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自小随爹爹练武,身手虽不高强,却已有些根基。
哥哥,你怎么又哭了?
茯苓比白术高上几分,摸摸哥哥的头,别哭了,我把偷藏的糖分给你,只给你哦,爹爹们都没有哦。
茯苓掏出几颗五彩糖果,你一颗我一颗地分起来。
白术看天真无邪的妹妹,暗下决心:一家人绝不能分开。小爹爹明明最爱大爹,不可能轻易变心,只要大爹爹服软,一定能挽回两人的感情。
他收好糖果,叮嘱妹妹乖乖去练字,噔噔噔又跑去找大爹。
程深墨正趴在软绵的被褥上揉腰,小声咒骂苏卿云人面兽心。不敢太大声,怕苏卿云真的听见。
白术蹭地跑过去,趴在程深墨身侧。一大一小两只懒散的乌龟,排排趴。
爹爹,爹爹我刚才去找小爹,小爹说他和元鸣聊得很投缘,还想他明天过来
什么?!程深墨声音陡然升高,拳头捶进被里,苏卿云不是东西!
爹爹本来就不是东西白术说完,猛地捂住自己的嘴。
好小白,不愧是我的宝贝!你爹爹就不是东西,不对,是你小爹不是东西。你大爹我可是好人呐。程深墨嘟囔道,都被你小爹气糊涂了。
大爹,你不喜欢小爹吗?小白不希望你们分开
白术眼泪汪汪,抽噎道,小白最喜欢爹爹了
至于最喜欢的爹爹是大爹还是小爹,只有白术心里最清楚。同样的话术,他也可以回去哄一哄小爹。
小白术在苏卿云面前不够看的招数,足以让程深墨心头泛滥。他最吃柔弱示软那套。
小白宝宝放心,你小爹与我有名有份。想踹开我,没那么容易!
程深墨斗志昂扬,翻箱倒柜,终于找出泛黄的婚书。当年苏卿云死皮赖脸骗他签的婚书,现在若敢三心二意,他药不死他!
谋杀亲夫的一百种毒药从程深墨脑海里过了一遍,他程深墨,和离是不可能和离的,只能丧偶!
看!我们可是受大周律法保护的正经夫夫!程深墨将婚书举到白术面前。
爹爹你还同旁人成过亲?小白术嘴一瘪,嚎啕大哭,喻安卿是谁?为何爹爹成亲的对象不是小爹?
程深墨怔住,把这茬给忘了。
他好说歹说终于给小白术讲明白。就像有人名叫龙傲天,而曾用名为龙狗蛋,苏卿云的曾用名叫喻安卿。
至于为啥连姓氏都改了?
程深墨只好从看过的话本中活学活用,给苏卿云编了一段大侠厌倦江湖,与爱侣退隐山林的快意故事。
说得那叫一个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比之说书先生毫不逊色。
程白术听得入迷,高兴起来:大爹爹和小爹爹的故事好像小白看过的《玉面大侠俏神医》的话本呢真厉害。
艺术来源于生活嘛。
说他胖便喘上了。孩子崇拜的目光,令程深墨十分得劲。
咳嗽一声,道,神医爹爹说得有些口渴了。
程白术殷勤地给爹爹倒上茶水,期冀的小眼神闪闪发亮。
程深墨大受鼓舞,把自己江湖神医百鬼愁的牛皮吹上了天,顺带提一嘴出身邪门却心有月光(程深墨本人)亦正亦邪的大侠喻安卿。
十年后,当江湖人中提起玉面神医程白术的大名,无不振聋发聩、噤若寒蝉。
殊不知,仅仅渊源于他爹曾现编乱扯的鬼话。
说回现在,程白术意犹未尽地听完故事,摸摸肥圆的下巴,提出一个致命的问题。
婚书的名字是喻安卿,那大爹与小爹的婚书还有效吗?
程深墨怔住,额角渗出冷汗。
第56章番外婚礼
这婚书得重签才行,务必要给苏卿云拷上婚姻的枷锁,拖进婚姻的坟墓。
程深墨踌躇半响,寻思难道是老夫老妻,生活缺少激情,所以心生懈怠了?
前世看过多少浪漫爱情电视剧,他不信对付不了小小苏卿云。
翌日天色未亮,程深墨便悄摸摸爬起床,觑一眼爱人那如睡莲般纯洁美好的脸庞,直觉得浑身轻盈,飘飘若仙。
他在苏卿云的嘴角轻轻印下一吻,从床上欢快地一跃而下。
程深墨刚离开,睡梦中的苏卿云睫羽微颤,嘴角轻轻勾起。
浪漫的一天,先从一顿爱心早餐开始。俗话说得好,要想抓住一个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
程深墨做饭不说多好吃,起码处于中上水平,更何况他还有满腔爱意加持。
先煮上莲子甜粥,再煎个爱心型荷包蛋,炒菜是苏卿云爱吃的青菜香菇,最后一道是糖醋排骨。
之前苏卿云口味清淡,起初早食绝不吃糖醋肉、辣炒鸡等浓酱重油又辛辣的菜色。在无肉不欢的程深墨潜移默化影响下,口味也慢慢变重,爱上了浓味。
有蛋有肉有青菜还有甜粥。程深墨做得不可谓不用心,每样尝了一口,微微蹙眉。
荷包蛋忘记放盐,而且煎老了,没有平常苏卿云煎的娇嫩可口。青菜香菇放多了酱油,黑乎乎一团,瞧着没什么食欲。他本不爱吃青菜,苏卿云做的青菜香菇清爽鲜美,堪称一绝,他做的无论口感还是色泽,根本无法与之相比。
糖醋排骨更不用说,肉质硬邦邦,没有苏卿云做的软烂不说,还不入味。甜粥勉勉强强,糖度比苏卿云做的高了些许。崽崽们可能喜欢,程深墨觉得有些过腻了。
要抓住一个人的心,先抓住一个人的胃。很明显,他早被苏卿云抓住了。
云子啊云子,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程深墨内心cos完小岳岳追车的画面,默默为自己打气。
倒腾完这些,天已大亮。程深墨兴致颇佳地摆好碗碟,俩崽崽在乖巧洗漱。
他咳嗽一声,略有羞赧:喊你们小爹来吃饭。
小爹有事外出,说不在家吃饭了。程白术道。
程深墨猛然怔住,心脏如针扎,刺得他又痛又无法呼吸。他下意识地弯低腰,试图减轻彻骨的疼痛。
吃醋归吃醋,闹别扭归闹别扭,程深墨始终没怀疑过苏卿云对自己的爱。只是现在满心欢喜准备,怀着期冀的心等待他,却被完全忽视。
程深墨真的感到痛了,这十年头一次的痛。苏卿云待他太好,以致于突如其来的小小委屈便让他难以接受。
庆幸的是,程深墨从不是无理取闹之人。他试图在心里为苏卿云解释,也许卿云有什么事急于出门,又与自己闹脾气,不愿告知,去见那什么元鸣的可能性极小。
大爹,你做的饭没有小爹做的好吃,下次还是让小爹来做饭吧。
茯苓丫头有口无心的一句话,让程深墨如霜打的茄子一样,彻底蔫了。
他闷闷不乐,一整天心不在焉,频频望向门口。直到夜黑人静,程深墨撑不住睡下,也没有见到人。
翌日醒来,床边已人去被凉。一连三日皆是如此。
程深墨恨恨地捶床褥,木然地流下两颗眼泪。
一颗毛绒绒的小圆脑袋从门缝探进来。
瞧见与苏卿云七分相似的小脸,程深墨心如刀绞,脱口而出道:苓崽啊,我和你小爹和离,你跟我还是跟你小爹?
茯苓蹬蹬跑过来,歪头道:和离是什么梨?好吃吗?
程深墨苦笑不得:和离不是梨。和离就是我和小爹分开,从此以后各过各的。
为什么要分开?一家人才不会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