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宗易喂我喝水,皱眉不语。
李渊问,您都打听了?
易哥交待的任务,我什么时候偷过懒。
林宗易指腹擦掉我嘴角的水珠,示意李渊挂断。
李渊终止通话,从后视镜看他,寅哥在滨城手眼通天,他的结果错不了,咱们要不查湖城?
林宗易神色讳莫如深,动用两条道的人脉,竟然挖不出一个女人的底细。
李渊也百思不得其解,即便底细被抹去,总能查出蛛丝马迹,目前省内姓孟的高门大户,没有孟绮云这号人物,除非她出身很普通。
林宗易若有所思注视着车窗上的水痕,或许她并不姓孟,你查错方向了。你查周德元,他是否有随母姓的私生女,以及养女。
我趴在玻璃上看外面的雪,林宗易俯下身,结实滚烫的身躯抵在我后背,林太太喜欢雪?
他拥住我,明年我带你去最北方的城市看雪。
我笑得眉眼弯弯,今年来不及了吗。
林宗易也看向长街,今年的雪季要停了。
我手掌隔着玻璃触摸粘在窗口的雪花,见多了不堪和肮脏的东西,会格外喜欢纯洁。
他被我老气横秋的语气逗笑,林太太人小鬼大。
我说,我的职业接触的男人都是背叛家庭,抛妻弃子,还不够丑陋吗?
我不会抛弃林太太,不过林太太说不准以后会对不起我。林宗易的唇贴在我耳畔,你会吗。
自从得知陈志承在林宗易手里,我没问过他,他也没提,双方不捅破,在孟绮云曝光之前,陈志承是林宗易拴住我的筹码,他利用陈志承逼我心甘情愿留下,纵然冯斯乾压住他了,他败了,有陈志承在手,我离婚也要三思。
而孟绮云的存在,直接扼杀了我和冯斯乾的余情,他等于向林宗易表明自己舍弃了,林宗易捏着陈志承没多少价值了,我也好追问了。
我扭头,宗易,陈志承安置在哪。
在医院,我想办法安排他保外就医,不在里面受苦了。
这个局面出乎我意料,有希望办成吗?
林宗易说,自己的岳父,我会尽力周全。
我笑着说,宗易,一切拜托你了。
他捧起我脸,在我身边,永远不需要强颜欢笑,不论任何事,你不愿笑就不笑,想哭就哭,谁也不敢责怪你。
我望着林宗易许久,他年纪大了,不禁折腾,未来我们怎样,别牵连他。
林宗易一字一顿,好,卿卿,我说到做到。
我闭上眼,他吻着我眼角无声无息渗出的潮湿,雪越下越大,整座江城陷入一片混沌。
晚上洗了澡,林宗易帮我吹头发,我卧在他腿上,我想接冯冬回来。
他动作一滞,我感觉到他的抵触,翻个身面向他,行吗?
林宗易皱着眉,冯斯乾不可能同意孩子养在我这里。
我语调柔柔弱弱,生怕他拒绝,那你同意吗。
他沉思了好一会儿,卿卿,我们婚后你和冯斯乾也在纠缠,我既然可以不计前嫌,原谅你的过错,也可以容得下一个不属于我的孩子,但是。
只要你能容,宗易,我什么都依顺你。
我故意打断他,他本打算推辞,在我承诺依顺他之后,他没再多言。
关灯的前一秒,我小声说,明天我找他谈谈。
转天早晨,林宗易在衣帽间试衣服,我主动替他系领带,他目光灼灼凝视我,却默不作声。
我系好扣结,抻平他的衣领,率先打破这份死寂,宗易,我马上也出门了。
他声音深沉,几点回。
我低下头,谈妥了就回,很快的。
他抬起我下巴,谈不妥不回是吗?
我脸色不好看,你瞎想什么。
林宗易没松手,依然扣在我脸蛋,我陪你去。
我摇头,你们一见就火药味,能谈好也谈崩了,我和他吵起来,他能让步。
林宗易不答复。
我郑重其事保证,我有分寸。
他终是信任了我这次。
我九点到达澜春湾,下车按门铃,开门的是孟绮云。
我没料到他们这么迅速同居了,她显然也没料到我会登门,当场愣住,林太太?
我面无表情,冯斯乾在吗。
庭院里风大,她冻得瑟缩,你提前和他打过招呼吗。
我反问,我探望孩子还要打招呼,是他定下的规矩?
孟绮云更疑惑了,林太太探望冯冬?
我隐约察觉到她似乎一无所知,冯冬的身世,他向你坦白了吗。
她说,斯乾告诉我,冯冬的母亲生完他就离开了。
我瞬间了然于心,孟小姐不是本地人吧。
她回答,我是滨城人。
我笑了,难怪你不知情,江城的上流圈,这已是心照不宣的秘密了。
我打量孟绮云,她睡醒不久的样子,发梢有点凌乱,一条酒红色的真丝睡裙,这款是男女一套,我当初买了挂在柜子里没来得及穿,便留在了澜春湾,她倒捡现成了。
我环抱双臂,倚着玄关的一扇红木屏风,冯斯乾有儿子了,孟小姐结婚就当后妈,不觉得憋屈吗?
她略带羞涩笑,斯乾待我好,我不计较他的过往。
我阴阳怪气点评她,很贤惠。可惜了,我不允许冯冬有后妈。
我气势十足越过孟绮云,进入客厅,冯斯乾正好从二楼下来,他果然也穿了同款的男士睡袍,我停住不动。
他驻足,波澜不惊俯视我。
孟绮云关上门,对我的到来十分迷茫,斯乾,我拦不住林太太,她硬要闯。
我食指慢条斯理勾起她的裙带,孟小姐这件睡衣也是我的,你还拦我?
她诧异,你的睡衣?
她投向冯斯乾,不是你新买的吗,标签还在。
我从坤包内掏出烟盒,焚上一支烟,孟小姐的男人,他的真面目比你想象藏得深。以你的道行,白给玩而已。
我含笑看冯斯乾,我对付男人身经百战,不也照样被耍得团团转。什么真情,什么保全,其实是厌烦了无休止的争夺,要抽身了。
我笑容倏而一收,带着怨气与恨意,你做戏忍耐这样久,现在儿子到手了,不忍了对吗。
冯斯乾相当沉得住气,他走到孟绮云面前,拉上她脱落的裙带,没开口解释,又转身逼近我,夺下指间的烟,她闻不惯烟味。
我心脏狠狠一揪,却扬眉笑,朝他脸上喷出一缕雾,冯先生还挺体贴。
我知道这一刻笑比哭还难看,我只是不想暴露自己的失落痛苦,尤其冯斯乾的新欢在场。
在情场输给一个女人,是我二十七年没经历过的惨况。
冯斯乾熄灭那支烟,丢进烟灰缸,你找我有事。
我不找你。我撂下这句,直奔二楼的婴儿房,保姆正在给冯冬喂奶,她看到我进屋,欣喜又尴尬,您和孟小姐碰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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