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京和程氏集团不在同一阶层上,我暂时倒是怪不了他。冯斯乾单手解着西装扣,不过程麟上位董事长的那天,很快会到来。
我攥着拳,你相信程麟吗。
他若有所思,还好。
我挡着防盗门,将冯斯乾挡在外面,我卖你一个秘密。
冯斯乾凝视我,交易什么。
我仗着胆子谈判,你放一马。
他挑眉,放你一马?
我背对客厅,听见林宗易缓缓站起,破败的沙发架发出嘎吱响,我手臂左右横亘住,至于放谁一马,你明白。
冯斯乾摩挲着西服的琥珀扣,我不感兴趣你的秘密。
我抛出诱饵,涉及程麟。
他笑容加深,胡娇是程泽的秘书,程麟和胡娇有不正当来往,程麟不够安分,我们各怀鬼胎,他借助我的势力上位,我扶持他当傀儡。
他扳倒程泽之后,会迅速利用程氏集团的巨大资本反制我,胡娇表面是程麟的人,实际上她更偏向程泽,为自己谋划豪门地位。他那样平静,还有秘密吗。
我整个人紧绷,又骤然泄了气。
什么都瞒不过冯斯乾,他仿佛有无数只手,探测到每个他试图掌控的阵营里。
程麟不可信,在我扶持他的最初便心知肚明。冯斯乾逼近我,你再努力一下,说不准我会被你的执着感动。你总是妄图赢我一招棋,又永远差一寸,聪明,运气,眼力,你都具备,唯独不具备一点。
我望着他,哪一点。
他俯下身,微微与我交错,滚烫的气息钻入我耳蜗,我半边身子都酥麻。
你所博弈的我,让这盘棋的难度太高了,远不是你一个女人能驾驭。
我不露声色同冯斯乾拉开距离,趁机反锁,然而他的反应比我更快,一脚踢开的同时,伸手扯住我躲避门板的撞击,反手狠狠一推,将我推进玄关,他也紧随其后进门,韩卿,你越来越无法无天。掩护逃匿是什么罪名,你清楚吗?
我没有掩护他!我声嘶力竭,林宗易也不是逃匿!
冯斯乾偏头吩咐何江,你出去。
何江下意识掏手机,冯董,赵队一直在江城等消息。
冯斯乾意味不明望向他,你想说什么。
我通知赵队,到阑城堵截林宗易。
林宗易背靠窗户,这一户住宅没有防护栏,此时玻璃敞开大半,只需纵身一跃,跃到隔壁的管道之间,凭林宗易的身手,大概率可以落地逃生。
冯斯乾笑了一声,赵凯多久抵达阑城。
何江预估了时辰,搭乘临近航班,直通安检,最快两个半小时。
冯斯乾笑声更重,你保证在这期间林宗易老实认命,绝不反抗吗?
何江一愣,可您
我打不赢他。冯斯乾脱下西装,挂在门后的衣架,迄今为止,我没有见过能够在武力范畴压制他的对手。
何江有些不甘心,那我们放任他吗。
冯斯乾拆开腕表的表带,随手搁在桌上,你先出去。
何江不再多言,转身离开。
冯斯乾目光停落在林宗易的脸上,你非要拖着她跟你一起下地狱是吗。
第225章配得上我的爱吗
林宗易从橱柜里取出一瓶干红,喝一杯吗。
冯斯乾意味深长,你挺有兴致。
他斟满两个杯子,你从江城围剿到阑城,不擒住我,不会轻易罢休。
冯斯乾淡笑,你明白就好。
源源不断的红浆注入玻璃杯,投映出两张男人的脸,一张诡谲,一张高深。
林宗易嗅着酒香,我这里平时喝啤酒,只一瓶红酒特意留给你现身这天。
冯斯乾捏住杯脚,我出现在你意料之中。
这么多年,难得遇到一个对手,我的下落瞒不了你。林宗易揭过透明杯壁注视他,这场交手,输赢都很痛快。
冯斯乾郑重回了一句,宗易,你有些可惜。
林宗易发笑,是吗。
冯斯乾喝了一口酒,做好人还是坏人,你自己的选择,没有谁强迫你。即使你二十年前有苦衷,世上的人多半不如意,只有你触犯了底线。
林宗易的沉默使脖颈和手臂那些横亘的伤疤愈发深刻。
韩卿将钥匙交给老贺,得罪了江滨两城,上面正在挖她的过错,而她插手你和仇蟒之间就是不可饶恕的罪错。
江浦码头之前发生的一切,你留下的那封信或许能保住她,可阑城之后的一切,韩卿又参与其中,她逃不过追究。
不是有你吗。林宗易后仰,倚着沙发背,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你当什么男人。
冯斯乾看着他,你拖着女人当枪使,你算男人吗。她原本不必卷入这次风波,你给她钥匙才导致她陷入泥潭。
林宗易分开腿,俯身逼近冯斯乾,韩卿冒险去万隆城找我,她踏入的一刻就洗不清了,后面只能补救。由她亲手交出钥匙,给湖城立功,老贺在明面一定会保她,他知道不保我绝不放过他。至于暗处,你应该有手段维护一个女人。
冯斯乾余光微不可察一扫,定格在林宗易鼓起的西裤,是一柄利器的形状。
你不娶她,她不会面对今日的灾难。
如果当初我预料自己垮得这样快林宗易眉头紧锁,没说下去。
冯斯乾审视他,你会另辟蹊径和我斗,不牵连。
林宗易单手扯着衣领,橘色灯光极为幽暗,连同他完全裸露的胸口也笼罩一层红霜,你把韩卿带回江城,我没想到她过来。
冯斯乾注意到他这个动作,微眯起眼,继续不露声色饮酒,赵凯知道她在阑城,航空公司的信息是他出面调查,你认为来得及吗。
林宗易语气阴鸷,堂堂的专家,摆不平一个女人的后患吗。
你认栽,缉拿你的功劳记在韩卿头上,这一笔麻烦就彻底了了。
我不需要!我惊恐大叫,林宗易,你自己去湖城自首!
我奋力拉着冯斯乾胳膊,赵凯在江城,他不了解阑城的情况,取决于你如何传递消息。
什么消息。冯斯乾一甩,毫不留情甩开我,我部署不周,办事不力,让林宗易在我眼皮底下钻空子逃掉吗?
我情绪崩溃,你早已不是他们圈子里的人,你失手一次不行吗!
不行。冯斯乾撂下杯子,我从没失手过。
我咬着牙,不败的战绩与你儿子的母亲,你要哪一个。
他目光停落在我脸上,凉薄至极,公和私,没有可比性。
我踉跄后退,你要前者对吗。
他一言不发,同我对视着。
冯斯乾。我哽咽,我真的看不透你。你有时很爱我,为了我的安危,什么都豁得出,你有时又很轻视我,名誉,利益,地位,都比我更重要。到底哪个时真实的你,哪个是演出的你。
他移向空了的杯子,都是我。
我深吸气,那今晚,你的身份,你爱的女人,你必须做选择。
冯斯乾环顾这间屋子,地上散落的药膏,空气中属于我的香味,他笑了一声,我爱的女人,配得上我的爱吗。
我望着他,冯斯乾,我来阑城只想给宗易一线生机,仅此而已。
宗易。他重复了一遍我对他和他的称呼,韩卿,刚才你开门的瞬间,像什么。
我杵在原地,发着愣。