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会是他家主子给世子气受了吧?
季语之转念一想,又否认了这个想法。
他家主子那里敢。
只是不得不承认,季语之猜到了真相。
白日梵景山一行,卫珩可不是被气得不轻。
只闻卫珩那句再来,季语之神色一言难尽,这才求饶道。
世子,您手下留情,饶了属下?
通过这几盘棋下来,卫珩算是从中泄了火气,又闻季语之的话语,这才将手中黑子一掷,散落于棋盘上。
见卫珩罢手,季语之又趁机而开口问上一二,世子今日可是出了何事?
卫珩只似笑非笑,唇角微勾,被西羌太子平白利用了一次,倒什么好处也没捞着。
季语之只顿了顿,正饮茶间倏地被卫珩一噎,急促轻咳几声。
骤然放下瓷杯,轻掩唇开口,世子详细谈谈?
卫珩只全然道出那番话,顿了顿候季语之的回应,漫不经心地掂起几枚黑玉子,烛火照耀衬托下,映几分烛影。
季语之稍作思索,随即开口,不是有商赋一事,世子何不引西羌太子同东宫那位相争?
总归妙音阁的背后,是西羌不是么?
如今因着商赋,水早已被搅混,东宫,西羌,世家,容太尉和您,不早都入了局。
第60章安排
既如此,那便令水再浑上一些罢。
借他人之手,而收渔翁之利。
想必世子亦早有布局。
卫珩敞开了木窗,晨曦倾洒入户,而几声啾啾鸟鸣自庭院内的树梢之上传来。
一夜秋雨,利风急骤雨使万物折腰,湿了草木。
微风轻拂,送几缕清凉草木幽香盈室,同屋内檀香交织,使昏沉的脑子亦清醒几分。
思及昨夜同季语之的谈话,卫珩只敛了眸,唤人邀谢玟唐宪一聚,又命卫倚从徐宗那将引银司中所安排的自己人唤来。
只消片刻,卫倚前来禀告二人已至府上,卫珩即前往大堂待客。
谢玟和唐宪见卫珩前来,只微微行礼,口中皆道见过世子殿下。
卫珩只让其免礼后入座,唤下人上了茶,晾了那两人半刻钟的时辰,待二人皆有些坐不住了,这才缓缓开口。
谢公子,唐先生。
今日邀二位前来,乃是为了前日二位所签的纸契一事。
说罢,卫珩只将谢玟和唐宪所签的纸契置于桌案上,后扯出一抹笑意。
正好,引银司的几位大人也在,不如便今日前去将诸事给交接一番?
谢玟只稍作沉默,指尖抚上瓷盖,似是思索着什么,作为难状,后终是艰难地同意,稍颔首应下。
那便有劳几位大人待会儿随谢某走一趟。
而唐宪似是有其他思量,不知打着什么主意,唇角弯了弯,扯出抹不怀好意地笑,爽快地应下。
那便也劳烦几位大人同唐某走这一趟。
卫珩只顿了顿,轻呷茶,后唇角弯弯,眸中几分笑意,单手支着下颔。
引银司的几位大人随谢公子前去交接便是,本世子素日听闻平州风景秀美,一直未曾得见,便亲自随唐先生去这一趟,也借此机会见识一二。
想必唐先生,不会拒绝方是。
唐宪闻言,只顿了顿,他倒是真没想到,卫珩会说出如此话语,眸色暗了暗,世子说哪儿话,您若想去见识一番,在下闲暇之余定会好生招待。
那便这样定下,明日想来是个晴朗的好日子,便明日前去罢。
说罢卫珩又闲谈上几分,一个时辰后便命人送客。
待大堂清冷得只剩他一人,又自顾自地斟满杯茶,敛了眸,轻呷茶。
谢玟那里不过走个过场,而卫珩真正的目的,是平州的唐宪。
而处理完此事的卫珩,于午后便应昨日所言,以商议新律商赋一事为借口去了容忱府上。
容忱这边也是提前得了信,早早地就候着卫珩上门。
卫珩只看着面前的牌匾,有些恍惚。
他还是头一次光明正大地上容忱的府邸,倒是以往偷偷摸摸的次数不少。
容孜将人引入大堂,上完茶后便禀退了其余人,贴心地给自家主子留出单独相处的时辰。
昨日一事,不知容大人有何看法?
卫珩先发制人地开口,便开门见山地直言不讳,欲隐晦地提醒容忱注意东宫。
而容忱亦打着相同的主意,故而开口便也直言,未有分隐瞒。
西羌小王爷岂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在东宫地牢,想来是东宫那位有何动作了吧。
世子,你我颦州一行回来后,处置了东宫不少党羽,想来,依着东宫那位的性子,不会就此罢休。
第61章平州
他罢休也好,不罢休也罢,终归是要解决那人的。
这不,我来寻容大人合作了呗。
卫珩眸中笑意稍纵即逝,顿了顿轻呷口茶,指节弯曲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案。
容忱开门见山,他又何必装糊涂。
左右此刻是在容府,房门外也有容孜守着。
倏地扔出一枚玉佩,俨然是先前于街市小摊贩处所买下,被其认出是归属西羌皇室的那枚玉佩。
十日后的早朝,希望容大人配合一二。
容忱只微颔首,算是答应下来。
世子殿下如此有诚意,既然从平州唐家开刀,那妙音阁,我便不客气了。
您若有本事拿下,自是您的。
若无本事,那他也不必舍了妙音阁的布局,只待事情尘埃落定后便收下了。
卫珩和容忱谈妥了此次合作的条件,便算成了。
卫珩只言告辞即离开了容府,容府大门合上的一瞬,容孜立于门后,于拐角处瞥到了自家主子的衣角,半片绯红金鎏纹掩于花草之中。
容孜当即走至容忱面前,轻唤了句主子。
下去安排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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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卫珩领着卫倚和引银司的几位,轻装便去了平州。
而一至平州,便瞧见街市上车水马龙,喧嚣繁华。
卫珩直往唐宪所在的唐家而去,不料却在唐家碰上卫缘。
卫倚微挑眉梢,他是说怎么昨日唐宪答应得如此干脆,合着是有后招没使呢。
只手中见礼朝着堂上那位,口中道,见过太子殿下。
卫缘只挥了挥衣袖,示意人免礼,唤人入座。
而唐宪见状,笑着命人上茶。
卫缘手中端着杯清茶,随即又挪了挪瓷盖,上下相碰发出清脆响声。
大堂内一时安静斐然,只余瓷器碰撞发出的清响,很快便茶香盈满室。
而卫珩也没开口,只想知道卫缘又想弄什么把戏出来。
半晌后,卫缘方开口,敛了眸,轻呷茶后骤然掷于案上,想来世子也是为了那交接一事而来。
那不妨,一起去唐家名下的商铺瞧瞧?
太子殿下所言正是,如此殿下您请?
卫珩虽不知卫缘打算做甚,但也顺着人的话往下谈,后面见招拆招罢。
话毕,两人便将视线挪到唐宪身上,而唐宪也颇为上道,不知是仗着卫缘在这儿还是怎地,直接引了二人前去。
卫珩和卫缘各自领着人手随着唐宪前去唐府名下的锻营坊。
唐宪当即唤了坊中掌柜出来见过这两位,卫缘只摆摆手,然后让其同自己带来的人商量去。
而卫珩也示意引银司的那几位盯着些,便随卫缘入了内屋。
卫珩卫缘两人方坐下没多久,外面便吵吵嚷嚷的,不知是发生了何事。
卫珩稍抬眸,手中掂量着几颗花生,望向卫缘。
殿下要不要出去看看?
只见卫缘微颔首,便起身出了房间,而卫珩紧跟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