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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亿本正经(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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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已经不是换不换地方的问题了。

季长善盯着彭朗的双眼,目不转睛,不知过去多久,她环住彭朗的脖颈,用右脸贴住他的左脸。他体温高一些,但没用多长时间,季长善就感觉不出他们之间的温差了。

她对着彭朗的耳朵,闷声问:现在能跟我说了么?说你以前不想说的。

太太的问题指向明确,彭朗心里门儿清。

她在问他和苏涵水是什么感情,问他父亲为什么摔盘子,问他为了谁因噎废食。她想知道的一切,都没办法用三言两语解释清楚,有些事情甚至连彭朗自己都看不明白。

彭朗习惯性地退缩,又害怕伤害季长善的感情,于是在回避和坦白的边缘踟蹰。两方势均力敌,彭朗深感天人交战,不得已陷入一阵沉默。

他有些朋友会在聚餐时,分享应付太太或者女朋友的方法。彭朗漫不经心听了两句,所有人统一的答案是:装傻充愣,但要诚恳得仿佛事实的确如此。

彭朗从前怕麻烦,很希望季长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两个人要谈真感情,他便不能装傻充愣,随口糊弄。

他怀抱季长善,感受着她侧脸的温度,掌心摩挲她的肩胛骨。季长善耐心地等待彭朗作答,但是他欲言又止,欲说还休。季长善又重复一遍她的问题,仿佛今夜得不到答案就不睡觉。

彭朗无可奈何,只好停止装聋作哑:你知道你会在睡觉的时候哭么,小善?

季长善身子一僵,本能地从根源上进行否认,急切地说她没有哭。

彭朗不和季长善掰扯哭与没哭,他意在说明一些事情的复杂性:我有时候会做一些梦,很长的梦。醒来时不敢回忆梦里有什么,怕稍微想一想,就会流眼泪。每个人可能都有这样的时候。有些人很坚强,梦醒了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但我很软弱,比你想象中还要软弱。我逃避痛苦,逃避了很多年,习惯成自然,就像戒烟戒不掉一样,不能说勇敢就勇敢。你想知道的事情,我很难一夜之间全部倒出来,因为我也在梳理情绪,慢慢地梳理。

他说话很真诚,情绪渗透在字里行间,让季长善联想到清晨的泪梦。

她当然知道自己刚才的否认有多苍白,所以她可以理解彭朗,甚至谈得上感同身受。只不过,如果他是为了别的女人才这样难过,季长善就不得不重新考虑他们的关系。

季长善脱离彭朗的怀抱,看着他的双眼问:你是不是被谁抛弃过?被什么旧情人。

她问得太认真,彭朗听愣了,三五秒钟之后,才反应过来季长善今晚主要在纠结什么。

所以你是以为我对哪个前任念念不忘?

季长善不吱声,那他还能为了谁难过?

彭朗父母健在,也没见过祖父辈,他独生子女,好像也不是特别热衷于友情,身边女人倒是不少。

在这种情况下,季长善做不出别的推论。

彭朗换位思考后,捋清了季长善的脑回路,一时间无言以对。

季长善催促他赶快回答问题,彭朗没有逗季长善,搂住她认真作答:我的感情生活,说实话很匮乏。也许我欣赏过哪位异性,也可能和谁有过情感纠葛,但是论爱情,我大概只跟你发生过爱情。

57.奇怪见怪不怪。

彭朗说的话,季长善在直觉上是相信的。她没有要求彭朗换地方谈正事儿,只是细细地望了他一会儿,拍一拍彭朗的后背,算作对他前半生微不足道的安慰。

人活着是挺费劲儿的,但来都来了,还能怎么办。

季长善不太安稳地睡了一觉,第二天晨起,照常去上女子防身术的课。

课程期间,季长善希望自己专心致志,但是教练请她回了三次神。季长善跟教练说不好意思,第四次照样走神。

她回味着彭朗昨晚所说的一切,暂时排除了彭朗有白月光的可能性,然除了爱情,他还能为了什么难过?

彭朗的过去彻底罩上一层大雾,季长善穿梭其中,只能从彭家的氛围中察觉几分离奇。

她随彭朗去过很多次彭家别墅,他们一家三口面上其乐融融,可一旦有谁让石渐青心气不顺,她就以各种名义拿出两只木雕。

那两只木雕兴许有些年头,月亮的那只看起来更旧,鲤鱼的倒像时常保养,至少木头上没有裂纹。

石渐青把木雕摆出来的时候,眼睛总盯着彭家父子。她保持名媛微笑,言谈如常,季长善起初不以为意,后来不知为何,愈发觉得这位婆婆笑起来,就像脑内有程序操控,机械异常。

面对石渐青的言行举止,彭诉仁只摔过一次古董盘。他似乎每次都怒火中烧,但是情绪一次比一次隐形。

彭诉仁通常会背身离席,摔盘子那次,走时步伐很冲,头发都要倒竖起来;之后的几次,脚步和在田里闲逛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肩膀微微向前扣着,背影显出符合年龄的老态。

季长善和彭朗的父母只算点头之交,哪怕是见过几处离奇,也无法看穿他们几十年的人生。

她偷偷瞄向彭朗,不用直视,而用余光。

彭朗平静如常,甚至不再像生日那天,牵起她的手就离开彭家别墅。

他该吃饭就吃饭,间或给季长善夹菜;如果当时在喝茶,他就慢慢品着绿茶白茶乌龙茶,喝完了续上一杯两杯,并不抬头打量这间客厅有多空旷。

季长善在彭朗身边坐着,渐渐认识到,不管他父母如何奇怪,彭朗都见怪不怪。她既了解彭朗,又其实对他一无所知。季长善那时没有立场询问他的过去,她是彭朗的太太,却也只是签了协议的太太。

夜里,季长善睡在藤纹床的左侧,彭朗在旁边平躺,他的两只手凑在一起,盖在肚子上。他用右手转弄左腕上的棕绳,不发出任何声响。也总是在这样的夜晚,彭朗转了一会儿手绳,就从床头柜里摸出天窗的遥控器,问季长善要不要看夜景。

季长善不置可否,他就默认她要看。

遮天窗的木板轰隆隆向上推移,月光倾泻,季长善借光看清彭朗手腕上的绳子。

那条手绳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是拴了一条银色的鲤鱼。

石渐青手里还有只木头鲤鱼,季长善把两种材质的鲤鱼串联在一起,深陷一场毫无头绪的思考。

她断断续续想了几个月,没有其他线索的辅助,便迟迟找不到它们之间的联系。

季长善感冒没好,心思也没放在学习防身术上,这天的课程就比往常结束得早。

她回到西瓦台的公寓,准备洗澡换衣服,下午还得参加金有意的生日派对。进了公寓门,洗漱间里传来流水声。彭朗才起床,洗完脸在脸上抹着白色泡沫,慢悠悠地刮起胡子。

他的洗漱剃须用品悉数摆在季长善的洗手台上。

复合的那天晚上,彭朗在自己公寓里吸完烟,打包了一箱行李,直接拖到季长善的公寓里。

季长善坐在床上,看他打开行李箱,里面装着洗漱剃须用品和一堆秋冬的衣服,不禁挑起左眉。

彭朗问季长善,能不能分一半衣柜给他。季长善觉得彭朗太黏人了,连住隔壁都不满足,竟然还要常住她家。难道他付一半房租么?

季长善口头表达抗议,彭朗用数不清的亲吻驳回她的抗议。季长善被他亲得喘不过气,趴在彭朗身上歇息片刻,翻进被窝挡住开解的睡衣。

她倚在床头,手上系着衣服扣子,眼睛瞥向斜前方的书桌。

季长善指挥彭朗打开桌子底下的抽屉,彭朗很听季总的话,按指示从抽屉里取出一张房卡。

西瓦台每户公寓配一张备用房卡,季长善叫彭朗收好这张房卡,补充说明:反正放着也是放着。她的语气漫不经心,仿佛房卡是大街上偶然捡的,因着太多余,所以随手赠予。

彭朗不跟自己的太太客气,收下房卡,又把那堆秋冬的衣服一件一件叠好塞进衣柜。

他考虑周全,还带了一把衣服架子,用来挂易皱的衬衫。彭朗背对季长善挂着衣服,跟她说:这几天我去办张新卡,把茶几上的钱存进去。卡给你管着,以后我定期存钱,家用从这里面出吧。

家里多彭朗一张嘴而已,季长善完全可以负担,倒是不用他真格儿补贴。况且这人还在试用期,万一那些个老毛病难以根治,他们又要吵架分手,收了他的家用交房租,还怎么把他赶出去?

哪怕是将来做了稳定的夫妻,季长善也得有个属于自己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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