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桑池家里这扇智能防盗门除了可以指纹解锁以外,还可以输密码,刷脸,用钥匙市面上有的那几种常见的开锁方式这扇门都包含。
她用指纹,不过是图方便罢了。
三言两语,家里门锁的密码都要给出来了,陶酥有些愣怔,连着喝粥的动作都顿住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谈恋爱的,恋爱第一天就能把家里的门锁密码给出来,倒是不怕她心怀不轨给家里搬空。
她心思微转,想着在这件事上逗弄一下宋桑池,于是问道:你不在家的时候我也能来吗?
可以。宋桑池眼皮都没抬一下,仍旧专心着碗里的粥。
陶酥没有了继续喝粥的心思,她将塑料勺扔回了碗里,一只手肘横搭在桌面上,上身微微压低前伏上去,继续问:你就这么放心把密码给我,也不怕我把你家霍霍了啊?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再怎么霍霍,只要能找到你的人,赔给我就行。
话说到这里,陶酥看到宋桑池眼眸弧度稍弯,似是冲自己笑了一下,那眼神好像在说:最好使劲霍霍,把人都赔上。
陶酥觉得这是个陷阱,没准备再细问下去了。
暖粥下肚,胃里填实了,先前还说着不困的她这会儿开始打起哈欠来,一整晚不曾合眼的疲惫感来得突然,宋桑池干脆没让人回家,直接就着自己还未凉透的被窝去睡个觉。
这不是陶酥第一次躺在这张床上,只是这一次的心境同上一次又不一样了。
她迷迷糊糊睡了过去,鼻尖萦绕着的全都是宋桑池身上的味道,让人安心。中途隐约听见几声电话响,没管,昏昏沉沉,一直到日上三竿,窗外的太阳已经转变方向晒到床上来了,陶酥才从床上勉强爬起来。
偌大的房子里只剩她一人。
宋桑池在桌上留了纸条,说自己有事要去学校开个实验会议,让她醒了之后给自己打电话。
陶酥不知为何,看到纸条以后心里忽的出现一股空落落的感觉。
手机捏在手心里,电话终究没有拨出去。
她将脸深深地埋进被子里,开始自我反思。
人,果然是贪心的对吧。
她一开始的时候只想要和宋桑池近一点,关系好一点,后来又想把这个人占为己有,到如今,宋桑池已经是她的女朋友了,她又开始想要更多。
她想要把人绑在自己身边,一睁眼就能看到,一伸手就能够摸到。
但这显然是不现实的事情,宋桑池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什么玩偶挂件,她也有她自己的生活。
陶酥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心情,算不算黏人的一种,不过她很快就说服自己从这样的心情里走了出来,决定走一步看一步,毕竟没有哪一段感情是从一开始就尽如人意的。
她今天没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去学校,所以宋桑池放心让她一个人在家补了那么久的觉。
陶酥对着房子里的梳妆台简单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形象,然后从包里拿出一个口罩戴上以后就出门了。
二十五岁就是一个分水岭,人在过了二十五岁以后身体果然会出现明显分界,再也不是大学那会儿熬个夜补个觉就能补回来的时候了。
肉眼可见,陶酥觉得自己脸上有些憔悴,所以她选择了戴口罩。
在外头晃晃悠悠随便吃了点东西,陶酥便驱车进入到了南大校园里,下午三点多日头正热辣的时候,校园大路上鲜少有人走动,即使有,也是行色匆匆躲着树荫那边走的。
陶酥凭着不错的记忆将车子开到了实验楼下停住,拉开车门就走了下去。
没有事先通知,也没有预告,宋桑池不知道她已经醒了,也不知道她会来。
所以忽然看到自己会是个怎样的反应呢?
陶酥站在大楼下方微微仰头,看了一眼实验楼三个金灿灿的大字,迈开步子走了进去。
三楼,数学科学实验室。
实验室的门仍旧虚掩着没有关紧,陶酥先是垫脚通过门板上方设置的玻璃口查看一下里面的情况,发现无果以后,才将虚掩着的门轻轻推开了一些,探了半个脑袋进去。
人群里的宋桑池气质出群,一眼就望见。
这时
请问,你找人吗?眼里只有宋桑池的陶酥哪里注意到门侧边的办公桌旁边有人在拿资料。
男生率先发现门口的动静,虚掩的门被推开,就看见一个戴着黑口罩的女性鬼鬼祟祟探头进来。
大夏天的戴个口罩,很难让人不觉得可疑。
陶酥见有人发现了自己,也不藏着了,她将门又推开了一点,然后伸手往实验室人群中央的人指了指,清了清嗓子:我是来找你们宋桑池老师的。
宋老师?男生有些讶异,不过还是朝实验桌的方向喊了一声。
宋桑池的视线很自然就随着他喊话的内容朝实验室门口望过来。
在她看过来的那一瞬间,门后面的女生也弯了弯眼眸,冲她招手示意。
即使只有半张脸,宋桑池也很快认出这是谁。
你们自己先讨论一下,我离开一会儿。她很快就将整个实验室留给了几个学生,然后朝陶酥走了过来。
清凉休闲的夏季套装外面披着一层粗麻布料的白大褂,宋桑池今天出门的时候又架上了自己那副金边眼镜,陶酥半弯着眼眸,将画面定格在了这一刻。
此刻施施然朝她走过来的人,和昨晚抱着她说再试一次的人,割裂成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一个人却能够完美在禁和欲之间来回转换,或许这才是关于禁欲的真正释义。
行至实验室门前宋桑池没有停下脚步,她迎着男生的注视的眼神,拉开了实验室的门,将陶酥带到了稍外边的走廊尽头处,有个挑出的小小阳台。
不过才一天而已,此刻伸手将人握住的动作已经变得十分自然了:醒了怎么没给我打电话?
我
给不给你打电话都不妨碍我现在会出现在这里,还不如不打,给你一个惊喜。陶酥微微仰头,眼眸又再弯成了月牙状,看得宋桑池些许心动。
不过藏在口罩后面的另外半边脸被遮挡住了,这个笑容还没有发挥它的最大杀伤力。
笑容这种东西是会传染的,快乐也会传染。
宋桑池觉得自己只要一靠近陶酥就被自动按下快乐的按键,这种对于她来说曾经奢侈和有些陌生的东西现在变得如此常见了,这全都要归功于陶酥。
人在情动的瞬间总是会想要做一些亲密的事情,四下无人,走廊空旷,又是摄像头的死角
宋桑池的长睫微微颤动着,牵住陶酥的手指尖也开始发紧,像是在做一个很艰难的决定。
没有人知道宋桑池在想什么。
陶酥见她好一会儿不说话,还以为对方是不习惯身份这么忽然的转变,也不着急催,她只左右张望着装作在看实验楼下面的风景,有流浪猫经过,出来晒太阳。
倏尔,宋桑池凉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天气这么热,你不把口罩摘下来吗?
嗯陶酥抬手扶住自己的口罩边缘,睁着一双水漉的眼眸看着宋桑池,给出了一个很合理贴切的理由,我昨天晚上一晚没有睡,有点憔悴,而且也没化妆。
没有女孩子不爱美,如果现在面前站的是郁安那陶酥肯定不会在意这些。
可现在站在这里的是宋桑池啊,是她那么喜欢的人,她当然只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示给对方看。
她歪了歪头:而且天这么热,你也没有脱掉白大褂呢。
陶酥以前很好奇,为什么数学系做实验也需要穿这种白大褂,后来宋桑池给的回答是她虽然是数学系的博士,但研究的课题组方向里往往不止有数学的内容。
数学,在很多时候都以不同的方式呈现在其它科目里呈现出来。
为了防止宋桑池继续和口罩纠结下去,她用了一招围魏救赵。
然而下一瞬,陶酥就傻眼了。
只见宋桑池听完她说的话,很快就捏起了衣领边缘将身上的白色褂子往下脱,学校统一定制的大褂又大又宽,脱下来只需要三秒钟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