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不是宋桑池亲眼目睹的话,差点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最后到柜台结账的时候,由于东西太多,两人站在旁边等柜员清算了好一会儿。
耳边不断传来滴,滴的扫码声,陶酥在这时候忽然凑到宋桑池的身边,低声喊了她一句。
怎么了?宋桑池收回落在柜员动作上的视线,偏过脸来,望向旁边的人,还以为陶酥落了什么东西没买,却不想对方要说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我跟你说咱们刚刚在零食区遇到的那个人,我高中的时候喜欢过她。陶酥性取向在宋桑池这里是早已经明朗了的,更何况两人现在的关系暧昧,这些都已经不算什么秘密了。
宋桑池眼皮一跳,没想到对方会主动和自己说这个。
噢,是吗?她不动声色地继续问道,那你们在一起了吗?
没有。说起这个,陶酥似乎觉得很是窘迫,她挺不好意思地继续开口,她是比我大一届的学姐,我当时暗恋她,还给她写了好几封信。
想起十六七岁做过的蠢事,陶酥就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才好。
可是她不能,她就算是要钻进去也得要先和宋桑池解释清楚这件事,不然的话这人指不定还要多想。
柜员手上的商品已经点算得差不多,还剩一部分用一个另外的新袋子装起来,宋桑池眼神散落落在这些商品上,看不出是个什么情绪。
这样啊。她淡淡地。
陶酥紧了紧喉咙,偷偷瞄了她一眼。
喜欢她什么呢?宋桑池的声音落下,又再响起,学生时期喜欢的人,身上一定是有什么值得喜欢的亮点吧。
宋桑池没有早恋过,学生时代只会做一件事情,那就是学习。
但这不代表她不知道大家为什么会早恋,无外乎是荷尔蒙的互相碰撞,有人喜欢痞里痞气的校园混子,喜欢他们身上的义气,厉害,有人喜欢班上的学霸,觉得他们学习好,有魅力,有人喜欢运动型男生在球场上挥洒汗水,阳光,朝气蓬勃。
所以她问,陶酥为什么会喜欢那个学姐。
毕竟照着今时今日的模样去追溯到陶酥以往的高中时代,宋桑池觉得,对方也一定是备受欢迎的那种。她刚刚见了那个人,没觉得对方身上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所以更是想知道对方身上吸引陶酥的那点到底是什么。
她好奇这个答案,陶酥也没隐瞒,大大方方说了出来:倒没有什么太大的亮点,如果非要说的话可能就是当时的我觉得她长得漂亮?
然后过了一个学期,我发现了另外一个比她更漂亮的学姐,我就去和那个学姐交朋友去了。
所以当时懵懂的情愫好像并不是什么喜欢之类情绪,只能算□□美之心。之所以如今碰见了尴尬,不过是因为当时的她还做过给人塞信这样的蠢事情,并非旧情难忘。
宋桑池以为会是很有深度的答案,谁知陶酥说出口的答案如此真实。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宋桑池有点无语。
这时,柜员这厢已经将所有商品点算完毕喊人结账了,陶酥连忙去摸自己的手机,不想宋桑池还是比她快上一步,打开事先就已经准备好的二维码把钱付了。
两人一人一个袋子,朝着超市出口往停车场去。
回到车上,发动了车子,宋桑池趁着陶酥低头系安全带的时候忽然出声,叫了陶酥的名字。
陶酥,她稍稍侧过脑袋,手下不疾不徐扣着安全带朝陶酥望去,语气幽幽的,你在我们学校里,有没有发现哪个女老师比我更漂亮?
第43章真软
如果有的话,是不是也要去喜欢别人,和别人做朋友了呢?
见色起意可以有一次,也可以有第二次,陶酥随口一句话宋桑池便想了很多。说到底,她是树洞外面被观察的那个,她将自己完完全全展露在树洞面前,没有隐瞒,没有秘密,却忘记了自己对树洞的了解还留在最浅的层面。
如果陶酥对她也只是见色起意,那该怎么办?
宋桑池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宋桑池的心思弯弯绕绕的,陶酥除非是对方心里的蛔虫,不然的话怎么可能往深了去想那么多。
她只当对方是在开玩笑,笑着随口答了一句:当然不会,要是我们学校有比你还漂亮的老师我早就发现了。
初见第一眼便被惊艳,第二眼便开始沦陷,说是见色起意也不为过,可是难道见色起意就一定肤浅了吗?
陶酥不以为然,她以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不好美色。
好色,并非一件难以启齿的事情。
宋桑池没有再接陶酥的话,扣好了安全带以后她驶动汽车开出了停车场,一路上两人的交流不多,陶酥更是在车上接了一个家里打过来的电话,这个电话,一直到车子开回学校。
大包小包被提回了公寓,空荡荡的冰箱终于也有满上的一天,酒水和饮料都被摆在客厅角落不起眼的地方,想喝的话可以随便拿。
做好了这一切,陶酥才恍然想起什么似的,她叫住正在喝水的宋桑池:宋桑池,刚刚在超市买东西的小票还在吗,零食买了多少钱,我转给你。
清凉的水顺着喉道滚落下去,宋桑池喝完一口水以后才缓缓开口:不用了,现在在超市里的时候不是说了吗
她端着透明的玻璃杯转了过来,眼眸浅弯:我给你买,我想给你买。
一句简单的话过了这么久之后被再次提起,陶酥这才慢慢体会到其中的深意,丝丝甜意自她心间一点点弥漫开了,仿佛沁了蜜糖一样甜。
好像是恋爱的感觉,应该就是恋爱的感觉。
没一会儿,宋桑池便放下了手里的杯子进了自己卧室,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抱着睡衣,钻进了位于阳台外面的浴室里。哗哗的水声很快从里面传出来,陶酥加快速度把买回来的东西归好类,挨个摆在了应该摆的地方。
做好这一切,她才有空回到卧室,只是开关按下灯光照亮房间的那一瞬间,陶酥也目瞪口呆了。
一滴又一滴的水沿着天花板中间的那条缝隙往下流,浸湿了大半个床,就连木质的地板上也到处都是水渍。
一整天的好心情被眼前的这一幕弄得烟消云散,陶酥趿着拖鞋飞快走了出去。
宋桑池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只看到公寓的房门虚掩着没关,两间卧室的灯都亮的,她一手擦着湿发,一手捏着手机,来到主卧门前探头往里看了一眼。
一片狼藉的卧室叫人没眼看,她大约知道陶酥是去哪了。
楼上漏水,自然是去找楼上的人理论去了。
宋桑池出来之后本来是准备先吹头发的,可是现在瞧着陶酥房间这乱糟糟的样子,也没想着吹头了,她随意地将湿发挽起帮在脑后,拿着吸水拖把开始帮陶酥收拾起来。
大约七八分钟以后陶酥从楼上下来了,事情算是和楼上的老师商量着解决了,但脸上难免还残留着几分郁气。
真是有点病,谁大晚上的在房间里给鱼缸换水还把鱼缸砸了陶酥整个人还处于十分无语的状态里,却又没法发作,直到听到自己的卧室里传来点点的动静,才反应过来上前去看。
你回来了啊宋桑池听到明显靠近的脚步声,回头看了她一眼,先别进来,等地面干了再说。
陶酥欲言又止,到底还是听话地站在门边没有进去,她打量着自己的房间,只见原本湿漉的床铺已经空了,湿得一塌糊涂的被褥不见了,还剩一个床垫摆在床上。
天花板上倒是没有滴水了,地板仍旧湿漉漉的亮的发光,一看就是被人拖过一遍了。
比起刚刚东一滩西一滩的水渍,现下的房间总算看起来清爽了许多,叫人堵在心口的那股气也顺畅了不少。
宋桑池没没一会儿便拿着拖把走了出来,正准备去清洗拖把。
陶酥见状,哪里还好意思继续站着不动,她连忙接过了对方手里的吸水拖把往外面的阳台去:我自己来我自己来,谢谢你!
宋桑池没有阻拦。
陶酥拎着拖把到了阳台,余光一撇,这才发现自己被子的内里的棉絮被晾晒在了外头的晾衣杆上,角落里洗衣机已经开始运作发出嗡嗡的声音,不用想都知道里面在洗的是床单。
她就出门这么一会儿和别人争论的时间,宋桑池已经给她安排得熨熨帖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