里拍下的照片,一寸一寸看着梁温澜的裸体,在脑内意淫着,自己打了出来。
柳渊渟原以为自己的让步能让梁温澜好一些,特意观察他的反应。
只见梁温澜面色如常,一言不发,早餐也只是小口小口地喝粥,柳渊渟买回来的包子,煎蛋,他碰都没有碰一下。
这段时间哥哥的胃口确实小了很多,从外表来看,原来清俊的面容也已经瘦得脱相了。
在柳渊渟凝视梁温澜时,梁温澜其实也在偷偷观察柳渊渟,
他隐约觉得柳渊渟对他的想法变了。
就在两人都各怀心事时,饭桌上的手机振动了起来。
梁温澜若无其事地用餐,而柳渊渟看了来电人,就立即起身往房间里走。
待柳渊渟进房间关上房门后,梁温澜不由自主地跟了过去,耳朵贴着房门。
隔着房间门他能够大概听清对话。
对,就下周会展中心的宠物展。
嗯嗯,我弄到两张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