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泽一蹦半尺高,电梯门正好打开,他退后一步,祝你马到成功。
我冷笑,再趁机动手动脚,我打死你。
我和程泽在新安路分开,我回到澜春湾,停稳准备下去,收到他一条短信,只一行字:我随时在,我能舍弃任何。
我看着短信,好半晌,回复了几个字,别蹚浑水了。
保姆在这时出门迎我,韩小姐。
我立刻删了短信,推门下车,去市郊办事了。
她接过我的包,先生在等您。
我抬头望向书房的落地窗,此时亮着一盏灯,冯斯乾的身影投射在窗帘上,隐约是蓝白格的居家服,整个人清爽俊朗。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保姆说,七点半。
我六点钟从梅园出来,根据时间估算,不久后他也出来了。
我走上二楼,直接进入书房,冯斯乾伫立在书架前,他头发半湿半干,没有平时那么油亮硬挺,很随性干净,空气中浮动着沐浴露的清香,我站定喊他,斯乾。
他没动,依然背对我翻书,吃饭了吗。
我不饿。我走上前,你有话说?
他语气加重,我问你吃饭了吗。
我表情一霎凝固。
冯斯乾转过身,他逆着一束昏黄的光,他陪你去看林宗易了。
我瞬间了然,你知道了。
他面容平静,平静之下喜怒不辨,确认他平安了,心里踏实了吗。
我深吸气,不是你想的那样。
是吗。其他女人这么说,我会信。他神情意味不明,但你不是。
我浑身一阵发寒,你觉得我没有分寸。
冯斯乾看向我,多少有分寸的女人,是把蛊惑男人当工作,这算男女的分寸吗。
我靠着门框,勉强撑住瘫软的身体,你什么意思。
他把书撂在桌上,你离开后,我也离开梅园找你,看来我多此一举,你何时何地,从来不缺男人。
我脑子完全混乱,你想断了对吗。
冯斯乾扯开棉领的纽扣,双手支住桌沿,微微俯下身,幽深的目光直视地板一簇灯影,是我和他交缠的影子,韩卿,你令我越来越疲惫,无论你说什么我都要揣测它的真伪,怀疑它的企图,你有太多的谎言,太多的伎俩。
他闭上眼,你出现之前,我从没想过会被一个女人搅得天翻地覆,我不仅对一切失去了控制,自己也面目全非。
他手臂肌肉紧绷,在黑夜里轻颤,我舍掉华京,背负骂名和殷怡离婚,不惜成为周德元的枪,卷入他们的斗争,替他铲除王威。我隐忍筹谋,付出无数代价,只为接回你,回我身边。而你,始终横在我和他之间。
我死死地攥着拳。
冯斯乾从未失过手,直到我降临。我挑战他的清心寡欲,打破他不为美色动摇的冷静,胆大包天撩拨他的禁区,他一直循规蹈矩、波澜不惊的生活,因我而惊心动魄,充满棋逢对手的刺激。
我设下一盘男欢女爱的局,勾引他在动心和欲望的深渊里迷失。
乱世出深情,太平却多薄情。
我曾经吸引冯斯乾的风情和演技,我的逢场作戏与虚伪妩媚,在他赢得全部,回归本性后,变成我不可饶恕的原罪。
他忌惮我不堪的来历,我那副游戏情爱的面目,是插在他心中的刺,永远的芥蒂。
他想起自己为我荒唐过,堕落过,他不愿重蹈覆辙,他认为我不值得。
我面如死灰,我明白了。
第132章我到底做错什么
我收拾完行李,冯斯乾正好进卧室,他堵住我去路,你去哪。
我面无表情,我搬回蔚蓝海岸。
他面色阴沉,迫不及待和林宗易重温旧情了,对吗。
冯斯乾伸手抬起我整张脸,他脱身了,林太太的心就野了。
我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像惨白的纸,随便你侮辱。
我越过他,擦肩而过之际,他满是寒意,林太太最擅长花言巧语,怎么,我说中你心思了,不再辩解了。
我闭上眼,冯斯乾,我也累了,既然你心中的韩卿如此不堪,我不纠缠你了。
我笑了一声,无力又悲哀,我记得从我出现那天,始终在纠缠你,很多人说我手段高明,其实我的手段在你眼里无比下作。你爱上一个下作的女人,为她搭上了全部,在天台和鱼池,你差点搭上你的命,你不希望自己那么堕落,你认为爱上这样一个女人,连自己也下作了,我污染荼毒了你的霁月光风,你想抽身,我不怨你。
他瞳孔一涨,掀起波澜。
我说,对不起,假如再重来,我绝对不会出现你的生活里。
我走向门外,冯斯乾一把拽住我手腕,冯冬也不要了吗?
我眼眶瞬间湿润,我只能自生自灭,顾及不了冯冬的安危。
我毫不犹豫推开他,拖着行李箱朝楼梯走去,他大步追出,你闹什么。
我没闹。我一边落泪一边平静面对他,冯斯乾,我不想我们沦落到相看两厌的结局。
他胸膛急剧隆起,喘息越来越重,最终抱住了我。当我挨上冯斯乾跳动的心脏,那种强烈的穿刺我的力道,我爆发了,疯了般厮打他,嫌弃就放过,互相折腾有什么意义!
我没有嫌弃。他臂弯收紧,将我摁在胸口,他体力太强悍,也太野蛮,我被挤压得快要透不过气,他温热的嘴唇烙印在我鼻尖,韩卿,我不是嫌弃你。
我声嘶力竭哭着,那你还讲那些难听的话
我继续厮打他,奋力挣脱,冯斯乾扣住我身体,抵在墙壁上,他捧着我脸,韩卿,我过激了,我道歉。
我满面泪痕,埋在他怀中抽泣着,他吻我的唇,吻得狂热用力,似乎用最极端的占有向我证明,也麻痹他自己心底的空虚与裂痕。
我感觉我们之间像一场垂死挣扎,用欲望和欢愉,拯救濒死的爱情。
我们剥掉彼此的衣服,除去所有阻碍,他抱着我压在床上,整个人俯低,沿着我轮廓曲线一寸寸吻着。
期间他手机一直在响,一遍又一遍,他没有理会,浑然忘情投入。
这时保姆在过道敲门,先生,孟小姐的佣人打进座机了,有急事。
冯斯乾的吻缓缓停下,停在我腰腹。
保姆问,回绝吗?
我大声说,回绝吧,太晚了。
我搂住他脖子,勾着他上来,身躯重叠,我不管天塌地陷,你也不许管。
他俯视我,密密麻麻吻过我肩颈,不管。
保姆很快去而复返,先生,佣人说孟小姐发高烧。
冯斯乾立刻从我身上起来,单手整理好睡袍,拉开房门,发烧。
保姆说,挺严重的,孟小姐不吃药,佣人没辙了,不得已打扰您。
冯斯乾指腹捻太阳穴,吩咐佣人哄。
保姆小心翼翼偷瞄我,佣人哄不了,孟小姐的小脾气您清楚,要不您回个电话?
我攥着床单,一言不发。
冯斯乾再未多言,他关上门,在衣柜前摘下衬衣和西裤,我等他穿完,看出他要走,才开口质问,发烧不去医院吗。
他侧身系皮带,她害怕医院。
害怕医院还自杀。
冯斯乾穿好西服,她五年前做过手术,当时下了病危。
我生产也下病危了,不算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