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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扶风小说(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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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蛇妖蛟龙怒火冲天飞到地牢里,却看到李泷尸体断成几节,而尸身前的地面上只斜斜被人画了几个歪歪扭扭的字。

你爹杀的,不服来战。

李府族长被气得暴走,奈何却并不知道李泷是何人所杀,原本地牢里关着的江雪起也消失不见,李府立即派了不少人手去找江雪起,一时间蛟龙族人人自危,生怕会被殃及池鱼。

而灵动女修也被找上了门,经女修的供词,李府将目光锁在江雪起身上,目前最有嫌疑杀了李泷的凶手,是出逃的江雪起。

蛟龙族派了数名修士出结界,寻找江雪起的下落。

北风吹在面上,冻得那抓紧糖葫芦的小姑娘缩了缩鼻子,她的左手被母亲牵着,右手拿串被咬掉一颗圆咕噜的糖葫芦,糖葫芦上还印了些牙印,是她方才啃咬的时候留下的。

娘亲,那里有个漂亮哥哥!

小姑娘一直流连在各色糖糕果子上的目光转了个圈,忽地停在那寡淡不起眼的玄采上。

玄采之上,是惊艳的白。

小姑娘拽着自家娘亲左晃右晃跑了过来,圆圆的眼睛瞪直,像是看呆了。

须臾,她将右手攥着的糖葫芦递给坐在敞篷里的人:漂亮哥哥,给你吃!

那人愣住,继而接过小姑娘欢欢喜喜递过来的糖葫芦,说了声:谢谢。

音色潺潺如流水,叮咚温敦。

临走时,小姑娘还在摇晃着妇人的胳膊,娘亲娘亲,我也想要个这么漂亮的兄长!娘亲,你什么时候生个兄长出来陪我玩呀?

妇人先向对方道歉,说是小孩子年幼不懂事,又给了袋香囊作为赔礼。

香囊里装的凡界银两,很是实用。

她迅速拉着自家小孩离开面摊,听着稚子天真又无知的话,点了点她的额头,胡闹,娘怎么能给你生个哥哥?弟弟还差不多。

小姑娘把嘴一瘪,就要漂亮哥哥!

要不让你爹生个漂亮弟弟?

那我们去找爹爹吧!小姑娘双目一亮,反拉着妇人的手,将其往回家的方向带,然而半路上遇到糖葫芦又走不动路了,妇人买下一串给她,不由得失笑:小馋猫。

小姑娘拿着糖葫芦,原地蹦蹦跳跳,转身之际,从身上掉出了个平扁的东西。

妇人拾起一看,喃喃道:化神神念?

她手中的正是存着化神神念的护身符。

小姑娘听了新鲜的词,好奇发问:什么是化神呀?

就是一种很厉害很厉害的人。

有多厉害?

比你爹爹还要厉害。

两人渐行渐远。

而那坐在面摊附近的人早已不见踪影。

卫引举着凡界卖的糖葫芦,看到糖葫芦表面的晶莹在日光下剔透发光。

连同那几个牙印一起。

他轻笑。

孩童最简单的分享喜悦方式便是自己最喜欢的东西送给别人,因为在他们眼里,自己喜欢的才是最好的。

为找师父死亡真相,他颠沛流离许久,甚至踏遍了一二重天的各处,也不曾查到凶手是谁。

心头执念未消,走到哪里都是阴天寒风。

今日是凡界的腊八节,街上到处都是过节的气息,仿佛只要从街上走过,就会沾染上喜气洋洋的情绪。

卫引鬼使神差坐在热闹的面摊馆里,目光随着那些或笑或平静的表情而去,坐在这发了好长时间的呆。

直到有根甜腻的糖葫芦映入眼帘。

他哪怕闭着眼睛,都能感知到身边人和物的方位。

但这并没有影响到他的心情。

好心情。

卫引看着小姑娘蹦蹦跳跳随着妇人离开,蓦地想起那日师父牵着自己的手,以指腹轻轻抹去他眉角的煵是不是疯血。

你名卫引?

是。

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整张脸木然,心里想着该作何表情,从头到脚每根头发丝皆局促不安,手更不知道往哪儿放,僵直着一动不动。

愿意入我无量峰吗?她问。

卫引下意识挺直腰背,只感觉握住自己手心的指尖带着点温热,这本不灼烧的温度却令他面色发烫,说出口的话变得结巴起来:师、师父?

叫我老师便好。你若想来无量峰,先饮拜师酒,再行礼。

眨眼间,两人已来到无量峰。

无量峰的风景与其他峰并无不同,只是多了几只毛茸茸的灵兽。

是是是师父!卫引本想一口答应,谁知突然结巴口胡,他羞怒交加,窘迫得恨不得原地去世。

他看见那人眉间无奈,递酒过来,你喊我声师父,我便尽师父的职。

后来,他被逐昆仑,由昆仑明月到一无所有,从头修炼,一部分仇家被师父挡下,另一部分嗅着味过来,怀着各种心思,伸出肮脏的手,企图将他锁在不见天日的牢笼里。

他苟延残喘,为此急切地想要变强,在寻得元婴丹,就要折戟于他人脚下时,也是师父救下他,面对各方修士的刁难发问,一人抗下所有仇恨。

我的弟子,自然得护。

如有不满,找我便是。

在师父心里,他永远都是无量峰的那名需要她照顾的小弟子。

被师父照顾着的他,也曾大言不惭,在昆仑怒放厥词:我要修至化神,向孟老师看齐!不,我要成为得道尊者,这样老师就不用费心费力保护我了,到时候我来保护她!

少年意气,惹得他人哈哈大笑。

然而他心里所想的,一个都没做到。

他想保护的好友,不知所踪。

他想守护的师父,死无全尸。

他没能找到好友,也没能替师父报仇。

哪怕拼了命,也是一场空。

被心魔折磨,修为毫无进展的他轻轻咬了口糖葫芦没被啃过的地方。

酸酸甜甜。

有点类似于玉冰烧的味道,但口感偏重。

卫引没有看到,有两团鬼鬼祟祟的影子正在凝视着他。

鹦鹉抖抖翅膀,梳理羽毛,咱们这是来救人的?

谁跟你说我是来救他的?谢行休嗤笑,我可是魔,岂会做好事。

鹦鹉欲言又止,还是没忍住,望向谢行休,抑扬顿挫道:也不知道是哪个魔头身上没有业障,反正不是那个叫谢行休的,对吧?

那个叫谢行休的魔头阴森森看向鹦鹉,并单手抓住鹦鹉的脖颈,将鹦鹉提了起来。

双脚离地,鹦鹉立即发出杀鸡般的尖叫:有话好好说,千万别动手!

他们两个是神魂进入卫引心魔内,虽然签了平等契约,但保不准这疯子气起来就忘了这事。

谢行休拎了它一会,觉得鹦鹉太吵,又扔了出去。

鹦鹉被扔到卫引脚下,踉跄起来时,却看到四周场景骤变。

它呲溜飞到空中,看到有人踉跄跌坐在地,低着头,手指硬生生将玉简扣断,从缺口处流出猩红的血液。

滴答。

染了一身的红。

这时的卫引刚从玉简里得知,无量真人突然道陨,尸身至今还未找到。

他与师父已有几年未见,不曾想,上次相见就是永别。

不远处,众星捧月的小孩叉着腰,奶声奶气吼道:我爹爹可是大能,我劝你赶紧把我的葫芦果还给我!

那几名围在小孩身边的人皆忍俊不禁,为童言无忌,为稚子天真。

稚子尚有人护,而他身后,再无那人。

谢行休瞧卫引长跪不起,看了半天觉得好生没意思,不由得抓抓头发,捏了幻术变为孟宿模样,现身于卫引身后。

为师在这,为师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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