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累了。
祖父一家那么多人的性命,还有母后
沈隋旸是想复仇,可他不想便宜皇帝,让他死的如此轻松。
二皇子抓到狼王,这件事也有他的掺和,否则对方不可能这么轻易抓到。
狼生性狡猾,皇帝又自大惯了,而朝中大臣除了阿谀奉承外别无所长。
这些沈隋旸都想到了。
他想夺走皇帝最重视的一切,让他在痛苦折磨中死去。
替皇帝挡下那一爪是在计划之中的事情,沈隋旸需要皇帝的信任和愧疚。
毕竟,有什么比被最信任、最感激的儿子背叛来的更痛苦?
可现在沈隋旸突然有些后悔。
狼王那一爪拍下来,他只来得及避开致命处,伤口却是实打实的。
也不知道小少爷看到了会不会心疼他。
应该不会吧,毕竟小少爷身边有这么多人围着,他只是一个小跟班罢了。
真是不甘心啊。
*
他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余钦收回落在沈隋旸身上的目光,问打算离开的老太医。
老太医看了眼皇帝和余贵妃,见他们点头,干咳一声说:五皇子身上旧伤多,底子比不得正常人好,可能得多等一段时间。
此言一出,余贵妃蹙眉:怎么会这样。
自从收养沈隋旸后,在吃穿用度上,她让下面办事的宫人挑的都是最好的。
能在宫里做事,没一个是傻子,老太医知道她想问什么:这些伤是五皇子殿下小时候受的,不是短时间内可以调养的,只能慢慢修复。
皇帝:朕知道了,麻烦林太医多配几副调养的方子。
林太医连忙应是。
太医离开后,余钦坐在沈隋旸床头,余贵妃和皇帝确认沈隋旸没事后就离开了,他们还得回去安抚民心。
帐篷里再度安静下来,只剩下余钦和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沈隋旸。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余钦盯着面无血色的沈隋旸,气鼓鼓地说:就算用苦肉计,也不用对自己下这么重的手吧。
然而没有人能回应他的话。
虽然沈隋旸这一招有点狠,可效果立竿见影。
在安置好猎场内所有人员后,皇帝赏给五皇子不少东西,每一件都是价值连城、千金不换,这种待遇就算最被皇帝偏爱的四皇子也没有过。
不是没有人眼红,不是没有人试图找麻烦,但都被皇帝安排的人挡了回去。
美其名曰,给沈隋旸提供静养的环境。
但所有人都知道,皇帝心里清楚那些人是来找沈隋旸麻烦的,这是在为他出头,也是在表明自己的立场。
可想而知,沈隋旸养好身体后前途定然一片光明。
而被无数人羡慕妒忌的沈隋旸,此时正被人按住,一点面子都不给地冷嘲热讽:怎么,五皇子殿下现在得势了,半点也不把我的话放在眼里。
我不是想出去,我只是想下去倒杯水。沈隋旸好脾气的解释,随后第无数次道歉:我知道错了,下次不会在这样拿自己当筹码。
你还敢有下次?!余钦咬牙切齿。要不是看沈隋旸可怜,他早回京了,才不会留在这里这么久。
沈隋旸连连摇头,表示自己绝对不会再有下次。
自从昨日他醒来后,看见小少爷难看的脸色,就知道自己的计划被对方发现了。
忐忑确实有,但更多的是高兴。
忐忑于小少爷生气,高兴于小少爷担心他。
最高兴的是以后在小少爷面前,他不需要伪装自己的想法,因为对方都知道了。
沈隋旸主动跟他坦白自己的一切,这才没把人气走,但离哄好还差一段距离。
不过他自动点亮了不要脸和死缠烂打技能,只要是让小少爷高兴的事,他都会去做。
见沈隋旸摇头,严肃的保证好几遍,余钦脸色这才好看不少:刚刚皇上让人传来消息,明日回去。
其实春狩结束后就该回去了,但因为沈隋旸的伤势耽搁了两天,如今沈隋旸伤势控制住了,自然得回去。
以后想喝水喊我就好,太医说你身上的伤口必须静养。余钦努力板着脸,叮嘱道。
沈隋旸点头答应,心里软成一滩水。
能有这种待遇,他觉得自己受的伤不亏。
再如何对沈隋旸有偏见,皇帝都为他舍生相护的举动而动容。
回宫以后,皇帝对这个儿子表现出的上心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比起狩猎场时赏赐东西还要显眼,天天都会对沈隋旸嘘寒问暖一通。
这正中沈隋旸下怀,无论皇帝是不是虚情假意,他都不在乎,当作不知道一样,配合皇帝出演父子情深的戏码。
有皇帝喜爱,有余贵妃相护,有丞相一家当后盾。
沈隋旸的地位在宫中水涨船高起来,与之相应的是二皇子彻底被皇帝无视的小道传言。
当初二皇子跟他之间的距离,比起五皇子更近,可他却没有做出用身体替皇帝挡狼爪的选择。
说的时候比谁都要说的好听,到了关键时候一点用处都没有。
虽然皇帝知道,迁怒并不明智,可他控制不住自己。
三皇子在跟二皇子为狼王发生争执时,就让皇帝感到不悦。
至于曾经最受偏爱的四皇子,也因为禁足期隔三岔五做小动作,被皇帝狠狠骂了一顿。
侥幸幸免于难的几位皇子,不是年纪小,就是没有
不少曾经欺辱过沈隋旸的人都在担心,担心他会不会记仇,会不会报复自己。
平心而论,要是他们经历过沈隋旸经历的一切,又得到如今这等地位,想到的第一件事,肯定是报复曾经欺辱过自己的人。
但沈隋旸没有,在所有人胆颤心惊时,他没有找任何人的麻烦,依旧那副没脾气的样子。
这让他们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对沈隋旸也有种怠慢感。
有人觉得,无论他们做什么,沈隋旸都不会生气,慢慢的,被这种心态影响的人在做事时越发肆无忌惮,甚至有分配去照顾五皇子的太监偷拿五皇子的月例。
这样做的人不在少数,皇帝赏赐的东西多,内务府也是见风使舵惯了,就连分配下来的月例也多给了沈隋旸一份。
往常沈隋旸的月例虽然有,但在太监们经手时的层层剥削下,不会剩太多。
对此,沈隋旸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人心不足蛇吞象,吃过这甜头的人,怎么可能舍得放弃?
被麻痹后,很快就有第一个胆大,做出偷拿五皇子部分月例的太监。
沈隋旸就像不知道一样,没有声张。
凡事有一就有二。
就这样,越来越多人管不住自己的手,他们觉得五皇子还是当初那个任由他们拿捏的五皇子。
沉浸在贪欲中的宫人们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他们设下的一场局。
大胆,居然敢偷拿陛下赐下来的东西!来人,给咱家打,打到说出东西在哪儿为止。背后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那道声音乍一听,十分慵懒,可细听就能听出其中蕴含的嘲讽和危险。
正在偷藏银子的太监差点被这声音吓死,回头看到是谁后,他的脸色刷一下全白了。
只见门外站这个身穿紫色蟒袍,面白无须的俊秀男人,此时男人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眼中一片彻骨的寒意。
男人身后跟着几个难得身材高大壮硕的太监,他们的眼睛齐刷刷的落在他身上,听到男人吩咐后,他们很快走到他面前,用手扣押住他。
被人当场逮住的太监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痛哭流涕道:权公公饶命,小的知错了,权公公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