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逼近我,我们几乎咫尺之遥,稍微前进一厘,便挨上对方的脸,你骗到什么时候算结束,骗我搭上这条命为止吗。
我疯狂摇头,没有,后来没有了。
他掌心扣住我后脑勺,用力一推,我扑倒在地,正好扑在相片上,我摔得胸口生疼,他又扯住我头发,我对一个女骗子的真心和情意深信不疑,是我最大的错误。
我脖颈被抻得笔直,完全喘不了气,在他胯下瑟缩着。
你最后一次来澜春湾,我清楚你为什么来。他俯身,嘴唇和气息滚烫,埋进我凌乱的长发,韩卿,当时只要你告诉我,你不想跟他,我不惜所有代价也会留下你。我不会放你离开,回到你不想回的地方。
我一僵,旋即更剧烈颤抖。
冯斯乾在我发间深埋半分钟才抽离。
我抓住相片的边角,折腾得筋疲力竭,开口也虚弱不堪,冯斯乾,我如果撒谎,天打雷劈。
他停在那,沉默许久,最终收回力道,却也拂开了我手,林太太不需要发誓,夫妻间必不可少的环节,你决意嫁给他那天,就接受了这种亲密。
冯斯乾夹着烟重新坐下,结实的胸膛线条紧绷,两副手肘抵在双膝,倾身看着我,我平生最憎恨欺骗,我当初对你有过谎言,但没有恶意的谎言。
没有恶意吗。我爬着转过身,你让我怀了冯冬,你明知是你的,却默认我当作林宗易的,那时我不愿和你继续牵扯,我想抽身,我想过上正大光明不再被唾弃的日子,你用冯冬困住我,一旦林宗易不肯戴这顶帽子,我失去他的看护,还会落进你手心,不得不做一只笼子里的鸟!
你怀冯冬时已经跟了他,我根本无法确定是不是我的。冯斯乾掸烟灰,嘴角噙着一丝嘲弄的笑意,兴许林太太很快就怀上他的了。
我和他僵持了良久,我直起腰,又去拿茶几上的烟,冯斯乾望向我,还喂奶吗。
我压下打火机点燃,本来也没什么奶了,我已经来月经了,大夫说哺乳期这样不正常,估计生林冬伤了身体。
冯斯乾摁住我手背,你都没有奶,还想带走冯冬。
我瞥了一眼烟,那你带在身边,你有奶吗。
我挣脱他的桎梏,牙齿咬住烟蒂,林宗易不至于没钱请一个喂母乳的保姆。
冯斯乾倚着沙发背,面无表情睥睨我,你不允许我给冯冬找后妈,你找后爹倒起劲。
冯冬一开始就由林宗易养着。我吞了一大口烟,冯斯乾再次夺下,丢进烟灰缸,连同我的烟盒也挪向触及不到的位置,出去抽,没人管你。
我瞟着他指尖的半截烟,孟绮云闻不惯我的烟,能闻你的对吗。
冯斯乾把黄鹤楼的烟盒也塞进抽屉里,她都闻不惯。
我知道他故意找借口不许我抽烟,烟酒不利于产后恢复,我放下打火机,照片是林宗易给你的。
冯斯乾一言不发。
我握着拳,心口翻江倒海,仿佛被锤子重重一击。
孟绮云在一旁小声说,斯乾,你要去公司了。
冯斯乾起身,冯冬可以跟你走。
我紧随其后也站起,我今天带他走。
我想起林宗易不明朗的态度,又一顿,明天我来接冯冬,我回去说一声。
我有条件。冯斯乾目光深沉凛冽,你不准再生。
我一怔,孟绮云也一怔。
他重复一遍,和林宗易,不准再有。
我思索了一秒,我答应你。
冯斯乾身躯逆光,投下一片阴影罩住我,我分辨不真切他的神情,你但凡食言,我一定动用一切方式不计后果夺回冯冬。
我说,我不会食言。
我朝门口走去,和孟绮云擦肩而过的同时,我视线定格她身上,从此刻起,不论我哪天接走冯冬,你别再碰他。
我气势震慑住了孟绮云,她本能后退,林太太,我没有伤害过冯冬,我一直尽心照顾他。
我冷笑,收起你楚楚可怜的样子,我用这招时,你还没尝过男人滋味呢。
孟绮云委屈扁嘴,她走向冯斯乾,依偎在他肩膀,斯乾,韩小姐误解我了,冯冬是你的儿子,我只会善待他。
冯斯乾目不转睛注视我。
我没再停留,推门走出别墅,直奔路口,我正要拉车门,泊在角落的一辆奥迪A8忽然往前行驶了五十米,接连鸣笛闪灯,灼亮的白光直射我眼睛,我下意识遮挡,紧接着驾驶位走下一名年轻女人,她迎上我。
米色的针织长裙,二八分的卷发摇曳生姿,我恍惚以为是第二个我。
寇媛连发型装扮都刻意模仿,关键她还真仿出精髓了,举手投足越看越像,可见冯斯乾培养她是花了真功夫。
也难怪流言四起,姐夫和小舅子的嗜好太雷同了,大老板大权贵涉及了女人的丑闻,注定会经久不衰。
我打量她,寇小姐,看来我要称呼你殷太太了。
称呼不重要,尘埃落定再改口不迟。她莞尔笑,初次和韩小姐见面,没想到是在冯总的家门外。
我看手机显示的时间,寇小姐挺早的,他和孟小姐刚起床。
近距离观察,这个女人眼尾的泪痣和那种神韵,简直跟我如出一辙。
殷沛东也够蠢的,哪有不相干的两个女人如此相似的,明显整了容。
寇媛发现我观察她,她大大方方展示,韩小姐好奇什么,我一清二楚。殷沛东在商场精明,不代表他不会为女人栽跟头,男人色欲上头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哪怕殷沛东疑心我图谋不轨,只凭对韩小姐求而不得的失意,我这款仿品,他也当成心肝宝贝了。
她靠近我,如今我借助你,在殷家吃香喝辣风光无限,可事实上我痛恨你,我是代替你遭受摧残,是我牺牲自己解救了你。
殷沛东在床上兴起时,总是诱哄我叫他姐夫,还变着花样的折磨我,时不时蹦出一句韩卿,给姐夫亲一口,我和林宗易谁厉害?
寇媛太会描述了,我眼前浮现殷沛东那张狰狞纵欲的老脸,顿时有些反胃,也确实被恶心吐了,我伏在车头干呕,她笑着问,我有一个秘密要告知韩小姐,是一个没有第三人知晓的秘密,你猜我怀着谁的孩子。
我莫名其妙蹙眉,殷沛东对外承认是他的种了,婚期都定了,这么大张旗鼓的宣告喜事,不是他的还能是谁的。
寇媛抚摸着肚子,眼里发狠,殷沛东又老又变态,就算冯总下了死命令,非要我怀上殷家的孩子,我又会甘心吗。
她手缓缓上移,仔仔细细抚摸自己的五官,我不会白白遭罪,割了十几刀,终于像韩小姐了,我务必要好好利用,以假乱真达到我的目的。她意味深长问我,韩小姐爱冯总吗?
我别开头,眺望花坛覆着的一层雪,不理她。
寇媛不介意我的无视,她自顾自说,冯总是一个极其冷血的男人,可他越是无情,越是吸引女人,男人有征服欲,女人同样有。我时常想,假如我和他有一个孩子,你和他又再无可能了,他会不会放任自己爱上我呢。
我听出寇媛的弦外之音了,她在暗示肚里的孩子和冯斯乾有关,我当即揭穿她,他不是饥不择食的男人,另外你挑拨离间,选错了对象,你应该找孟绮云,而不是我。
我迈步要走,寇媛目送我背影,冯总的确不是什么女人都沾染。
她阴恻恻发笑,可我是啊,只要女人有心制造良机,算计一个男人上床不是轻而易举吗。
我骤然扭头,寇媛站直在一束阳光里,我连韩小姐的坏,都学到七八成了。
我皮笑肉不笑,你直接把喜讯通知他,不是更合适吗?
不着急,早晚水落石出。寇媛十分淡定掸落挎包溅落的积雪,等孩子满六个月,打不掉了,我再通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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