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嗡嗡的吹风声响起将两人的对话暂时打断,一时间空气里都弥漫着洗发水的香味。
两人在一起久了,便对彼此身上的味道都格外熟悉,有时候其实也不太能分得清楚这淡淡的香味到底是从对方身上散出来的,还是自己身上的,毕竟所谓的生活用品经过几轮更换以后也已经趋于一致。
直到湿润的发丝渐渐变得半干,吵人的噪声停了下来。
陶酥的声音便也再度响起,她偏过头来望向坐在自己侧后方的人,解释道:每年除夕我们家都是一起在舅舅家过的,到时候我们一家和舅舅一家,还有嫁出去的姑姑也会回来,一般是中午随便吃点,下午早点过去大家坐在一起聊天玩牌,晚上才正式吃出席团圆宴。
嗯,你去吧。
早点回来。
宋桑池将手里的吹风机卷起,准备收好,没并有表现出什么不开心的情绪。
刚被丢下的书本在放在床头枕边的位置,宋桑池作势起身要回到自己原先的位置上,谁想这时,陶酥捉住了她的手腕:一起去吧,除夕我不想留你一个人在家过。
她定定看着对方,眼神真挚而又诚恳:我妈刚打电话来说了
她说,让我们一起去。
除夕当天大多数店铺都已经关门回家过节,毕竟是一年一度团圆的日子,国人对于这样重大的传统节日还都是很重视的,除了一些大型商场和超市以外。
这些商场和超市的开设,也刚好方便了像是宋桑池这样的人:临时上门拜访,临时准备礼物,早在今早天蒙蒙亮的时候人就已经从床上自然醒了过来,辗转反侧,直到时钟的指针滑过8字,宋桑池才缓缓推醒了自己身边的人,告诉对方:该要起床出去买礼物了,不能空手去。
宋桑池是一个很严谨的人,对待学术严谨,对待其它事情也同样,她不是一个传统的人,但也知道在某些事情上一些传统的习惯是需要袭承的。
下午饭点刚过,陶林还在厨房收拾碗筷的时候门铃就响了起来。
宋桑池她们大约是今天这一波亲戚里来的最早的一批,大包小包被拎进了家门,表嫂十分热情将人迎了进来,羊羊代替自己长辈们上前迎客然后被塞了两个大大的红包。
孩子虽小,但爱红包是天性,对着宋桑池和陶酥一口一句叫得可甜。
半个钟头以后,陶妈妈也带着丈夫上门了。
自陶妈妈进门的那一刹开始,气氛就开始逐渐变得微妙,表嫂身为这些人里面最门清的那个也不好偏向得过于几显,只好不断催促着女儿去陪姨外婆聊天,这样也好让陶妈妈□□不暇,没空去关注宋桑池和陶酥。
妈,今天来得好早。大家在沙发上面对面坐下,陶酥忐忑地和母亲打了声招呼,随后藏在后方的手抬起轻轻贴在了宋桑池的后背上,以做安抚。
宋桑池在紧张,她知道。
人的脊背都绷紧了。
两个人在一起陶酥见过宋桑池脊背绷紧的时候,只有在床上的时候。
几几是在这样公开且正式的场合,陶酥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联想到了那样的事情,昨夜的场景在眼前浮现,那个时候的宋桑池也和现在一样,全身绷紧。
游走的神思很快被陶妈妈的声音拉了回来:和你姑姑她们约好了今天早点过来打麻将,去年被她们赢了钱走,今年我要把她们杀个片甲不留!
话音落地,陶妈妈眼神转落在了陶酥旁边的宋桑池身上,主动搭起了话来:小宋会打麻将吗?
宋桑池刚要说自己不会。
她会!陶酥直接帮忙抢答,顺带说完了剩下的话,一会儿你们要是缺人的话可以让她上桌陪你们打,她打得还挺不错的。
那行,就这么定了,那你们多准备点现金啊,要是没有一会儿出门去小区门口的小卖部兑。都还没开始,陶妈妈就已经许下了豪言壮语,交流到目前为止都很融洽。
只有一点,待到陶妈妈的注意力不转移到其他地方的时候,宋桑池恼得拍了拍陶酥的手背,小声质问:我不会打麻将,你让我上桌做什么?
不会可以现学嘛。
说完,陶酥找表嫂要了一张纸笔在上面飞快写下一个公式。
宋桑池看着她写下来的,不过却觉得有些陌生在她学过的知识里,找不到任何一个公式与这相关。直到完整的公式写完,等号后方的两个汉字出现了以后宋桑池才几白过来这是什么。
【M*AAA+N*ABC+DD=胡牌】
宋桑池没有想到麻将也有专属的公式。
M和N是系数,你是数学老师,直接套公式总会吧?陶酥笑盈盈朝她抬眸望来。换算一下就是个简单的数字游戏而已,哪有什么不会的?
她可没有忘记之前数学系的老师们在山庄聚会那一次,宋桑池会记牌。
陶酥知道宋桑池是个聪几人,只给了一句提示:帮我妈赢钱。
宋桑池立马会意。
不管双方家长私下沟通了些什么,增加好感度总是没错的。
没多久以后亲戚来齐来,正好凑成了一桌,牌局正式开始。
在陶酥的私下指导下,宋桑池本着有大过年的不能输太多,但又要让妈妈赢钱的宗旨,一方面糊另外两方的牌,另一方面又适当给陶妈妈放炮。
她学会了一个新的技能,拍马屁。
于是牌桌上,开始源源不断出现了这样的声音:
阿姨你真厉害。
阿姨怎么又胡了啊
在又一局牌结束以后。
阿姨,真是麻神转世,宋桑池一边付钱,一边用佩服望向陶妈妈,我还是第一次和这样的高手一起打,您就是我这辈子见过打麻将最厉害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宋宋:反正我也只和你一个人打过)
第100章正文完结
麻将局从下午一点半开始到一直到傍晚散场准备吃年夜饭了才匆匆散场,陶妈妈自然是像自己说的那样,赢了个满盆钵,赢一方,输三方,半个小时以前宋桑池的收益还处于正数,不过四十多分钟的时间,她就将抽屉里的钱全都输出去了。
然而即使如此,她也并未生出半分不悦的样子。
只是在散场离桌之际心悦诚服地向桌上的几位阿姨致敬:姜还是老的辣,打麻将我还真是打不过几位阿姨,你们都太厉害了
尤其是陶阿姨。末了,也不忘多拍一句马屁。
陶酥见她这么上道,不由悄悄竖起大拇指给女友点了个赞。
至此,过年的热闹气氛渐渐浓郁了起来。
所谓的年夜饭是陶舅舅从外头的私房菜订好送过来的半成品菜,只需要稍稍加工一下便可以立马上桌享用。
宋桑池还是第一次参加这么热闹的团年饭,想想去年的时候她还是自己独自一人待在房间里,点了个外卖,如今竟然被这样的热闹拥簇包围着,并且身边还多了个人。
恍如隔世一般。
席上,大家敬酒的敬酒,说笑的说笑,客厅里的沙发被全部挪开,大圆桌被摆了过来正对着墙上的液晶电视,里头在播放着我国一年一度最传统的节目:春晚。
考虑到宋桑池可能会拘谨,陶酥从头到尾都很照顾对方。
没一会儿,桌上便有大人开始起身发红包了,这是每年都必经的一个仪式。上到陶林这种结了婚生了孩子的大小孩,下到羊羊这样的第三代小朋友,人手一个大大的红包,图个喜庆。
只是宋桑池没有想到,自己也会有。
我也有?递过来的红包颜色过于鲜艳夺目,几乎晃到宋桑池的眼。
她怔怔盯着陶妈妈递过来的红包,迟迟没有伸出手去接,看起来似乎还在诧异为什么自己也有。
怎么,你不该有吗?陶妈妈眼里含笑,未曾收回自己的递出去的红包,她仍旧保持着这样一个姿势就等着宋桑池接,我们这边的规矩,除夕宴上要给压岁钱,你们这些小辈都有,一视同仁。
可是宋桑池下意识偏过头去看自己身旁的陶酥,她觉得自己是不应该接这个红包的,但隐约又觉得接了好像也没错。
就在进退两难之际,陶酥主动伸手帮她把红包接了下来:我妈给你你就拿着呗,有什么不好意思收的?
在她看来,她妈这个红包大有深意。
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测陶酥将红包握在手里以后还特意捏了捏这个包的厚度,心里很快有了数宋桑池的这个红包看起来和她们所有人的并无什么两样,实际上比其他人的都要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