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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堂(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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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心翼翼跟上,门敞开着,显然他并不是打算独自冷静,给我留了余地。

我走进去,书房窗户正对一栋高楼,高楼在数十里地之外,可这个角度眺望却如同近在咫尺一般,楼顶的夜总会霓虹闪耀,连绵不休的灯火照射于玻璃上,林宗易的轮廓也投映在灯火深处,像一场摄人心魄的大梦。

我悄无声息停在身后。

林宗易一根接一根抽烟,他大约觉得燥热,将衬衣下摆从皮带里抽出,迷人浓重的夜色里,他腹肌像起伏的山峦那么精壮。

他转过身,沉静的目光注视我,清楚我不推开门的用意吗。

我攥着拳,眼眶泛红,我清楚。

我带着哭腔,喘不顺畅,他将烟头撇向别处,尽量不呛到我,好半晌,他问我,你在他手里有把柄。

我强忍泪意,撒了谎,没有。

我不确定冯斯乾会做出什么极端,林宗易这回插不了手,我不能牵连索文集团翻船,林宗易是我的依靠,假如索文惹麻烦了,他自顾不暇,我更没什么好下场。

林宗易朝房顶悬吊的艺术灯吹出一口雾气,去睡觉。

我怔住,你不怪我。

他背对我,又续上一支,一包烟所剩无几,不怪。

我刚松开的手倏而又紧握,宗易。

我哽咽,你别对我这么好。

林宗易吸烟的动作停住,良久,他走向办公桌,拉开抽屉取出一盒药,然后朝我走过来,我才想起自己脖子有刺伤。

他叼着烟,熏燎的烟雾令他眯起眼,替我把烟拿开。

我顺从他仰起头,我呛不着。

林宗易腾出一只手,取下烟蒂掐灭在烟灰缸,昨晚踢被子了。

我没听清,什么?

他看着我,你有踢被子的毛病。

我一愣,你怎么知道。

林宗易涂完药膏,指尖抚摸着我伤口周围的皮肤,你做噩梦,我进你房间了。

鼻息间是药味和他的烟味,我默不作声。

我确实一连几晚做噩梦,每次即将惊慌醒来,都好像被极致温柔的海绵包裹,我沉陷其中,又睡了过去。

林宗易将药膏放回桌上,他进入浴室洗澡,门关上的一刻,他说,我在隔壁,你什么不用怕。

第45章怀了我的种

窗外的雾极重,我恍惚半梦半醒,眼前定格着一副男人的轮廓,我做过那么多场梦,从来是冯斯乾在梦里,或凶狠,或暴戾,也偶尔似水柔情,唯独没有像今夜梦到过林宗易。

我抬起手,试图触碰那道影子,竟然触碰到一具温热鲜活的身躯,我明白不是梦了,宗易,你还没睡。

他穿着米白色的睡袍,在漆黑中渗出一点光亮,比月色还浓,仿佛从天而降落进我眼中,我从模糊到清明,你路过吗。

林宗易揉着眉骨,似乎乏极了,他从床下捡起我踢开的被子,盖在我身上,在工作,顺便过来。

他说完起身,要回客房,我拽住他睡袍的束带,嗓音嘶哑,我梦到冯斯乾跟你打架。

他姿势顿住,你希望谁打赢。

我脱口而出,谁也不赢。

他坐回床边,问我为什么。

我一直没撒手,他的丝绒束带被我拧成一股,他打赢,你就惨了,你打赢,他会报复你。

林宗易看着我。

我说,宗易,你其实是个好男人。

林宗易仍旧一动不动看着我,良久,他叫我名字,韩卿。

我困怏怏眯着眼,强撑不睡,他的面孔愈加虚无。

他声音含笑,你睡着我再走。

没多久我迷迷糊糊睡沉了,最后残存的意识是一只温暖大手,覆住我凉浸浸的眉眼。

冯斯乾的手是滚烫的,像火炉,比林宗易更热,更干燥,他抚摸过我的时候,总是惊心动魄,像歇斯底里沸腾的火山,被他一把大火烧化,那种温度和力量,在我记忆里扎了根。

林宗易却是如今的四月天,容纳我从阴暗中一路走来的潦倒与无望。

我紧绷的身体无声无息变得柔软。

早晨我送林宗易出门,他告诉我晚上别等他吃饭,他有应酬,我问他去哪,他说漓江酒楼。

漓江酒楼的老板早年开模特公司,后来投资酒楼,那些没出名的模特就拉来当专座服务生,专座是指服务一个客人的,给倒酒,夹菜,喂饭,把酒楼开得跟夜总会一样,还比夜总会安全,打着酒楼的旗号不担心上面严查。

据说有地下,只招待贵宾,对外不开放,地下一层男人吃饭最爽了,楼上挺正经的。

我特别好奇,我没去过,哪天带我去行吗。

林宗易目不转睛注视我,说不准有女人作陪。

今晚有女人啊。

他目光锁定在我脸上,有,我也许不能推辞。

我系好领带,少喝酒,听你秘书说,你喝多头痛。

林宗易说,只叮嘱我这个吗。

我天真歪着头,笑也纯净无邪,不然呢。

他从我手中抽回领带,我去公司了。

我送走林宗易,又回屋补了一个回笼觉,睡到下午起床,亲自驾车赴约。

王太太组局在江都会所打麻将,就是冯斯乾榨了李文博两百多万的那家顶级牌场,入场门槛最高的2号包厢今天也满员了,并且三天前就预定了,签单的是林宗易。

里头布置了两桌,一桌的玩家是冯斯乾和两名来头极大的巨鳄,一桌的玩家是林宗易与外省的老总,玩德州扑克和同花A,五千块兑一个筹码,十个筹码一摞,一摞又一摞进进出出,比烧成灰儿还快。

殷怡也陪着冯斯乾现身,不过不在一间包厢内,女人们玩小的解解馋,男人们玩大的,动辄千八儿百万的排场不适合女人。

殷怡在3号包厢,我应下的这场局在4号。

我到达204,她们正等我,门没关,里面坐着五位太太,除了那个和范玲玲蛇鼠一窝的程太太,其他四位我全不认识,但我查过资料,尽管不熟,大致也能对号入座,我刚要进去,程太太开启麻将机,在哗啦啦的洗牌声中说,林宗易那是江城头号钻石王老五,从他三十岁开始,大把的豪门权贵主动把独生女介绍给他,他压根没那份心思,花天酒地换女人,浪荡得很。被名不见经传的韩卿降服了,真是稀奇。

周太太问,韩卿和华京冯董那事靠谱吗?

程太太提起我就极度不齿,冯斯乾结婚三年有过绯闻吗?突然传出桃色艳闻,十有八九不是空穴来风,长的幼的一起泡,她早晚自作自受。

周太太瞧了一眼码好的麻将,那也算她本事。

我咳嗽了一声提示她们,她们望向这边,不约而同站起迎接我,林太太。

周太太把坐北朝南的位子让出,您坐。

身份不同,待遇自然也水涨船高,坐北朝南在所有应酬局上是名副其实的C位,谁资产厚,谁就坐。

我春风满面同每个人打了招呼,只没搭理程太太,她有点下不来台,没好气翻着白眼,压低声和旁边的薛太太嘀咕,小人得志的样子,野鸡变凤凰照样上不了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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