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江有些顾虑,冯董,朱八是场面上有名号的人物,在韩小姐的会馆出了事,恐怕要整顿。
查封了更好。冯斯乾毫不在意,她开会所是为了林宗易,处处挡我的路。
何江余光瞟向站在过道的我,韩小姐的确拎不清阵营,凭冯冬是您的儿子,她也不该和您作对。
冯斯乾俯视朱八,喝完这杯酒一定很舒服,朱老板好好享受我的盛情。
朱八急得面红耳赤,冯斯乾!几百号兄弟跟着我混饭,你今晚敢动我,明晚就有人动你!
冯斯乾晃悠着酒杯,添了不少佐料,酒水已经很浑浊,口气真狂。
朱八咬牙,你总得让我明白,我哪惹了你。
何江扼紧朱八的脖子,迫使他无法躲闪,朱老板一心要泡的韩卿,是我们冯董儿子的母亲。
朱八错愕不已,她是华子的老婆!
冯斯乾掰开他嘴巴到最大限度,红颜祸水向来不肯安分,至少也是两三个英雄的坟墓。是他的老婆,就不能是我的女人了吗。他话音才落,将满杯的酒灌进朱八喉咙。
朱八呛得咳嗽,酒水从鼻孔喷溅出,冯斯乾灌完,抖了抖杯底,似笑非笑问,她的身段,还有吸引朱老板的味道吗?
朱八喘着瘫在他脚下,冯斯乾接过何江递来的方帕擦拭手指,随即像丢垃圾一样,帕子丢在朱八的头顶,你扶持的花豹,他挺想上位的,他和林宗易也结了梁子。
朱八瞪大眼,却噎得说不出话。
他马上会取代你,知道原因吗?
朱八急促呼吸,死死地捶地面。
冯斯乾弯腰,挨着他耳畔,我的惩罚结束了,林宗易的惩罚要降临了,他的狠不逊色我。
朱八猛地啐出一口酒,混合着胃里没消化的食物,冯斯乾当即后退,沉默注视他。
何江命令保镖拽起朱八,他几乎神志不清,药效和酒劲齐齐发作,很快开始发狂,抱住距离最近的林子,扒了裤子兴奋叫唤着,林子哀嚎,朱哥!我是林子!
朱八完全不理会,他丧失了男人和女人的分辨力,只一味最原始去发泄。
我倚着门撞见如此荒唐的一幕,一时不知所措,直勾勾瞧着,冯斯乾整理好衣袖走出包厢,捂住我眼睛,别乱看。
他们在干什么。我说话扯得腮帮子疼,两个男人?
冯斯乾淡淡嗯,在打架。
他垂眸打量我,看过男人打架吗。
我摇头,他闷笑,打完一通,还会打第二通,持续几天几夜,直到虚脱。
他偏头吩咐何江,记得别浪费那五个打手,源源不断送到朱八怀里。
何江心领神会,后半夜清静了,我会把他们扔到桥洞里,这种腌臜的事,怎能污染韩小姐的地盘。
我一颤,冯斯乾搂着我肩膀,我有分寸。
他将我带回302,零零星星的血污从门口延伸到里面,踩成两截的玩具枪和粉碎的酒瓶,一地狼藉触目惊心。
他皱着眉,我给你的枪呢。
我原本一头柔顺的长发,被折腾得污秽凌乱,蜷缩在沙发上,回江城的安检太严,没带。
冯斯乾松了松皮带扣,坐在墙角,闭目养神。
我忍了一会儿,脸颊火辣辣烧得慌,我受伤了。
他眼珠微动,没回应。
没多久,蒋芸大吵大闹闯进来,反了!敢闹我的场子,打听你芸姐是什么背景了吗?谁把308包房锁了!
保安一瘸一拐迎上去,告诉她老板被打了。
蒋芸火冒三丈,还打你?带路,我一屁股坐下去,我闷死他
她一扭身,发现了隐匿在黑暗处的冯斯乾,浓重的眉紧锁,手撑着额头一动不动,衬衣上是刺目的血迹和酒渍。
蒋芸吓一跳,朝我比划口型,他撒酒疯打的?
我抱膝窝在那,懒得回答她。
她惊住,你跟他动刀子了?
出去。冯斯乾突然出声。
蒋芸一激灵,冯董。
她靠近,一脸谄媚拿名片,我是公关经理芸姐,咱们算是旧相识了,韩卿经常跟我提起您。
冯斯乾神情淡漠望着她。
蒋芸缩回,不打扰了。
她正要跑,冯斯乾在她身后问,提我什么。
蒋芸停下,韩卿赞美您,您长得好,能力好,床上床下都好。
冯斯乾笑了一声,我在她心里这样好吗。
她竖起大拇指,举世无双。
那和林宗易比呢。
蒋芸怔住,好半晌,她说,冯董吃过臭豆腐吗?您和林老板,一个是臭,一个是豆腐,豆腐不臭,食之无味,只臭没豆腐,令人讨厌,所以各有千秋。
冯斯乾笑容敛去,你可以出去了。
蒋芸一溜烟离开,他走过来,蹲在我面前,我被朱八抽得不轻,尤其是唇瓣,肿得水嘟嘟,像涂上一层浓郁的朱砂红,点缀在雪白细嫩的面孔,狼狈又娇艳欲滴,仿佛熟透但脏了的蜜桃。
冯斯乾抹掉我嘴角的鲜血,一缕缕拨开头发,拨得一干二净,旋即抬起我下巴,三天前的晚上,你去哪了。
我凝视他,不吭声。
他指腹发了力,摁住我脸蛋,正戳在伤口上,我倒抽气。
痛吗?
我浑身紧绷。
冯斯乾面色波澜不惊,唯独那双眼,翻腾着剧烈的风浪,痛了长记性。
眼泪噙在眼窝内,我强忍。
对他这么情深义重,宁可不顾自己安危也保他是吗。但凡我来迟,朱八毁了你,你还活不活。
冯斯乾掐得越来越重,我颧骨酸疼发麻,后悔不应该离婚,以林太太的身份关心他,掩护他。
唇角淌出一滴温热的血,落在他虎口,他力道停住。
韩卿,你真是奇迹。冯斯乾抚摸我眉眼,天然未经雕饰的纯情,他最喜欢我一对眉眼,时刻漾着春潮,又不含欲望,即使他分不清真假,那种直接望到底的清澈,足以熄灭男人的怒火和恨意。
一个并不算漂亮的女人,从头到脚的每一寸却恰到好处勾在男人心上。你以此为筹码,赌注你摇摆不定我也舍不得折断你。
我舔着牙缝的血,朱八把我的槽牙打得松动了,我没有摇摆不定,我现在不跟你,也同样不跟他了。
冯斯乾目光晦暗,像覆盖一片阴云,我说你的心。
冯董何江忘了敲门,冲进包房,冯斯乾从我脸上收回手,直起脊背,怎么。
附近没有朱八的爪牙了,都撤了。
他望向门外,确定吗。
何江说,您放心,能出门了。
我不要紧。冯斯乾面容阴沉看了我一眼。
何江笃定,韩小姐绝不会发生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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