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在地上的是录音笔,和黄清交给我的那只一模一样,林宗易豁出命才搞到的物证。
冯斯乾听到我喊他,转过身,还有事?
我下意识踩住,你..你晚上回来吗。
他淡淡嗯,没应酬。
我跟随他出去,何江刚要发动引擎,冯斯乾制止,等下。
他降落车窗,揭过一缕阳光看向我,真没事了吗。
我回答,没了。
他目光停落在我身上,像是有沉重的心事,直到何江询问他走吗,他才升起玻璃,走。
我杵在原地目送,车拐了个弯,消失在阳明大道,我立刻捡起录音笔,飞奔上楼,钻进毛毯里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然后打开录音,里面传出一个男人和仇蟒的对话。
男人说,有华子挡枪,蟒叔想玩多大,就玩多大。
仇蟒在倒茶,断断续续的水声,华子是我的义子,我挺看重他,可他太糊涂,妄想对他的干爹下手,踏着我立功,这堆烂摊子给他长长教训。
男人大笑,命都搭进去了,他长教训也晚了。
仇蟒提醒他,云山仓库要盯紧,如今查得严,我提前放出烟雾弹,华子的注意力都在橡山仓库,这边比较安全,等烟酒卖干净了,我会找时机弄他,车祸不是很寻常吗。
男人半信半疑,不过华子一向狡猾,他未必没有留意云城的动静。
仇蟒很笃定,他从未离开过万隆城,老乔目前寸步不离跟着他,我在橡山仓库增派了保镖,制造出严密看守的假象,戏演到这种地步,他肯定信。
男人问,您的资产有渠道转移吗。
仇蟒说,我安排了渔船,月底往境外送十亿现金,在东南亚中转,再转账到瑞士银行。
男人说,运送现金可是一笔大工程,起码准备两艘渔船。
我没再听下去,关闭了录音。
果然是至关重要的证据,难怪冯斯乾亲自出马拦截,这份情报保林宗易的性命绰绰有余。
我换了衣服从卧室出来,吴姐正好在天台上清洗鱼缸,太太,陈太太打电话约您去大剧院看戏。
我随口敷衍一句,有空我再联系她。
我迈下台阶,猛地回味过来,你称呼我什么?
之前她也称呼过太太,但我和冯斯乾当时的关系很微妙,他跟孟绮云那段日子打得相当火热,孟绮云甚至向我提出她当正室,我当情人,彼此和谐共处。我憋了一肚子火,赌气让保姆改口,这俩月她都称呼我韩小姐。
太太啊。吴姐拉开遮光帘,先生这两天回家,总是问我太太呢。
我没吭声,死死抓着录音笔,分明没有温度,却灼烧得我难受。
她说,先生要娶您了,再有几个月冯冬满周岁,大办一场婚宴,您也能堂堂正正用名分击退外面的流言。
我一动不动站着,走廊这时刮起一阵风,我被吹得回过神,盯着手上的录音笔,我犹豫良久,最终还是决定去一趟万隆城。
第182章做戏
我到达万隆城是下午五点,天色还大亮,车泊在距离会所两百米的柏油道,我观察局势,似乎戒严了,大堂有八个保安轮守,通过安检才允许客户入内。
显然是仇蟒安排的,他清楚林宗易和上面来往密切,严查防止混进卧底,接应林宗易。
我握住口袋里的录音笔,恐怕过不了安检。
我在车里等到夜幕降临,七点整,我戴墨镜下去,直奔后门,招手示意倒垃圾的清洁工,塞给他一沓钱,请你下馆子。
他是外地口音,摸了摸钱的厚度,问我干什么。
你运我一趟。我迅速钻进垃圾桶,里面粘着一条卫生棉,我忍住恶心,是放在厕所吗?
他指着不远处,电梯旁。
我抱膝蜷缩起来,他合住桶盖推进会所,保镖拦下,检查。
我吓得屏住呼吸,男人纳闷,垃圾也查?
保镖晃悠着手电筒,老板的意思。
那条卫生棉此时脱落,卡在我脖子,我条件反射一甩,胳膊撞击在桶壁,保镖察觉动静,有活物?
男人也慌了神,没有活物,大哥,您放了我吧。
保镖揪住他,他反抗着,正混乱之际,彪子,查出什么了。
我一颤,是振子的声音。
保镖迎上去,振哥,查岗啊。
振子叼着牙签,你替蟒叔查,我替华哥查,我碍着你了吗。
他围绕平板车兜圈,蟒叔够谨慎啊,垃圾桶也不放过。
话音未落,他猛地一掀,我下意识弯曲,脑袋往腿间扎,振子在头顶意味深长,原来是充气娃娃啊。
保镖一怔,踮脚看,振子重新扣住,没问题,放行吧。
哎,振哥,这不合适吧。保镖嘬牙花子,您查了,我还没查呢。
信不过我啊。振子把玩打火机,你小子心野了,别忘了华哥给你开工资,该得罪谁,不该得罪谁,你心里最好有本账。
保镖犹豫不决,振子趁机使了个眼色,男人推着平板车冲进会馆,靠墙边停下,他招呼我,到地方了。
我爬出垃圾桶,恰好电梯到这层,我进去立马后悔了,冠强竟然也在,我想退出,门关上了。
我侧身低头,尽量不露脸。
员工啊。他斜眼瞥我,呛鼻的臭味,被打了,还是喝多吐了。
关键时刻还要发挥演技,我换了副气场,趾高气扬站着,没搭理他。
他不自觉凑近,我瞧你眼熟呢。
我当即一巴掌,抽在他左脸,故意粗着嗓子,我在各大俱乐部砸了几千万了,我见过大世面,可没见过瞎眼的,我男人是港城的顶级富豪。
冠强被抽蒙了,当场愣住。
电梯停在三楼,我飞快溜出,从安全通道上楼,紧接着电梯门又开启,我在拐角向下看,冠强啐出血痰,痰里还浮着一颗槽牙,他火冒三丈,用对讲机命令,他奶奶的,把牙抽掉了,谁逮住她赏十万!
那边问逮谁,冠强气得脸发青,华子的前妻!
他开始搜索附近的包厢,我脱了鞋,跑到林宗易的办公室,房门虚掩,手栓上挂着食盒,一股菜香味。
看来他被仇蟒软禁了,乔叔寸步不离,他做事受限制,和软禁没区别,万隆城就是一座牢笼。
我挤进房间,没发现林宗易的身影,倒是通往里间的一个浴室隐隐冒出蒸汽,我仔细听,没有水声。
我打算先撤,冠强在找我,早晚会找到这里,林宗易的处境又不好,真抓着我了,录音笔也保不住。
我转过身,浴室门突然打开,林宗易赤裸走出,是完全的赤裸,只手上攥着毛巾。
我差点窒息,你
他捂住我嘴,别喊,关门。
我摸索门把,拧上锁,我们挨得如此近,如此贴缠,感受到他潮热的温度,以及散发的浓烈体味,那种阳刚又性感的味道遮住了沐浴香。
林宗易总是让人想到情欲,夜晚和喘息。这是他最深刻的吸引力和迷惑力。
我僵硬不动,宗易,你穿好衣服了吗?
好半晌,他嗯了声。
我眼皮睁开一道缝,他穿了长裤,上身仍旧袒露,宽阔的腰背肌肉隆起,骨骼精壮有力,水珠沿着臂膀线条滑落,流进挺实的臀部。
灯火昏暗,他皮肤像涂了一层蜜腊,越发狂野油亮。
林宗易的每一寸,甚至他的气息,一个淡淡的眼神,韵味成熟深沉到极致。
我伸手,捏住灰蓝色的内裤边缘,小心翼翼抻平,他动作一顿。
我解释,你皮带勾住了。
外面这时传来脚步声,逼至这扇门,男人说话,华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