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有些茫然空虚的悲伤。
身后的男人,控制了她的人生长达十几年的父亲,错愕地睁大了眸子,捂住脖子踉跄着重重跪下。
血液从他指缝间涌出。
男人喉间发出嗬嗬的声响,眼珠几乎要爆出。
安笙垂下睫羽,手中信号扔上天空,炸开烟花。
随即,周围燃起大火。
火光烈烈,橘红的光照亮这片藏污纳垢的黑暗夜空。
安笙转过身来,看着周围的烈火,闭上眼睛。
男人徒劳地伸出手去,想要触碰和够着什么。
视线逐渐变得模糊,血色混杂着火光呈现在他眼中。
他好像看见自己的数十年心血在此间被灼烧殆尽。
无数被唤醒的蛊虫从男人的伤口里涌出,咬破他的皮肤,四散逃入大火之中,又被焚烧得连甲壳都没剩下。
跪倒的身体轰然倒下,目眦欲裂。
或许是因为他想不通,为什么这个养女的功夫会忽然这么厉害,为什么他的神功竟然打不过她。
但随着大火,他什么也无法知道了。
周围温度迅速攀升,安笙睁开眸子,从荷包里取出一个小瓶,打开,将里边的特制化骨水泼在男人尸体上。
而后,跃身离开。
风和火掠动着女人的裙袍。
安笙像是火光中涅槃的凤凰,在月光中被洗净过往。
获得新生
第165章
快点到他身边
安笙一个人回到宫里的时候,榆琳她们正急得很,看到安笙回来赶紧迎上去,没事吧?!
沈颜直接拉着她坐下把脉,表情严肃得像是安笙快死了一样。
没事,我说了不会又问题,周围还跟着兄弟们呢,我要是打不过我还不会叫人么。安笙开玩笑道。
直到沈颜确定安笙没事之后,几个人才松了口气。
小姐,你脸色不太好。乔云朵给她端了盏热牛乳安神。
安笙揉了揉眼睛打个哈欠,就是有点累了,毕竟他也不是好对付的,准备热水,我洗个澡睡一觉就好。
已经准备好了,还放了宁心安神的精油,娘娘快去吧。榆琳忙道。
安笙起身去了浴室,泡了一个热水澡之后,躺进被窝里。
床帐落下,内殿留了灯,榆琳守在外间。
殿内燃着沈颜做的香,有浅淡的药味和草木香,放松舒缓着安笙的神经。
安笙躺在床上,有些疲倦但是睡不着。
脑海中一遍遍地过着曾经的画面。
娘死的时候,自己被放血的时候,出去执行任务杀人的时候。
这些记忆,她多想扔在刚才的大火里焚烧干净。
她努力了这么多年,如果不是有沈颜帮忙,她可能还要继续等下去。
即便如此,她也觉得太久了,久到她手上又不得不沾染鲜血。
还能擦干净吗。
还能被原谅吗。
安笙看着自己的手,想着一些有的没的。
长叹口气,安笙翻个身,抱着薄锦夜的枕头,想让自己放空心神睡觉。
明天还有很多善后工作要处理,夏枫阁的旧部,她虽然不想接管,但有些可以利用的地方,那必须要利用起来。
比如,她要知道西南邻国夜幽的相关情报。
安笙闭着眼睛摸索,忽然在枕头下摸到一个小东西,拿出来一看,笑了。
是一个拇指大小的小木筒,安笙打开来,掉出一张纸条。
上边写着一行字:乖宝,好好睡觉,我很快就回来。
薄锦夜的字迹。
安笙心头悸动,把纸条的字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然后小心地放回去。
又起身在床上翻找其他地方,看还有没有。
果然又找到两张。
一张写着:我在梦中吻你,一张是:薄先生和阿夜正在飞快跑回来。
安笙唇角翘起甜蜜弧度,沉重的心情被驱散。现在,她只能想到那个在外征战的哭包皇帝。
啊,真想快点见到他啊。
安笙手里攥着纸条,倒在床上,闭上眼睛睡去。
第二天,安笙一早起来,带着榆琳出宫处理夏枫阁事宜。
那个宅子已经被烧为平地,昨晚发生的一切像是梦一样。
修整之后,在这盖座庙吧。安笙道,又看向下属,夏枫阁其他人都控制住了?
谨遵大小姐指令,都控制住了,请大小姐吩咐。
安笙让榆琳留下处理这些,而后离京赶往夏枫阁老巢。
那里,揽月已经在等着。
主人。身材娇小相貌甜美的女孩喊道。
安笙抬手摸摸她的脑袋,辛苦你了,东西呢。
按照主人的要求,相关情报已经全部整理筛选完毕供主人挑选。揽月带安笙走进夏枫阁中。
安笙快速翻阅,查清夏枫阁跟夜幽等几个邻国做的交易和部署后,喊来几个暗卫,让他们快马加鞭地分别送到薄锦夜和歧星手中。
然后回京去找时延。
我于政事上并不精通,如今有这些情报给时延大人,大人可以充分利用整肃朝纲和京城。安笙直言不讳。
时延好奇地接过来看过,一下子坐直了身体,娘娘可能确保消息属实?
确定,是有什么不妥吗。安笙问。
时延点点头,有两位大人乃是改革重臣,却不想是和夜幽暗通款曲。
随你处置,有人叫嚣,就告诉我来处理。安笙道。
时延收下情报,起身行礼,臣领旨
京城上下又一阵腥风血雨。
时延看着温和,但却善用雷霆手段治下。
加上安笙拔掉了夏枫阁安插出去的钉子眼线,取消之前约定好的卖国之策,帮了时延不少。
现在,就差边境的好消息了。
第166章
我会嫉妒得发疯
薄锦夜挥挥手,让其他人退下,薄西元有点不放心,要不我留下吧。
你留下干嘛,朕有悄悄话跟他说。薄锦夜把人推出去,吩咐周围,撤出三丈外,包括你。
薄西元弄不清楚他要干嘛,但是又不怎么放心,拧着眉头看薄锦夜,那要是有事,皇上大声呼救即可。
朕怎么会大声呼救,朕看你是昏头了,出去出去。薄锦夜毫不客气,把人弄了出去。
周围安静下来,薄锦夜看着跪在地上的男人,蹲下身去,木欧文,夜幽国主此刻可有话要对朕说?
木欧文抬起眼来,眸间愤恨,良久冷笑一声,成王败寇,没什么好说的,要杀要剐,你随便。
真是没劲啊,你难道就没有其它话要对朕说?薄锦夜露出一个很欠揍的微笑。
木欧文眼底划过凌厉暗光,嘲讽地开口,哦?
难道你喜欢听我骂你?那本王倒是很乐意。
薄锦夜站起身来,你骂朕,恰好表明你的不甘心和愤恨,朕只会欣赏。
其实朕本来是想在另一种场合见见你的。
木欧文嗤笑一声,什么场合?战败的场合?
不,是朕大婚的场合薄锦夜的眼神紧紧盯住木欧文,朕,娶到了心爱的皇后,为她散尽后宫,只余一人相守。
帝后大婚之时,朕一定会宴请四方宾客来京。可惜,此等大喜,夜幽国主你是见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