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大家见怪不怪,看着两人被抬走,没了身影。
只有茶铺的老板在犯嘀咕,刚吃了他家冰沙,怎么可能中暑呢?
程深墨醒来时,双眼被黑布蒙住,双手双脚被缚,吓得啊呀直叫,不停扭动。
他能感受到马车的颠簸,天呐,他被绑了。
良姜,我也在,别怕。
是喻安卿的声音。他循声望去,黑乎乎,什么也看不见,害怕得哆嗦身子:安卿,是你吗?
是我,我和你一起被绑了。
程深墨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喻安卿慌了。他的眼睛亦蒙了布,看不真切,只朦胧看到一团影,柔声道:别哭,别哭。
程深墨眼泪浸湿了黑布,不停抽噎:我竟然没吃出来冰沙里有迷药!呜呜呜呜我学艺不精,太丢脸了呜呜呜呜没办法在大夫行混下去了,让我死吧。
喻安卿抿了抿唇,小声说道:这不怪你。
怪我。
绑匪买蒙汗药时,他主动派人假装黑心大夫,卖了暗阁秘制的、无色无味的蒙汗药,确保良姜闻不出、尝不出。
监视侯府时,喻安卿发现有小小的异动,不是来自幕后黑手,而是来自韩木羽。
前些日子,韩木羽暗中雇佣了一些无所事事的小混混,准备在庙会上绑架他和程深墨。
喻安卿很想知道韩木羽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主动说要加入庙会,故意拉程深墨到茶棚,给绑匪们创造绑架的有利时机。
没想到伤害了程深墨作为大夫的自尊心,是他的错。
喻安卿心虚地转移话题:良姜哥哥,绑匪为什么要绑我们?
程深墨哪里知道,他一个穷大夫,有什么可绑的?
他往喻安卿身边蹭了蹭,猜测道:会不会是我们长得太好看,被人贩子相中了呜呜我不想被卖去当小倌
喻安卿一时竟无言以对。
程深墨被自己的猜测吓到,害怕得要命,又往喻安卿身边蹭了蹭,接触到对方温热的身躯,害怕的情绪终于有所缓解,还好他不是一个人。
兔子快抖成筛子,喻安卿有几分心疼,又有几分无语。人贩子,亏他想得出来。
一双肉呼呼的手从自己腰腹艰难摸索,喻安卿瞬间绷直了身子,难以呼吸。
那双小肉手攀上手臂,握住他的手,紧紧的,传递出主人的恐惧。
程深墨结结巴巴道:你别害怕,有哥哥在呢。
良姜哥哥,我好害怕啊。喻安卿勾起嘴角,抖着声音道。
挣开程深墨的小肉手,大手重新包裹住,趁机捏了捏,又肉又软。
没事的,没事的,我们一定会没事的。程深墨重复话语,更像是在安慰自己。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地钻进了喻安卿的怀里。
兔子缩成一团,软软的,带着草药的清香。
喻安卿心情舒畅,哦,好可怜的小兔子。
马车没有行驶多久,停了下来。
两人被粗鲁地推下马车,丢进草垛里。
有声音道:老大,接下来怎么办?
老大声音有些粗:嗯要钱,写信要钱。你们谁会写字?
寂静无声。
干你娘的,没有人会写字!
程深墨心绪稍稳,原来不是劫色,是绑架勒索。
敢绑武侯府的人要钱,这群绑匪脑子是不是瓦特了?
程深墨开口问道:大哥,您知道勒索信要送到哪里吗?
不知道写个屁的勒索信!大哥回道。
卧槽!这群绑匪脑子真的进水了。
大哥,武侯府是武将世家,他们的人各个能打。您绑武侯府的人要钱,是不是有些草率了?
程深墨试图说服绑匪,我没见过各位大哥的面容,大哥们请放心,我绝对不会报官府。我身上还有几十两银子,大家好聚好散
少他妈的屁话!劫的就是你们。大哥脾气暴躁,再唧唧歪歪,舌头给你拔了。
程深墨噤声。绑匪不要银子,劫的就是他们,知晓武侯府,这三样放一起,说不过去。
恐怕他们想要的不是银子,而是以银子为幌子,想对付韩缨。
程深墨一顿分析猛如虎,得出结论:不能成为牵制韩缨的把柄,他得自救。
大哥,我会写字。我来写字,武侯府的人认识我的字迹,更相信不是吗?程深墨谄媚地说道。
忽然安静,程深墨继续劝说,大哥,您看我细皮嫩肉的,肯定干不过你们这么多人。
大哥似乎被打动,摘了他的眼罩。
程深墨眨眨眼,一看,好家伙,还挺严谨。一个个带着黑色布口罩,看不出面容。
他又是脸盲,更是面容模糊,记不住人。
他们身处于一座破庙,荒凉得只能听到虫鸣鸟叫。
旁边,喻安卿双手双脚被缚,卧躺在地,身线玲珑。眼遮黑布,青丝凌乱,白皙的脸沾了尘,更添几分凌.虐美感。
程深墨心思不小心歪了一下,暗叹,战损真不戳。
看什么看!赶紧写!
被人塞过来纸笔,程深墨举起双手,示意道:大哥,我手被绑着,没法写。
真麻烦。大哥嘟囔一句,收起刀落,割断手上的麻绳。
程深墨活动手腕,拿过纸笔,扬起小酒窝,特别恭敬有礼:大哥,您想要多少数?如何交钱交货?您尽管说。
喻安卿听得哑然失笑,小兔子很专业嘛。
第10章绑架真相
面对程深墨的提问,大哥回忆半响,说道:你就写赎金一万两,让他们放在城西的土地庙,等我们拿到银子后,会先放一个人,另一个人质等到我们确保没有报官后,再放。
嗯一定要记得写,他们想先放哪个人,一定要留名字给我们。做绑架买卖的,童叟无欺,说到做到,绝对不欺客。
程深墨咂咂嘴,道:大哥,一万两少了点啊!像侯府这样的达官显贵,最起码要他十万两,不然侯府还以为是恶作剧呢。辛辛苦苦劫持侯府,不绑票大的,说不过去。
大哥疑惑了:是吗?干他娘的,那么有钱嘛。
程深墨重重点头,默默盘算,这帮子劫匪表现得太不专业。但是,如果冲韩缨而来,以不直接接触的交易方式,根本连韩缨的面都见不到呢。他们到底想干嘛?想不明白。
算了,当务之急,逃出去再说。
程深墨奋笔疾书,不过片刻,面露难色,犹疑地问:大哥,赎金怎么写?
你问老子?老子会写,要你来!大哥暴躁地斥责。
我就是个乡野大夫,没读过几年书,一时拿不准呢。要不,您让我问问那个?程深墨拿笔指了指喻安卿,他是贵族子弟,肯定会写。
麻烦。大哥嘟囔一句,示意小弟摘掉喻安卿的眼罩,替他解了手上捆绳。
安卿弟,你看看赎金两个字,是不是这么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